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雨幕中，短靴踩到了地上的積水，濺起淺淺的水花，很快融合在集的雨點子里，沒掀起一漣漪。

不遠的一座廢棄工廠孤伶伶顯出廓，在黑夜中靜靜矗立，如同一只低伏的巨大魔鬼，等待獵的到來。

虞幸一手撐著黑傘，另一只手拿著手電筒，用袖子了飄到臉上的一層薄薄水霧，在工廠大門停住腳步。

門后似乎有談話的聲音。

“其他人已經到了嗎？”他喃喃道，背后傳來一陣冷意。不管怎樣，在接近午夜的時候孤前往城郊工業區的廢棄工廠，聽起來都有些詭異和大膽。

下了出租車后一路走過來，他已經心驚膽戰好久了，都有點，總覺得后好像有什麼跟著他似的。

風夾雜在雨中，發出時時現的空呼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骨悚然的東西，虞幸到自己仿佛置在恐怖片片場，握住傘柄的指節發白，和他蒼白如鬼魅的面龐不相上下。

他不好，還膽小啊！

這地方給他覺非常不舒服，但他不得不來。

因為在大學剛畢業的年紀，能找到一份月薪超過6000的工作，實屬幸運，哪怕這份工作的要求有些奇怪。

虞幸深深地呼吸著，突然很后悔，之前就不應該參加那個公司的面試！越想越詭異……

三天前，在朋友的推薦下，他去參加了一個名為推演公司的企業的招新，那位人力資源部經理看到他后非常滿意，提出了一系列人的薪資待遇，條件是在三天后的午夜十二點，前往城郊慶元制藥廠進行一項測試。

這家公司的業務偏向獵奇娛樂，包括恐怖短片制作，網絡恐怖片投資，恐怖怪談驗直播等等，總的來說就是各種作死，需要員工擁有一顆堅強穩定的心臟，以及理智的頭腦。

所以今晚的測試，實際上可以算作一次膽量與反應考核，只有合格才可以進公司工作。

虞幸外形條件過于優越，雖然有些不太好，但心臟沒問題，還是被人力資源部的經理看中，想招進來做主播。

“也不知道這個公司靠不靠譜……網上的評價倒是不錯。”虞幸嘀嘀咕咕給自己壯膽，現在就算是后悔也遲了，這不來都來了，不如看看所謂的考核究竟是什麼樣的。

工廠里好像已經有人了，總比他一個人要有安全得多。

將傘收起靠在大門邊，虞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T恤和卡其工裝，深呼吸，推開了生銹的厚重鐵門。

嘎吱——

刺耳的聲音被暴雨沒，工廠廢棄了半年多自然是斷電的，從門里出幾束朝向不同的手電，虞幸的到來被距離門不遠的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注意到，止住話頭朝他看來。

“你們……好啊。”虞幸總算看見了人，心放下一半。

他一眼掃過去，發現人力資源部經理的助理也在，似乎是姓郝，除了郝助理和他自己，在場還有五個人，三男兩，都是長得不錯的那種，看來和他應聘的是同一個崗位。

“你好你好！”一個棕發小哥熱的招招手喊他過去，他小跑幾步湊過去，又對郝助理打了個招呼。

“郝助理晚上好。”

郝助理是個三十出頭的胖胖的男人，看上去十分親切，聞言沖虞幸點點頭：“晚上好啊，這下人來齊了。”

站在助理旁邊的長卷發生借著手電的看到了虞幸的臉，發出一聲嘆：“哇偶，小帥哥，還有五分鐘你就遲到了哦～”

這不是……還沒遲到呢嗎……虞幸心里打了個哈哈，不太好意思地道：“這個，路上有點慎人，車開不進來，所以耽擱了一會兒。”

“膽小還來這家公司應聘啊，哥們兒你牛！”棕發小哥哈哈一笑，倒是沒什麼惡意，就是心直口快。

郝助理微笑著道：“我們公司的主播分為很多種風格，淡定風固然火，但是也需要那種一驚一乍的風格，更能讓觀眾同嘛。”

虞幸勉強一笑：是啊，我要是到驚嚇，那絕對是一驚一乍的，聲比鬼的存在都嚇人的那種……

沒辦法，膽小，天生的。

見時間差不多了，人也已經到齊，郝助理便說起了正事：“今天你們來是進行測試的哈，我問你們，關于慶元制藥廠，你們了解多？”

虞幸旁戴著眼鏡的清秀男人不急不緩地回答：“六個多月前，慶元制藥廠發生了一起命案，報道過，制藥廠老板夜里上吊死了，工廠的一切生產陷停滯，沒多久就宣告關閉。”

長卷發生立刻接話：“說是自從工廠里死了第一個人之后，就一直發生怪事，差點又鬧出人命，直到廢棄才消停。后來拆遷隊來施工，工人都說夜里見鬼了，鬼不讓他們拆工廠，工人嚇壞了，換了幾批都是這樣，最后就不了了之直到現在。”

