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洪流不單只是鄭天民看到的這一路，漠南東鎮，漠南西鎮，漠南中鎮，還有漠北漠西，陝西甘肅榆林等地，都有他們通向宣府鎮的道路。然後源源不斷的兵馬就由這些道路往宣府鎮而來。

蹄聲如雷，約五千騎兵經漠南東鎮廣武、應昌等哨所城寨同意後，經過關卡，急急向開平城奔來。

他們馬嫻，馬匹眾多，有人更有二三馬，舉著各式各樣的蘇魯錠，上掛形狀各異的狼皮子，然後頭盔下面一的高原紅大餅臉，還有小眼睛，卻是漠北各部應都護府號令征調的聯合兵馬。

他們約有五千眾，且一都是披甲兵，更由土謝圖汗王袞布等人親自帶領。

都護府命令傳向四方，行文所致，都要出兵，而且特別指出不要普通的步卒，而是要銳家丁，甲兵騎。

袞布等人不敢抗拒都護府出兵的命令，以現在他們對王鬥等人的了解，果然不出兵，來日肯定沒好果子吃。別的不說，單單止他們前來歸化城，他們就無法承，更別說貿易製裁、兵馬攻伐了。

特別如袞布等人，一年倒有大半年住在歸化城，他們的家屬很多也搬歸化城中，還在漢蒙貿易中個個發了大財，合合理，都要出兵。而且未來的繳獲賞賜也對他們吸引力很大，特別可能俘虜的蒙人丁口。

所以他們不但出兵，還盡出披甲兵，都是各部落中最強悍的勇士，共匯聚五千之眾。

他們的標準裝備，就是一正馬一副馬，還有柳葉甲、羅圈甲、彎月刀、角弓、大弓，撓鉤矛等長兵甲胄，有些人馬上還配有短斧或大錘等短重兵。這些都是當年元軍的標配，這些蒙人部落多有留下來。

五千騎一萬多匹馬，可謂聲勢浩大。

他們走的也是漠南東鎮這條路，這條路水源眾多，水草，相對好走。當年明軍幾次北征，也多是走漠南東鎮這條路。倘若走漠南中鎮，就要穿越千多裡的大沙漠，就是蒙古人一樣骨悚然。

與他們懷有一樣心態的還有河套，青海等地眾多的蒙古部落，種種理由他們都需要出兵，更別說還有阿旺羅桑嘉措的親筆書信勸說。他們也匯聚了五千甲兵，都由當地的頭人部落帶領，急急往宣府鎮趕來。

相比漠北的蒙古各部，他們顯然被當地同化不，甲兵中，都帶有明顯的藏人風格。

……

怒馬如龍，數百騎兵在草原上奔馳，往開平衛方向奔去，他們的甲服飾旗條與那些漠北蒙古人區別不大，但更良些。而且馬隊中還有一桿包金邊的日月浪濤旗迎風飛舞，卻是中軍新附營的蒙古人馬隊。

奔在最前面是兩個矮壯的蒙古人，上披的卻是打製非常良的鐵鱗甲，頭戴八瓣帽兒盔，與後的蒙古人頗有不同，卻是嘎勒德與塔布囊二人。

看他們神采飛揚，臉上的高原紅都淡漠了不，顯然這兩年他們日子過得頗為愜意。

確實，崇禎十五年的那場塞外大戰後，二人獲得了極大的軍功，特別塔布囊還獲得功勳值一百點，嘎勒德同樣獲得功勳值不，然後他們不約而同兌換了大莊園，過起了莊園主的生活。

而且因為軍功，他們全家還直接跳過夷籍，從暫住籍變了歸化籍。嘎勒德還娶了塔布囊妹妹烏倫珠日格，在宣府鎮買了小院，開了小店，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

在事業上，他們也頗有就，個個為了把總，麾下各領了二三百人。

都護府對歸附蒙古人的規矩，歸附服役者，可以獲得夷籍。然後劃分土地草場，過定居的生活，許可與都護府貿易流。這些歸附部落之間止攻伐，也嚴越界，否則會遭統管新附營部的曾就義雷霆打擊。

