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箭傷

藍藍的天空下，綠草叢里各的野花晃迷了璃的眼，蹲下，用指尖輕輕一株藍小花細弱的花瓣。若是原來，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摘下，現在……舍不得。

快速跑來的幾個白小影嚇了一跳，定神一看，原來是母兔帶著幾只小兔被鼓聲號角嚇得狼狽逃竄，它們躲矮樹叢里，白白的依舊那麼顯眼，也許它們跑累了，也許它們覺得自己安全了，就在那兒不再逃開。

馬蹄聲來的很急，璃大驚，甚至聽見從箭筒里拔箭出來的聲音。兔子們也到了危險，一哄而散四逃竄。一只小兔被樹枝絆住了，母兔跑了幾步，竟然停了下來，終于返回守在小兔邊，似乎想幫它一起險。

璃的鼻子一酸，眼淚直直地落了下來。在苦不堪言的時候……多希也有這樣一個能擋在前的人，多希自己的父母還能在！

覺得自己也許是瘋了，也許是母兔的舉發了心底最強烈的盼，竟然不顧危險沖過去想幫小兔撥開樹藤。

“想死？！”厲喝和低嘯的羽箭一同到來。

璃只覺得胳膊劇痛，但一大一小兩團白影已經飛快地沒樹叢，松了口氣。還好，那箭偏了，只是箭翎掃到了的胳膊，疼一疼就過去了。

靖軒已經一臉怒地從馬上下來，攥著自己的弓，還是一點兒沒變！想法設法讓他心，想法設法引起他的注意，這種苦計更是一用再用！

“沒用的！”他對跪坐在地，低垂著頭的璃冷笑，“就算故意讓我把你傷殘廢也沒用，我不會有半點兒疚，是你自己找死！”知不知道，要不是他最后關頭偏了偏方向，的這條胳膊就要報廢了！

垂著頭，手臂上的那陣讓眼前發黑的劇痛終于稍稍減弱，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聽清楚了，他說的對，知道的。

點了點頭，禮貌地示意聽懂了他的告誡，這次的確是太魯莽了。以前用的苦計太多，解釋無益，隨他認為吧。以前他用刻薄地口氣問到底有沒有自知之明，現在有。

他看了會兒的反應，冷哼一聲，轉就走。

“靖軒哥，靖軒哥！”一個年滿面焦急地飛馬跑來。

靖軒冷著臉翻上馬，“死人了麼？這麼嚷嚷！”

“你快去看看吧，素瑩從馬上摔下來了，正哭著找你！”

靖軒雙一夾馬腹，煩躁地掉轉馬頭，“沒一個省心的！”用弓重重敲了下馬背，飛快地和那年縱馬而去。

璃看著一路被他們踩得狼藉的花朵，有些心疼。

四下無人，輕輕拉起自己的袖管，被箭翎掃到的地方腫起一道瘀，皮沒破，鼓一條暗紅的泡。搖晃著站起，沒關系，只要挑破泡，把放出來就好了。

走回營地，向太監詢問了安排給自己的營帳，因為鄰著老祖宗的帳殿，營帳的地勢很好……只是，也挨著素瑩的帳篷。那座與相似的營帳外栓著好幾匹駿馬，門簾挑開著，里面傳來素瑩低低的哭聲，男人輕聲的安。雖然聽不清說的是什麼，那聲音……璃咬了下，自知之明是有，但曾經無比著他這樣低聲的安，不由停住腳步，默默地傾聽，他半哄半勸的語氣……也不過如此。

聽在耳，該疼的還是疼，并不是曾以為的那樣——可以一切傷痛。

永赫領著太醫從帳篷里出來，頭上一層薄汗，他抬手用袖子隨便抹了一下，這位素瑩姑娘可真夠能折騰人的，靖軒哥將來娶了也有苦頭吃，只上蹭破點兒皮，眼淚掉了能有半缸。嚇得老祖宗要他把太醫都找來了。

