據說有關於黑暗巨龍的傳聞,皆是來源於巨人戰爭的時代,以及埃索林殞滅之時,但黑暗的歷史沉沒於淵海之下,支離破碎早已久不可考。而今只剩下關於災變之後隻字片語的記載,以及《淵海長卷》上對於它們外貌的描寫:
雙翼四角,漆黑如煙塵,埃索林之災,金星之火,遮天蔽日,猶如末日降世。
一如此刻方鴴所見。
那頭龍落地時撲扇了一下雙翼,像是抖落灰塵一樣把上面翻湧的黑煙甩落了下來,出下面灰的翼面,介於實質與煙塵之間。它收攏翅膀,黑霧彌漫的前爪按在兩張桌子上,昂起頭來,足足有六七米高。
一隻閃爍著金紅芒的眼睛,位湧的煙霧之間,似乎是在頭顱之上,四支犄角之間的位置。修長的犄角向前分叉,有頭顱一倍長,漆黑發亮,如同骷髏一樣猙獰。
它甫一落地,便張開巨口出排排獠牙,嚨中發出一聲長嘯。
那就是龍歌,帶來毀滅與絕的尖嘯——
仿佛從心靈深席卷而至,讓人臨黑暗止境,孤立無援、四面楚歌,煙霧之中有龐然大正在迫近,但目不能視,只能看到一金紅的巨瞳,如滾燙熔巖,緩緩眨。
那是來自於先古的恐懼,令人渺小而不能自持。方鴴隻到眼前一陣陣發黑,不人無法自控地尖起來,沒頭蒼蠅一樣地闖,彼此踩踏,或心靈失守,蜷在地瑟瑟發抖。大廳之中一片混。
周圍幾人同樣陷懼境之中無法自拔。但忽然之間,一道和的綠從黑霧中綻放開來,仿佛直映人心深,令人心下一安。
方鴴第一個在這芒中清醒過來。
然後他聽到一聲低喊,是紅葉的聲音,提醒他們道:“看上面!”
方鴴抬起頭,驚愕地看到懸掛於穹頂之上那支猙獰可怖的龍角,正在漸漸化為黑煙塵,滾落而下。煙霧衝刷著下面那頭龍的軀乾,讓它一黯灰的鱗片逐漸實質化,表面折出鋼鏡一般的澤。
他借由系統看了一下那龍的等級,在視窗上是???,也不知道是他等級太低,還是對方是首領級生。
而四周湧的霧氣中,還生出一隻隻怪。它們是人的形狀,但長著爬行類的面孔,頭上生出犄角與鱗片,爪牙尖利,後無翼但拖著一條長長的尾。
這些怪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
其中一頭龍人敏捷地爬上了桌子,向這個方向飛跑過來,它在半途猛地躍起,張開雙臂向方鴴撲來。
一聲驚從方鴴後傳來。
這聲害怕的聲迫使他留在原地,那是姬塔的聲音,他只要一讓開,這個訓練生就必死無疑。
但忽然之間,一半人高的構裝從一旁撞開霧氣,四足飛奔著撞上那頭龍人,蓬一聲將後者掀飛了出去,落回黑的煙霧之中。
步行者III型。
方鴴回過頭,剛好看到琉璃月放下手中的手套。年另一隻手扶著臉蒼白的吳迪,怒道:“你們在發什麼呆?”
“你傷了?”紅葉則看著臉蒼白的後者。雖然在場幾人關系都說不上融洽,但也明白現在顯然不是保持見的好時候。
“我不礙事,”吳迪搖了搖頭,這才直起來:“只是被人撞了一下,剛才是怎麼回事。”
幾人回過頭,才看到之前發的是艾緹拉口的項鏈墜子,是一片葉子的形狀,平躺在脯上,
發出熒熒綠。 靈將它拿起來,眾人才看清那是艾梅雅的聖徽。
“自然聖徽,你是森林神的信徒?”紅葉有些意外。“那這是……?”
