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林語驚飛速洗漱，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出了門，怕他等得急，一路跑過去，到那兒也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沈倦坐在粢飯糰旁邊的一家早餐粥舖裡，週六的早上，人本來就比工作日的時候要，這個點兒吃早餐也比較晚了，粥舖裡沒什麼客人，沈倦一個人坐在靠牆邊兒的那張桌，垂頭按手機。

上午近九點的和清晨也不同，安靜又熱烈，他一半匿在影裡，一半在下，眼角髮梢掛上了一層棕的絨，微抿著，神倦懶，等了半個鐘頭，微有半分不耐。

像是覺到有人看他，沈倦抬起頭，正對著門外的，瞇了下眼睛。

林語驚忽然有種很恍惚的覺。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就是，沒什麼實。

走過去，居高臨下地。

沈倦坐在桌前，肩膀靠著牆，懶洋洋地和對視：「你又刷新了我一個這輩子的第一次——等人半小時。」

林語驚忽然雙手撐著桌面，彎下腰來，拉近距離盯著他。

沈倦直了直子：「怎麼了。」

「沒怎麼，看看你，」眼睛彎了彎，「看看我男朋友。」

沈倦愣了愣，剛剛那點兒不耐一掃而空，抬手輕輕了一下的臉：「幹什麼，哄我？」

「不哄不能看嗎？」

「能，看吧，」他低笑了聲，「怎麼樣，是不是很帥？」

林語驚在他對面坐下，雙手托著臉看著他：「我本來想坐到你旁邊兒。」

沈倦就搬著椅子往旁邊串了串，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過來。 」

林語驚搖了搖頭，沒：「那樣我就看不到你。」

沈倦看著。

大概是跑過來的，剛站那兒的時候呼吸還有些急，頭髮隨意鬆鬆紮在腦後，有一小綹沒梳進去，著纖細脖頸蜿蜒進領子裡。

的，可的小朋友。

心裡忽然覺得有些。

沈倦不太得了，小姑娘什麼都不幹，就這麼坐在對面看著他，現在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直接且有效的撥。