俗套的流程，像極了劣質恐怖小說，還有信口胡鄒的都市傳聞——一般都是營銷號為了流量瞎寫的，可信度極低。

所以這兩人雖然打聽到了這些，說起來卻都不以為然，只當是一個傳一個的謠言而已。

“還有嗎？”郝助理似乎還滿意，看向幾個沒發言的人。

“這……我了解的和他們差不多，畢竟就報道了這些。”棕發小哥撓撓頭發，剩下的人中，一個短發姑娘和一個戴著口罩的青年都點頭表示況相同。

“我倒是知道點別的。”虞幸猶豫了一下，想著自己都最后一個到了，總該挽回一下在“未來上司”和“未來同事”心中的形象，“慶元制藥廠暗地里生產假藥牟取暴利，害了不人，聽說，制藥廠老板不一定是自殺，可能是被……”

他沒有說下去，但是其他人都理解了他的意思。

“這個沒有報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戴眼鏡的男人淡淡地瞥過來，目中帶著一好奇。

“是啊，當時不是定為自殺案了麼？”短發姑娘也奇道。

虞幸道：“我有參與調查的朋友，他告訴我的，不過由于我是制外的人，他不能說太多，的東西也是模棱兩可，但總比沒有好。”

“如果真是這樣，”長卷發生興起來，“這樣傳聞的邏輯才更通暢嘛！不然自殺有什麼好變鬼的。”

虞幸干笑一聲：看出來了，這姑娘膽子是真的大，起碼比他強。

郝助理拍了拍手，贊揚道：“工作前收集信息是好習慣，不管怎樣，這個習慣在以后也要繼續保持。”

他說著，突然低了聲線：“不過，這些傳聞幾分真幾分假，能嚇退那麼多人，這廠子里肯定有不尋常的東西，你們今晚的測試就是要待在工廠里四小時。”

“待會兒我給你們一人一臺便攜式相機，你們開啟攝像功能，接下來四個小時就帶著相機在工廠各活，除了上廁所不能外停止錄制，四小時后，沒跑出工廠并且錄制間斷不超過五分鐘，就算合格了。”

“這麼簡單？”棕發小哥一愣。

簡單嗎？虞幸看著黑漆漆幾乎是幾米開外一片模糊的空曠一樓，再次鄙視起自己的膽量。

“當然沒這麼簡單。”郝助理卻是笑了起來，在他臉上出幾道淺淺的褶皺，他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相機分發給六個應聘者，“先拿好。”

虞幸手接過，指尖不小心到了郝助理的手背。

一陣冰涼的從郝助理手背上傳來，冷得他不自哆嗦了一下。

怎麼會這麼冰？像是沒有溫度的死。

這念頭一出，虞幸先被自己嚇了一跳，都怪這個環境老讓人往恐怖了想，他搖搖頭甩掉了多余的思緒。

“相機里的電池電量很低，你們要在工廠里找到被我分散藏起來的電池，電池都是用過的，只剩一層浮電，想確保四小時不斷電，大概需要八枚。”郝助理笑瞇瞇地宣布了補充規則。

應聘者們紛紛表示知道了，郝助理便拍拍服準備走人：“記得行時開著相機，我四小時后回來，通過相機的記錄容來判斷你們測試通不通過，好了，加油！”

“好！”眾人紛紛應道，不管差事不，得讓領導到工作積極啊。

虞幸見助理已經走到門邊就要出去了，他盯了會兒地面，突然問道：“郝助理，天冷了，你夾克好像薄了點，會不會冷？”

此時正是九月中旬，原本天氣還很燥熱，這兩天卻雨水不斷，生生把溫度到了一個讓人不得不穿長袖的地步。

短發姑娘瞪大了眼，心道這關懷上司的劇本怎麼也不該是個男人拿啊，搶活干呢？

郝助理聽到虞幸的問題，停住了腳步。

幾秒后，他轉過頭來，胖臉上浮起一個標準的笑容：“不冷。”

頓了頓，他盯著虞幸的眼睛，又追加了一句：“一點都不冷，這樣的溫度，非常好。”

那平和的語氣讓人莫名打了個寒。

直覺上，虞幸把“不冷怎麼手這麼冰”這句話給吞回了肚子里。

郝助理仍然帶著笑容，朝五人揮了揮手，便從大門離開。

離開時，他還非常“好心”的將門關了起來，只剩下六個應聘者在手電中面面相覷。

虞幸了胳膊上的皮疙瘩，不好率先開口，便低頭鼓搗相機，沒一會兒就清了使用方法。

開機后，相機右上角的電池電量只剩下五分之一，他隨意調了一下，發現相機有夜視模式，倒是讓他們在黑暗中行方便不，就是有些費電。

想來，找電池的規則就是為了督促他們在工廠里活躍，總不能在一個角落四小時也算過關。

只是，相機上怎麼有點粘粘的？

他不知到了哪兒，食指和中指上傳來一異樣的，趁著手電還沒關，他暫時放下相機，把手到底下。

淡黃的束底下，他手指上的鮮紅，如同盛在白瓷盤里的紅寶石一樣，竟然如此的顯眼。

虞幸立刻意識到，是。

郝助理給他的相機上，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