“是神在警示我們,”艾緹拉小聲說道,聲音和,仿佛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是黑暗生。”
“不,只是殘魂而已。”吳迪看向那個方向。
眾人也順著他的目看過去。
那頭龍位於大廳的中央——
但它似乎沒有了進一步的行,反而伏了下去,蓋上翅膀,繼續接黑煙塵的洗禮。而其頭頂上懸掛的巨大龍角,大約還剩一半。
“黑暗巨龍……不是說最後一頭黑暗巨龍已經死在死地沼澤了嗎?”胡地小聲問道。方鴴看到這家夥和帕帕拉爾人一起躲在桌子下面,不由無語,天知道這兩人有多害怕。
“那不是真正的黑暗巨龍,只是它的殘魂……或許和那龍角有關,”吳迪答道:“有人發了那龍角的任務。”
此時姬塔在天藍的安下總算恢復了過來,但小臉仍舊蒼白,扶了扶巨大的眼鏡片,輕輕念道:“勿忘已逝之敵——”
“這是那句屠龍者箴言,”紅葉道:“可我們騎士團也研究過那龍角,每次都會遇上沙耶克那個老頭,他一般不會輕易讓人靠近那龍角,這又是怎麼發的?”
“馬扎克和沙耶克先生在正賽開始之前就不見了,我看到他們離開大廳的。”天藍這才答道。
“靠,真是靠不住,”年一邊控制著自己的步行者與龍人纏鬥,一邊沒好氣地罵道:“你們最好是快一點作決定,順便幫我一下。”
黑霧彌漫中,龍人正在大廳中攻擊所有人,旅客們昏的昏,死的死,逃的逃。而冒險者們和這些怪打作了一團,片刻之前燈火輝煌的大廳,此刻變了一個混的戰場。
十多個矮人守衛從大門那邊湧了進來,但龍人與煙塵所阻,一時之間也靠不近這個方向。
又有兩個龍人衝出霧氣,向幾人撲來,但被琉璃月的步行者擋住。
只不過龍人等級不低,至也有十級以上,後者顯然很難以一敵二。
吳迪點了點頭,戴上控手套,手一舉,他的無畏者便分開霧氣衝了出來,加戰局。不多時,便一拳穿其中一頭龍人的腦袋。
只見鐵拳穿過頭顱,那龍人化為漫天迷霧,又重歸於黑的煙塵之中。
但隻片刻,又有更多的怪從煙塵中生。
“沒辦法徹底殺死?”紅葉看到這一幕,皺著眉頭。“怎麼辦?”
只有方鴴一點也沒覺得害怕,反而有些躍躍試,對其他人說道:“它力量好像還沒有完全複蘇,我們是不是可以——?”
“你瘋了?”紅葉和那琉璃月異口同聲地打斷他。後者更是像看弱智一樣看著他。
“不可以,夏亞哥哥!”天藍也趕忙說道。
“那是首領生,”吳迪搖了搖頭,解釋道:“它躺在那裡讓我們打,我們恐怕也很難破它的防。”
“上次我們公會去圍獵一頭首領級龍類,去了四個團,只有一個團打完之後還能保持完整建制,那還是次龍種。”紅葉也點點頭。
所有人聽完都看著方鴴。
方鴴則無辜地看了所有人一眼,撓了撓頭——這有什麼辦法?他又不知道首領生有多厲害,這不是看那頭龍力量還未複蘇嗎?
“夏亞只是個新人,他不知道很正常,”艾緹拉這時才聲說道,手中握著艾梅雅的聖徽,其上發出的和綠驅散了四周的黑暗:“總而言之,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吧。”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吳迪與紅葉幾人可以說是仰仗的聖徽才僥幸逃幻境,因此對艾緹拉的話十分重視。而既然搭檔表了態,那個年就算對方鴴一行人再有意見,這會兒也只能閉。
“那繞過去,去大門那邊?”羽這才問道。
“不靠譜。”紅葉聽了搖了搖頭。先不說前面霧氣中衝出來的龍人越來越多,單單是要經過那頭龍,就讓人覺得這個計劃充滿了不確定。
方鴴不由看向後方,那裡也有一扇大門:“那後面那條通道通往什麼地方?”
“地窖。”吳迪答道。
“靠,那不是等死嗎?”琉璃月一聽,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等等,我有辦法——”這時候,一個弱弱的聲音從桌子下面傳來。眾人回過頭去,才發現是抱著一條桌的帕帕拉爾人弩手。
這個小胖墩舉起一隻小短手,黑豆子一樣的小眼睛看著所有人,猶豫著說道:“……我是說,廚房那邊應該有輸送材料的通道。”
所有人互相看了看。
“好辦法,”紅葉忍不住眼中一亮:“那邊應該可以通往旅店的後門。”
“廚房在什麼方向?”吳迪馬上問道。
“我知道我知道,”帕克從桌子下面鑽了出來,大聲說道:“在這邊,你們跟我來!”