不過他們可以向外往發展，攻打那些不歸附的部落，去深山老林抓野人等，然後由曾就義判定劃分功勞，怎麼劃分人口草場等等。

塞外兵止後，這些歸附部落多向外發展，嘎勒德與塔布囊因軍功了隊，他們拓土也頗為得力，依曾就義的功勞判斷，他們獲得人口不等，麾下各有幾百丁壯。

依軍功與部下人口，他們在不久前升任了把總，草場也在落馬河附近，原開平左屯衛地界。

也因為如此，新附營蒙古軍中，也從原來的三千騎發展到了現在的五千騎。

“嘎勒德，快進都護府實地了，讓麾下的孩兒們仔細些，部一些新收的蠻子，沒見過世面，小心犯了軍紀。”

看著前方一山包，塔布囊特意待旁的嘎勒德道。

嘎勒德道:“我知道，我靖邊軍軍紀森嚴，特別不得搶掠擾民，那些蠻子掉腦袋事小，毀了我二人在軍中前程，那就事大了。”俠客風雲之我就是大俠

他二人說的都是漢語，不過結結的，但他們仍然艱難說著。二人現在都是歸化籍，往前一步就是漢籍，而要為漢人，語言這關上必須要渡過，否則未來的考核不用想。

而只有漢籍，才能真正融都護府氛圍，未來在軍中獲得更大發展，所以他二人在時，沒事就多練練。

……

行進的洪流中，各樣的旗幟飛揚，除了營兵正規軍外，其實還有許多的鏢局及民間團隊，他們都歸中軍節製，所以隊中都扛一桿包金邊的日月浪濤旗。

除此之外，還有他們自己的旗號，就見各式各樣嚇死人的旗號匯集，特別各鏢局素為俠客，刀客，劍客匯聚之地，他們打出的旗幟，更帶有十足的浪漫主義彩。

進宣府鎮後，他們還獲得了鑲有金邊的紅號馬甲，相同的製服總是容易增強向心力。更重要的是，相比正規軍的甲服飾容易辨認，他們的甲過於繁雜，穿上號後，有利於戰時辨別敵我，省得不小心與自己人殺一片。

野狐嶺下一鋪遞，浩的人馬仍然絡繹不絕，行進的洪流似乎無邊無際，不時有隊伍在鋪遞停下，然後又走開。

驛站鋪遞作為道路通樞紐要地，此次征戰，被安排作為沿途重要的兵站補給地點，行軍的隊伍到了這裡後，都可以休息一會，喝點熱水，吃幾個熱騰騰的包子或大餅補充下力。

依著行軍的距離路程，有些驛站鋪遞邊上還備有大規模的飯堂，堂中準備了足量的鮮湯食，隻管讓走了一天的軍士們放開肚子吃喝。在後勤保障上，此次後勤司已經讓人無可挑剔。

野狐嶺鋪遞邊上已經建了一長溜的涼棚，棚中熱氣騰騰，一桶桶熱水燒開，然後放了茶葉。又有一籠籠的包子饅頭篜出，隻管讓行軍的將士吃喝。又有一溜溜的馬槽，中不斷倒乾淨清潔的水，供各人的馬匹飲水。

此時正有一個鏢局停在這邊稍稍歇息，除了中軍旗，又有鏢旗。旗的一面寫“振武鏢局”，另一面繪了一隻張牙舞爪的螃蟹。眾鏢師喝著茶水，吃著包子，侍候著馬匹，個個歡聲笑語，聲豪氣。

正說笑著，忽然又有一個鏢局人馬到來，上面寫著“振威鏢局”，旗的一面畫著大大的饕餮。他們在涼棚這邊停了下來，看樣子也準備稍稍歇息。

“黑?”

“老匪?”

這時兩個鏢局中忽然響起驚喜的招呼聲，隨後見一個邊有幾黑，一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豪鏢師抱在一起。

黑興道:“漠北一別，咱有年多不見了吧?老匪，聽說你去了西邊，那面如何?”

老匪道:“發財機會很多，就看敢不敢拚，你怎樣?”

