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空曠寂靜。
隨著時間的流逝,季大師和古正的神越來越嚴肅,心也越來越沉重。
幾分鐘前,尚耶已經通過了第二關,去到了第三個平臺,影沒門之中。可風辰卻還沒有從第一關中出來。
“小耶都過了第二關了,”古正看著季大師,聲音有些干,“師尊,風晨他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應該不會,”季大師搖頭道,“從我的知來看,這里的境靈沒有敵意。如果風辰遭遇什麼危險的話,它會在第一時間把他送出來。”
“那為什麼……”古正不解道。
季大師苦笑道:“或許是這小子心思太雜,心魔這一關,對他來說,遠比其他人更困難。我想,他是自己把自己困在里面了。”
古正嘆了口氣,點點頭。他也覺得這是最大的可能了。
他轉開話頭,問道:“師尊,天衍棋很厲害麼?”
季大師點了點頭,說道:“天衍棋乃是天衍門的寶。據傳,這天衍門乃是天衍老人所創,于深山之中,極為神。不但沒人去過,甚至連他們的弟子也很在塵世中走,以至于在上古時代,很多人本就不知道天衍門的存在。”
“而世人第一次知道天衍門,是在第三次邪妖侵的戰役中。當時幾大頂級宗門死傷慘重,節節敗退,眼看宗門圣地都要被攻破。關鍵時刻,天衍門弟子下山參戰。他們不但功法高深,戰力凡,且通一種神的戰力提升之。”
“這種類似于陣法合擊,又并不完全一樣。總之,原本各大門派子弟在拼殺中于劣勢,只要有天衍門弟子加,憑借他們的這種神法,大家的戰力就能憑空提升數層之多,配合也愈默契自然,以至反敗為勝。”
“后來戰勝邪妖之后,各大宗門祖師紛紛前往天衍門拜會天衍老人。這時候才得知,原來這戰力提升之,就是天衍門的天衍訣。此功推演天數,因勢利導,可以大幅度提升自己和邊同伴的戰技功法的威力。”
“不過,這些參戰的弟子的,只是天衍門中的二三代弟子,展示出來的天衍決不過只是皮而已。好奇之下,各大宗門祖師紛紛向天衍老人討教。”
“那一戰,被譽為上古時代最璀璨的一戰。據傳,當時天衍老人初時一對一,盡敗各門祖師。后來更是以一敵九,雖不能勝,卻自保無虞。”
聽到這里,古正不微張,神往不已。
上古時代天才輩出,各門祖師更是那個年代的最強者。可天衍老人竟然以一敵九,還能打個平手,其實力之強橫可想而知。
季大師道:“據說,當時天衍老人使用的武,就是這天衍棋。此棋和天衍訣相輔相,可完全揮出天衍訣的威力。甚至有傳說稱,當年天衍老人正是得了這件寶,才創出了天衍訣。”
他嘆了口氣道:“只可惜,天衍門擇徒要求極嚴,能修煉天衍訣的人就極為難得,能繼承并催天衍棋的人就更了。天衍老人之后,天衍門人才漸漸凋零,其后數十代,都只一脈單傳,終于到了大覺大夢這一代,有了兩位天賦凡的弟子。卻沒想到,偏偏這兩個弟子仇纏,最終竟是……”
說道這里,師徒倆人都是一時沉默,唏噓不已。
就在這時候,古正偶然間一抬頭,卻是猛然一怔,驚道:“師尊,你看……”
季大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驟然一。
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左邊前方的第二關和第三關的平臺門,都亮了起來。和右邊尚耶闖的三關門,輝相映。
可尚耶闖關,他們是親眼所見,而風辰自進第一關門以來,卻本沒出來過。
難道……
季大師和古正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無盡的震驚。
……
……
柴扉小院里,大覺國師放下了最后一顆棋子。
他注視著夏北,做了個請的手勢,微微一笑:“請破!”
清風吹拂,小院繁花紛落。
夏北愁眉苦臉地看著眼前的棋盤,只覺得頭大如斗。
他會下棋,但也僅止于會而已。在這方面并沒有什麼造詣。就棋力來說,不過業余初段的水平。
而他做夢也沒想到的是,偏偏這第三關的考驗,竟然是破解這樣一個珍瓏棋局。
夏北一臉嚴肅地看了看棋盤,點點頭道:“原來這就是第三關的考驗。我還是就過兩關就好了。第三關就算了吧。”
說著,他正起,卻見大覺國師笑瞇瞇地道:“晚了。我既然已經擺出了棋局,第三關就已經開始了。”
夏北怒道:“我剛才只是問問第三關考驗是什麼,可沒說要闖關。”
“我不講理。”大覺國師淡淡地道。
夏北一肚子說辭,全被大覺國師這一句話給堵了回去,噎得直翻白眼。
無奈之下,夏北只得沉下心來,仔細觀察棋局。同時腦海中飛地搜索著記憶碎片,試圖尋找破解之法。
原本夏北對此并沒報什麼希。
畢竟這場考驗,是生在銀河凡界的天道大6。而天道大6自行衍變,不同于天源星族的真實歷史。在真實歷史中,自己這個人固然從未出現過,大覺國師的傳承跡,也從未有過這場考核。
況且,記憶碎片雖然包羅萬象,但大多都是關鍵的歷史片段和歷史人,不可能細致到每一個人的生平,更不可能細致到一個棋局。
可沒想到,在記憶碎片中,他竟然找到了這個珍瓏棋局的破解之法。
原來,在天源星族真實的歷史上,這個棋局非常有名,乃是一位皇帝所創,公布之后難倒了不國手。后來卻有一名小員將此局破解,憑此連升三級,最終更為一代名臣,就了一段佳話。
再后來,此局被棋道高手們反復琢磨吃,相繼開出好幾種破解方式,已經不是什麼解不開的千古難題了。
不過,夏北仔細觀察,現這些解法都有同一個特點,那就是第一步必須先在左下擋一手。
這個珍瓏棋局是以白破黑,想明白解決思路,夏北下意識地就從棋盒中拿起一顆白棋,落在了棋盤左下角那關鍵位置上。
夏北沒注意的是,在他拿起棋子的時候,對面的大覺國師眼睛微微一瞇,瞳孔收,似乎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
而當他這一子落下的時候,大覺國師更是震驚到了極點。
“你見過這個棋局?”大覺國師問道。
“略有了解。”夏北笑瞇瞇地道。
大覺國師認真地看著眼前這個靠著會神境投機取巧才來到自己面前的小子,若有所思,點點頭道:“那好,繼續。”
說著,大覺國師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而夏北再一看棋盤,頓時就懵了。
只見棋盤上的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白的變了黑的,而黑棋則了白棋。
自己剛才的一子白棋原本擋住黑棋,可如今棋一變,卻是替對手做了嫁。而更讓人憤懣的是,執黑的大覺國師這一步黑棋落下,等于連走了兩步。
這特麼還怎麼玩?