“你又怎麼知道的?”紅葉不由有點好奇地看著這小矮子。來過這裡好幾次了,卻從沒在意過廚房是在什麼方位。
“這是帕帕拉爾人的種族天賦。”前者拍著脯答道:“沒有帕帕拉爾人找不到的廚房。”
“還有這種天賦?”紅葉也驚了。
只有天藍聽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等一下,”這時吳迪卻攔住其他人。“既然有人發了這龍角的任務,此刻旅店外面也不見得安全,就算安全,但我們也必須要做到有備無患。所有人先互相組隊,然後把每個人的分工決定好,免得到時候出子。”
說著他回頭看了大廳中一眼,一雙死魚眼沒有半點緒波,好像眼下的一切與之無關似的嗎,隻吩咐了琉璃月一句:“你先支撐一下。”
那年也沒回答,隻用步行者且戰且退攔住更多衝上來的龍人。
然後他隻大聲提醒了一句:“我撐不了多久,你們最好快點。”
吳迪點了點頭。
方鴴則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後者,也有些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對什麼都漠不關心、有些傲然的家夥,竟然還有這麼細致的一面。
而吳迪第一個就對紅葉說道:“紅葉,你還有戰鬥能力嗎?”
紅葉點了點頭,手一托,虛空中一片藍的芒閃,像是許多淡藍的方塊閃爍著疊合在一起,最後勾勒出一個正八面的形狀。
當一切芒消失之後,一個嶄新的漆黑正八面懸浮在半空中,緩緩自旋。
又一個殲滅者QV700。
方鴴看得口水流了一地,這是投影裝置,可以把無生命的質投影真正的信息態,儲存在系統之中。其工作原理和金錢數據化系統一模一樣,但價格昂貴得多,一個標準容量(30Kg)的投影裝置也要十萬裡塞爾。
這時候吳迪又看向他:“你呢,夏亞?”
“我?”方鴴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在說自己:“我的步行者損壞了,不過你們給我一點時間的話,我可以把它修好。”
正在與龍人纏鬥的琉璃月聽了這話,氣不打一來,忍不住罵道:“你只有一個靈活構裝?你怎麼這麼窮酸的,我的天,你真是戰鬥工匠嗎?”
天藍在一旁正要不服氣地反相譏,但吳迪已經攔住兩人,繼續問道:“你需要多時間?”
方鴴默默估算了一下:“五……不,三分鍾。”
“三分鍾,一百八十秒?”紅葉震驚地看著他:“你三分鍾可以修好你的步行者,小弟弟,你沒吹牛吧?”
“只能大概地修一下,”方鴴也說道:“也沒辦法充能。”
“你還想充能的?”紅葉翻了個白眼。
但那年卻沒好氣地說道:“別說三分鍾,一分鍾也不行,你們看看上面,那龍角已經要完全消失了!”
眾人抬頭一看,這才發現琉璃月所言非虛,才這點時間龍角已經只剩下五分之一不到了。
吳迪皺了皺眉頭, 了一個戰鬥力,要他們三個人保護這麼多人,實在有些困難。那些龍人是十級以上的黑暗生,所以七八級的艾緹拉,還有那個帕帕拉爾人弩手,在他看來本不算是戰鬥力。
他是有備用的構裝,但那不是方鴴的等級可以使用的——
吳迪想了一下,正準備讓方鴴到後面去保護三個訓練生,他想對方和艾緹拉幾人這點能力應該還是有的,至可以分擔一些力。
可正是此時,一個有些輕靈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夏亞先生可以用我的構裝——”
方鴴愕然地回過頭去。
金發的不知何時從彌漫霧氣之中走了出來,好似從話故事中走出的致人兒一樣,把其他幾個人都看呆住了。只是那個高挑的仆仍一言不發地跟在後,紫羅蘭似的眸子冷靜且警惕地看著所有人。
希爾薇德雙手拎著那口巨大的皮箱,砰一聲將它放在幾人面前。
隻用帶著雪白手套的手在皮箱上輕輕一拍,‘哢’一聲輕響,七八個包金箔的鎖扣同時彈開。而箱子那貴族的家徽緩緩向凹陷,其上的銘言——‘時間如水流逝,智慧與日俱增’鍍金的條幅上閃過一道沉沉的芒。
然後皮箱口‘哢嗒’一聲裂開來,出了裡面的事。
那是一隻沉睡在荊棘與玫瑰裝飾之間妖狀的人偶。
或者說,靈活構裝。
“啊——”看到那個靈活構裝的一瞬間,紅葉忍不住失聲了出來。
“妖構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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