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向他的目愈發欣賞了：“那你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嗎？”

“知道，我會帶著你們大索全城，將泉蓋蘇文的逆黨爪牙誅殺干凈。”高藏很痛快地道。

李素出惋惜之：“如此，泉蓋蘇文回來后豈能饒過你？”

高藏決絕地道：“提前發便是，事若不，小王遠遁大唐，請天可汗陛下庇護我。”

李素點頭：“甚善，我調一千兵馬給你，國主殿下，請開始你的表演。”

高藏的表演開始了，當然，是被唐軍迫的。

李素的邏輯很簡單，既然你想借刀殺人，而且不想被泉蓋蘇文發現，那麼就你在平壤城現形，讓所有人看到你給唐軍帶路，在城誅殺逆黨，索將你的退路全部封死，從此以后高藏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順利推翻泉蓋蘇文，將其取而代之，二是事敗逃亡，逃回大唐請天可汗庇護，既想東西又不想挨打，世上哪有那麼多左右逢源的事？

鋼刀加頸，高藏不得不帶著唐軍大索全城，像給鬼子帶路下鄉掃的漢翻譯似的，領著唐軍破開一家家朝臣的大門，唐軍破門之后便毫不留地下殺手，大多都是滿門屠盡，不留活口。

平壤城被唐軍攻破的第二天，城仍是一片腥風雨，相比破城當晚的無差別屠殺，唐軍第二天的屠殺有了準的目標，下刀的對象變了高句麗朝堂的大臣們。

泉蓋蘇文把持朝政多年，朝中上下基本都是泉蓋蘇文的黨羽，而且平壤是都城，黨羽們自然也都聚集在都城，有了高藏的領路，唐軍毫不費功夫便將泉蓋蘇文的黨羽一網打盡，平壤城哭聲震天，大街小巷彌漫著一濃濃的腥味，彌久而不散，一尸首從各個權貴府邸抬出來，堆積在城外的平原上，最后幾乎堆了一座與城墻齊平的尸山，之目驚心，令人膽寒。

…………

李素沒有參與屠殺，雖說自己是大唐子民，屠殺敵國臣民似乎是天經地義的，可李素還是不忍看，盡管有些虛偽，可李素的心中終究存了幾分仁念，見不得那一幕如同地獄修羅場般的腥場面，他害怕會為自己一生的夢魘。

整整一天，李素都躲在自己的營帳沒走出一步，連飯菜都是方老五端進來的，唐軍在城大殺四方之時，李素在營帳除了吃就是睡，或者怔怔地坐在榻上發呆。

直到最后，高靈貞闖進他的帥帳，才將他喚回了神。

高靈貞是真正闖進來的，門口的親衛部曲沒能攔住，不是不敢對手，而是有顧忌，畢竟人家是一國公主，最主要的是，這位公主似乎與自家的公爺之間有點那啥，部曲們不知道李素是怎麼想的，萬一李公爺也看上了這位公主，將收了房，未來豈不是他們的主母……之一？有了這層顧慮，部曲們猶豫許久，還是沒敢攔，最后方老五不放心，怕高靈貞對李素不利，于是跟著進了營帳，站在后小心防備著。

高靈貞很憤怒，肺都快氣炸了，因為眼前這個渣男騙了。

“李縣公堂堂須眉男兒，何故對我一個弱子欺瞞哄騙？說好的不進王宮，結果你的部將轉眼便攻進了王宮，屠戮宮人衛，折辱我的父王，這就是你對我的許諾麼？”

李素一怔，然后有些心虛地扭過頭：“……確實答應過你，但部將難以約束，開始時只在外面蹭了蹭，后來沖了，忍不住便進去了……”

見高靈貞氣得馬上原地炸的模樣，李素急忙安道：“……放心，就算進去了，我們也是有分寸的，跟你說實話，其實我們只進去了一半，還有一半留在外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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