他無心一轉眼，看見璃站在斜對面的帳篷口發呆，臉青蒼，發現他的注視，還向他微微笑了笑，連都是白的！

“你沒事吧？！”他走近細看，的氣太差了。“太醫在這兒，順便給你看看。”

順便？笑著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了，我沒事的。”轉掀簾子，耳后的傷口鮮紅一道十分刺目。

“等等！”他想喊住，卻頭也不回地進了帳篷。

“怎麼了？”靖軒從素瑩的帳篷里出來，看永赫正皺著眉，手還抬著沒來得及放下。

“那個璃格格傷了，我想讓太醫也給看看。”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要拒絕。

“傷？”靖軒皺眉，是箭傷嗎？他向太醫一點下，“去看看。”

太醫躬應命，在璃的帳篷外高聲說：“璃格格，讓老臣進來為您理下傷口吧。”

璃正在剛剛點起的蠟燭上燒銀簪，只要劃開泡就好了，何必大驚小怪，讓人笑話小題大做。“不必了，請回吧。”起袖子，泡就在火燙疤痕下面，兩樣加起來，丑陋得可以。

門簾被刷地開，一驚，手一抖，簪子劃開一道長口，泡頓時破了，流下來染污了的子。趕快拉好袖子，料立刻被傷口黏連在上，一陣刺痛。

靖軒和永赫已經帶著太醫全都進來了，第一個進來的靖軒當然看清了的作。他沒立刻說話，因為這次演得太真了，他真的無法分辨的用心。已經從緞的料里了出來，就算是苦計，也真是落足了本錢。

“去看！”他瞥著死白的臉，冷聲吩咐太醫。

太醫弓著提著藥箱走過去，一時不知道該治療什麼。

“耳后，右耳后被弓弦刮傷了。”永赫熱心地說。

“不！左臂！”靖軒抿了下。

“左臂？”永赫一臉莫名其妙。

太醫猶豫了一下，還是拉起璃的左手，他看見了跡，倒吸一口涼氣，格外加了小心地去掀的袖子。

璃了下手，倒不是因為疼，那塊疤……那麼難堪的痕跡不想給任何人看見。

太醫以為是不好意思，尷尬地看向對面的靖軒，請示他的意思。

“看！”他簡短地命令。

璃咬了下，他討厭，不喜歡……從沒有這塊疤就開始了，又何須介意？向太醫扯出一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太醫開的袖子時，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倒吸了一口氣。

模糊的傷口上方，原本瑩白如玉的小臂上有一塊茶碗大的疤痕，皮扭曲，青筋都似乎暴在外，疤痕里還有些黑黑的。璃哆嗦了一下，畢竟最不愿意被人看見的丑陋直白地暴在他們面前，隨即坦然地垂下眼，丑吧？其實和丑，對……沒有影響。

太醫理好傷口，小心地為包扎著，“格格，那傷……是火燙的吧？”

“嗯。”璃云淡風輕地應了聲。

“太醫院哪位給您理的啊？”太醫不無抱怨，“木炭灰都沒替您收拾干凈！年輕輕的姑娘家……”覺自己失言多話，老太醫閉住。

璃笑了下，“我自己收拾的，不怪別人。”

看著太醫包好傷口，還細心地替拉整袖子，也隨著太醫一同起，向靖軒和永赫都福了福，“謝謝兩位了。”

靖軒面無表地看著，沒說話。

永赫卻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笑了聲，“舉手之勞，舉手之勞。”

璃從荷包里拿出一兩銀子，客氣地塞給老太醫，這規矩已經太明白了，在冷宮里如果不打賞前來問診的太醫，和領太醫進來的下人，下回病了想太醫來就難上加難，甚至只能換來幾個白眼。

因為有慣例，老太醫也不甚推辭，道了聲謝就坦然收下，退了出去。

璃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還站在帳篷里的靖軒和永赫，笑了笑，也沒說什麼。

永赫明白了的意思，“那我們也告辭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剛想掀簾子，靖軒作卻比他快，先一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