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除夕。
秦雷一大早去看了石勇幾個養傷的,在太醫院那位黃太醫的心醫治下,傷勢都在漸漸的恢複。秦雷已經把心肺複活傳給了許黃兩位太醫,這半年裏,兩人憑這一手著實救過幾個看似斷氣的病人。一時名聲大噪,許恭才甚至為左院判人選的最大熱門。
鐵鷹幾個被秦雷留在府中過年,秦雷寫信為他們向各自將軍告假,當然字是若蘭代筆的,他隻是在最後龍飛舞的簽上了個雷字。
林將軍沈濰和虎賁將軍皇甫戰文都很痛快的答應了,隻是當皇甫將軍看到那個神鬼莫測的簽名,失聲問道:“雨田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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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午,若蘭和黃召便帶著宮人們開始裏裏外外窗花,掛燈籠,太子又著人送來了幾百盆暖房中栽培的鮮花,擺在花廳中。整個書香閣一下子變得姹紫嫣紅,春意盎然起來。
秦雷正與鐵鷹幾個在廳中說話,有衛士進來稟報,北山來人。秦雷笑道:“快快有請。”說話間一個又高又瘦的青年軍風塵仆仆的從外麵進來,見了秦雷倒頭就拜。口裏還嚷著:“千歲千歲千千歲。”
秦雷笑罵道:“許由,快給老子起來,一個月不見,弟兄們還好?”
來人正是現任弓弩隊首領許由,他嘿嘿笑著起來,使勁點頭道:“好好,都好。秦場監、沈統領還有鍾離統領派小人給殿下進貢年貨來了。”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禮單,雙手遞給秦雷。對這一不合禮數的舉,邊上伺候的黃召看了,張張沒敢說話。他是被秦大爺給折騰怕了。
秦雷不以為意的接過禮單,打開一看,乃是八大車野味,一千顆東珠還有一千件皮,以及五對海東青。秦雷哈哈笑道:“難為這三個家夥了,你下去洗涮洗涮,晚上好一起過年。”
許由施禮下去,過一會,侍衛又過來通稟,說東邊又來人。引進來一看,竟然是跟著馬奎進山落草的許偉。隻見他一幅員外打扮,麵上也有了幾分油,與在流民大營時竟有了天壤之別。
許偉雙目垂淚的給秦雷磕頭問安後,秦雷讓他起來坐下說話。
看著富家翁似的許偉,邊上陪坐的石猛怪道:“許大員外發財了,早知如此,俺也跟著你們上山得了。”
許偉苦笑道:“要不咱們換換?”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和一張禮單。黃召趕忙上前接過,然手雙手奉給秦雷。
秦雷好幾個月沒有接到馬奎的信,確實有些掛念。撕開封皮,掏出信瓤看了起來,一氣看完後,對許偉高興道:“很好,你們做得比本殿下預想的要好很多。看來用了不心思,好好好。”說著,他把信遞給一旁的鐵鷹,讓他們幾個傳看。
鐵鷹幾個一看,原來馬奎他們進山後,托兩軍戰的福,齊軍無暇顧及,竟讓他們紮下來。而後趁著兩軍連番大戰,劫掠了臨近幾個庫府,得了銀米無數。發了財的馬奎倒沒有忘記秦雷的囑托,借著戰往齊國地派出了無數細作,開店設鋪,蔽起來。
秦雷也讓許偉下去休息。過不多時,又有人前來拜府,引進來一看,竟是個麵大魁偉的袈裟和尚。
那和尚向秦雷合十道:“阿彌陀佛,小僧緣覺,乃至善大師座下首徒。”
秦雷恍然道:“啊,就是那個那個……”說著看向鐵鷹,鐵鷹嚴肅道:“胖和尚。”
那和尚也不惱,麵帶微笑的站在那。
秦雷還記恨著那胖和尚訛他賄賂的事,想借機辱下這小和尚。但見他不溫不火,一副高僧模樣,頓沒趣。哼道:“你師父就讓你空手來拜年嗎?”
緣覺雖然麵不變,心中還是為這位殿下的厚臉皮喝了聲彩。他輕聲慢語道:“敝宗在貴國南方已經開枝散葉,香火繁盛。吾師常言,這全賴殿下庇佑,每每思及,必熱淚盈眶,語不聲。”
他說的莊重,秦雷與幾個參與當時事的侍衛卻麵詭異,心中猜想,那胖和尚多半是吃了啞虧,有淚肚裏咽,而不是什麽激涕零之類。
緣覺接著道:“因而我師命小僧給殿下拜年並送孝敬一份。”說著從袖筒出一份淡青的禮單,請黃召轉給秦雷。
打開一看,八個大字:歸原主,心意留下。
秦雷嘿嘿一笑,這老東西還真記仇。卻懶得跟小和尚計較,揮手打發走了。
後來又有沈、館陶過府,沈還帶來了沈老太爺的邀請,正月過府一敘。秦雷幹脆的應下,他早就想去一趟沈府了。
秦雷盤算一下,該來的都來了,剛要起,又有侍衛報:“李遠大人前來拜年。”他不敢怠慢,趕出去迎接這位與自己亦師亦友的鴻臚寺卿大人。
多日不見的李遠依舊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兩人相見,都非常高興。回想起當日分別時淒淒慘慘的境地,竟都有恍然隔世的覺。
李遠向秦雷行禮,被秦雷拉住,真誠道:“當日若不是李大人,我說不定就做了異鄉鬼。你不能跪。至私下不行。”
李遠堅決道:“殿下,禮生於有而廢於無。若是今日不讓微臣跪,明日就有可能不讓王遠、劉遠跪。”
秦雷訕訕道:“你與別人不同,不會的。”
李遠見他沒聽進去,嚴肅道:“殿下,為上者下,雖說寬嚴相濟,然而嚴比寬更重要。過於寬容,會導致下屬滋生輕慢之心,對您的命令也有可能應付了事,最後導致一些不可挽回的錯誤。到時候您雷霆一怒,可能會嚴厲追究他的責任。但其實都是您今日放縱之責。”
秦雷如醍醐灌頂,躬教。誠懇道:“先生真乃吾師。”隨後直起,朗聲道:“就讓吾您這用心良苦的一拜吧。”
李遠欣的笑笑,一下裳,鄭重的跪下,口中道:“微臣參見殿下。”
額頭見汗的沈、館陶、鐵鷹等人跟著跪下,莊重道:“參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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