“你……”夏北氣急了,怒道,“這不公平!”
“我定下的考驗,自然規則由我來定。”大覺國師冷冷一笑道,“你自己不問清楚,怪得誰來?”
夏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顛倒黑白,這就是你的規矩?”他問道。
大覺國師悠然地喝了一口茶,點點頭。
見對方難以理喻,夏北倒是熄了怒火,他認真地看了大覺國師一眼,冷笑道:“既然不愿意讓我過關,明說就是了,何必使用這種手段。”
“使用什麼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輸贏,”大覺國師瞟了夏北一眼道,“不過,如果你現在認輸的話,我可以算你過了前兩關。”
夏北靜靜地看著他,默不作聲地端起茶壺,一杯又一杯,將茶壺里的茶水喝得點滴不剩。
然后,他放下了茶壺,猛地一掀桌子。
一時間只見棋盤翻滾,茶壺、茶杯、棋子四散拋飛。
哐啷一聲,茶幾翻到在地。
夏北起,扭頭就往小院外走去:“你的東西還是留給別人吧。承蒙招待,茶不錯。再見。”
后,傳來了大覺國師冷的聲音:“你敢掀我的桌子?”
“你剛才說‘請破’,沒錯吧?”夏北回過頭來,笑瞇瞇地看著散落的棋盤棋子道,“我這不是破了?”
大覺國師眉頭一皺。
夏北臉上的笑容愈可惡:“這就是我的破法。你又沒說清楚,怪得誰來?”
大覺國師沉默著,神變得有些古怪,就像想到了什麼稽的事,口中喃喃道:“破了……破了!”
他忽然哈哈大笑。
夏北嚇了一跳,只聽山谷中,滿是大覺國師的笑聲回音,震得茅屋柴扉,都瑟瑟作響,四周落葉紛飛。
“破了……破了……”大覺國師大笑道,“原來這麼就破了!我當初若掀了桌子,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見此人狀若瘋癲,夏北躡手躡腳地往小院外溜。
可剛走了兩步,他就現自己被一無形的力量給錮住了,連手指頭都不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覺國師的笑聲才漸漸消失。
夏北頭不能,只聽到后一片死寂,心頭一時涼,不知道那中年書生是不是已經瘋了。
若是這瘋子忽然向自己出手……
想到這里,夏北只覺得背上的寒都豎起來了。
夏北上的這種細微反應,自然瞞不過大覺國師。此刻,他正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擺著溜走姿勢的年。
其實,夏北不知道的是,大覺國師留下來的考驗,原本并沒有這一關。
登山大考驗,就是三關合一。
只要登上山頂,便算通過考驗了。
只不過,在看見這小子投機取巧之后,大覺國師一時念,設下了這個棋局。
這個棋局并非他所創,這手顛倒黑白,也不是他的原意。卻是當初他的師父為他留下的一道難題。
而終其一生,大覺國師也沒能解開這道難題。
直到此刻夏北掀了桌子。
對夏北來說,這或許只是一個憤懣之下的惡作劇,可對大覺國師來說,卻如同醍醐灌頂。
他尤記得,當年師父仙逝之前,看著在黑白顛倒之后還冥思苦想,還在棋局中打轉的自己,所出的那一聲嘆息。
而這一聲嘆息,終究了他這一生悲劇的注腳。
恐怕那時候,師父就早看到了他和大夢的這場宿命結局。
可如今,相同的棋局,放在這小子面前卻……什麼恩怨仇,什麼宿命,那些捆縛著自己,讓自己永遠困在一個圈子里打轉,永遠掙扎不無法自拔的東西,對這小子來說,本就是狗屁吧?
這一刻,大覺國師的眼中,有解,也有欣。
他手指一彈,懸浮于空中的神印里又多出了幾個符號,同時,地上散落的棋盤和棋子,也化作一道,沒神印之中。
大覺國師一揮手,將神印轟夏北的眉心識海。
他的軀,在神印的芒中漸漸變淡,消失。等到夏北回過頭來的時候,只看到他約的一個微笑。
“去祭壇吧,哪里有我和大夢留給你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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