黑道:“還不錯，才不久乾死了幾十個紅鬼，聽說海子邊還有，的，回頭再收拾他們。”

老匪道:“哈哈，這年頭，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只要敢拚，發財機會遍地都是。”

黑道:“對了，有老胡的消息嗎?當年泰興門一別，就再沒有這家夥的音信，的，我還等著見嫂子呢。”

老匪道:“沒有，你不是給他名帖了嗎?唉，咱兄弟幾個，也不知什麼時候能聚聚……”

這黑、老匪正是當時老胡在鎮城泰興門見到的故人，往年山海軍中的兄弟。當年老胡去執行任務，黑、老匪隨“振武鏢局”北上，不久後老匪跳槽到“振威鏢局”，往西域去了，年多後與黑此時才相見。

兄弟再次相見，都是不勝之喜，二人說著話，各牽馬匹去飲水，黑又快手快腳的去取來幾個包子。

二人大口咬著包子，一邊說著話，看路上的金屬洪流仍然滾滾，旗號更一直蔓延到山的那邊去。

黑怎舌道:“看了多遍了，仍覺得這場面太大了。”

老匪也是慨道:“是啊，這種大場面，一輩子也見不了幾次。”

……

浩的人馬聚集，源源不斷匯集到宣府鎮。

四月十二日，太子在宣府鎮正式宣布監國，並拜征虜大將軍，永寧侯王鬥為靖國公，“都督中外諸軍事”加“祿大夫”，授上柱國，仍掛征虜大將軍印。戰時凡地方員，無論文武，一律歸征虜大將軍節製。素尋仙

同日，以監國太子及大都督的名義發出號令，“傳檄各路，號召忠義，群起而討賊”，未淪陷地將，更需召集兵馬，力進剿，以響應京師戰役。敢有觀溁怯者，戰後皆以逆賊論之。

而此時王鬥的名也有了幾個稱呼:大都督、元帥、大將軍。

大都督算是職名，往日王鬥雖是征虜大將軍，但只是戰時節製武將，平日管不到他們，王鬥“都督中外諸軍事”後，以後管理武武將的權力，也由兵部轉到王鬥手中。

當然，一般制的武武將不會稱呼王鬥為大都督，而是更親切的稱之為元帥。

文文臣才會稱他為大都督。

至於王鬥系的將，一樣仍然稱呼他為大將軍，畢竟王鬥現在仍然是征虜大將軍，掛著這個印子，他們也這樣慣了，也顯得更親近，更親切些。

總之，現在大明的大都督、元帥、大將軍都是王鬥。

也是在十二日這天近午，一行人馬風塵仆仆的趕到宣府鎮，離鎮城不遠的懷安衛境。

這行人馬個個甲沉舊，馬匹瘦弱，為首者是群頂盔貫甲的將，也是一的鐵甲破舊，有些人披風上甚至還有窟窿與補丁。

領頭者是個約六十多歲的老將，一臉的風霜塵土，臉上滿是壑錯。他一樣披了一襲沉舊的盔甲，披風上斑駁陸離，顯然這當中充滿了歲月與故事。然他舉止沉穩踏實，雙目銳利有神，顯然是個飽經軍旅的宿將。

他騎了一匹棗紅的戰馬，此時隻以複雜的神看著道上行走的滾滾赤，看那似乎浩無盡的兵馬，良久慨道:“這就是永寧侯的力量，征虜大將軍的兵馬?”

進大同後，就見路上行走的滾滾洪流，問之皆是永寧侯人馬，再進宣府鎮，這匯聚的兵馬是多，便以這老將的氣之，也不能一眼看出，而且……

他旁的將士卒也是個個震撼，這種力量，太超出他們想象了，這種不再藏的實力，太可怕了。特別著那一片盔甲的海洋，那良的八瓣帽兒盔，那良的衝甲，那良的火。

再看看自己，一的灰頭土臉，甲沉舊，上面還滿是破……

他們個個怔怔看著，眼中皆現出委屈嫉妒的神，他們問過了，下面走著的人，只是永寧侯麾下的丙等軍。也就是說，他們以前只是屯丁，然看這些屯丁的裝備，再看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