他傾抬了抬手，想做點兒什麼的時候，老闆娘端著兩碗粥走過來了，說了很長的一段兒方言，然後笑瞇瞇地看著林語驚。

沈倦從小在這一片兒長大，這家粥舖的老闆娘跟他也，他笑了一下，也回了一句。

林語驚全程茫然臉。

沈倦看著有點兒呆的表，勾：「住這裡的老一輩普通話都不怎麼好。」

林語驚點點頭：「你剛剛說的是謝謝的意思嗎？」

「謝謝，是我朋友。」沈倦頭也沒抬給翻譯道。

「哎，」林語驚有些不好意思，低了聲音，「你這人這麼這樣，能不能低調一點兒？」

「低調怎麼寫，」沈倦把面前的蟹黃包往前推了推，「吃吧，朋友。」

兩碗粥，幾碟小菜，加一屜蟹黃灌湯包。

熱騰騰的湯包，發的雪白糯的麵兒，一咬，裡面湯四溢，燙著人舌尖和味蕾。

林語驚昨晚就有點兒了，三明治咬了兩口忘在沈倦那兒，一連吃了好幾個包子以後才想起來還有個飯糰的事。

裡咬著個包子，只咬破了一點兒皮，往裡面吹氣兒，開始調侃他：「你的祖傳飯糰呢？」

「沒買，」沈倦又夾了個灌湯包放在的小瓷碗裡，「你不是不想吃嗎。」

「啊，」林語驚說，「你聽出來了啊。」

沈倦抬眼：「我研究了長時間。」

「研究什麼？ 」

「研究你是不想跟我吃早飯，還是不想吃粢飯糰。」

林語驚愣了愣：「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想和你吃早飯啊？」

因為不知道你會不會是聽了清河的事以後出於同才和我在一起，因為不確定你喜歡我的程度。

沈倦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殫竭慮的一天……

他嘆了口氣：「你電話裡聽起來沒太睡醒。」

林語驚點點頭：「那你最後為什麼得出了我是不想吃飯團的結論？」

沈倦掀了掀眼皮子：「因為你就算不想跟我吃早飯也沒用，必須吃。」

林語驚：「……」

這是什麼霸道總裁上我的劇本？

林語驚放下筷子，忍不住問：「不是，男朋友，那你今天早上電話裡那一通作是為了什麼啊？」

「先把你騙出來。」沈倦懶聲道。

林語驚終於笑了起來：「你為什麼覺得我會相信什麼祖傳粢飯糰啊？」

沈倦也笑了：「相不相信你也來了。」

兩個人吃了頓飽飽的早飯，林語驚在這個過程中慢慢地消化了一下自己的新份，跟著沈倦出了早餐鋪子。

這個點兒小弄堂旁邊賣早點的攤位都已經沒了人，林語驚了下肚子，忍不住舒服地打了個哈欠。

的表放鬆而舒展，沈倦忍不住盯著看了一會兒。

林語驚察覺到他的視線，抬起頭來：「怎麼了？」

沈倦昨晚其實想了很多一直以來忽略的問題，大概在沙發上坐到了凌晨兩三點。

他其實遇什麼事兒不是個特別喜歡考慮很深的人，主要是因為懶，很遇見那種他覺得值得他多浪費一點兒腦細胞的事兒。

林語驚應該是個例外。

到底是不是因為同這件事先放在一邊不提，小姑娘年紀確實小，正是人生最重要的時候，經不起耽誤和差池。

沈倦琢磨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對，是不是有點過於衝和不考慮。

想來想去沒什麼結果，私慾和理智各執一詞爭鬥得不相上下，沈倦放棄思考這個問題。

直到現在真的見到了。

小姑娘一路小跑過來到他邊，明眸皓齒，一雙漂亮的眼睛帶著笑看著他，說那樣我就看不到你了。

坐在他對面兒，垂著長長的眼睫，特別認真又專注地往熱包子裡面吹氣兒。

吃飽了以後滿足地樣子，像只在下懶腰的貓咪。

沈倦覺得去他媽的吧。

隨便吧。

這太他媽可了，這誰能忍得住。

無論林語驚是因為什麼，是同還是怎麼樣，他也都不在乎了。

這個時間段兒，老弄堂裡沒什麼人，沈倦忽然道：「林語驚。」

林語驚抬眼：「嗯？」

沈倦往前靠了一步，垂眸：「我說昨天沒怎麼睡是真的，我想了很多，」沈倦說，「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反正你是我的了，我的東西，我的人就永遠都得是我的。」

他眼睛漆黑的，逆著，看不清緒。

林語驚愣了愣，張了張，沒說話。

「我現在回答你昨天晚上的問題，」沈倦俯靠近過來，垂著頭：我很喜歡你，不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你覺得更有安全一點兒。」

他語速很慢，似乎是怕沒有辦法理解，一字一句地：「沒想過會喜歡你多久，沒想過從什麼時候開始，到什麼時候結束，只想過有你的未來。」

「如果你現在還沒那麼喜歡我，那你得努力，因為你沒機會後悔了，也沒機會逃，是你自己撞進來的。」

「如果你哪天發現自己不喜歡我了，我可以允許你離開一會兒，然後我就把你抓回來，綁起來，和我綁在一塊兒。」

沈倦靠過來，額頭輕輕蹭了蹭的額頭，氣息圍繞過來，低聲呢喃，「林語驚，我不會放手的。」

沈倦雙休日的時候一直忙，以前一直不知道，現在大概能猜個七七八八出來。

林語驚想起之前在711便利店裡遇到他的時候，他上那一點點似有若無的消毒水味道。

第一次談，不知道確定關係的第二天是不是需要約個會什麼的，不過覺得沈倦應該沒什麼時間，今天下午也被聞紫慧約去看電影。

在這邊沒什麼認識的人，娛樂生活貧瘠，不過本來也不是很社的人，沒什麼影響，倒是因為一個籃球賽才真正有了幾個朋友。

孩子關係好的象徵之一，課間找你去上廁所，之二，週末一起出去玩。

聞紫慧把林語驚畫進了自己的朋友圈，兩個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林語驚發現這個小姑娘其實很乾脆利落，憎都分明又簡單，在經歷了一個籃球賽事件以後，覺得很林語驚已經是鐵磁兒了。

聞紫慧是直接在他們那個十班全都隊的小群裡面問的，林語驚自從到a市以後就沒看過電影，直接答應下來，期間宋志明他們還在摻和著搗，被以「閨之間的聚會」拒絕了。

電影一點半開始，最近新上映的，漫威系列。林語驚到的時候下午一點，搭著扶梯上了頂樓電影院所在的樓層，聞紫慧已經到了，站在門口朝揮了揮手。

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宋志明和李林從後竄出來：「來了嗎來了嗎？讓我來看看我們林妹的私服！」

宋志明一掌拍在李林腦袋上： 「誰的你都能隨便看的嗎兄弟，活著不好嗎？」

林語驚：「不是閨之間的聚會嗎？」

李林覺得沒有病：「我難道不是你最忠實的後桌加閨嗎？」

他這麼一說，林語驚頓時也覺得沒什麼病了。

幾個人排隊買了喝的和米花，時間差不多剛好，林語驚座位選的最後一排右邊一點的位置，這是看電影的習慣，子也是靠右的，坐起來比較舒服。

林語驚把個邊兒，聞紫慧的位置在左邊，右邊一個空著沒人，電影還沒開始，他們坐在最後一排注視著前面的人陸陸續續進來，大概過了五六分鐘，影片才開始。

林語驚把發下來的3d眼鏡戴上，兩邊的人瞬間被擋住了大半，只剩下眼前的屏幕。

看到小羅伯特唐尼出來的時候，電影院裡有孩子小聲說話：「鐵罐好帥！」

看著屏幕裡面男人特寫的臉，心想，是帥的。

一隻睫。

沈倦的睫其實不是很長，但是也是這樣，的，尾睫會比前面稍長一點。

林語驚撐著腦袋斜側著子坐在位置上，一邊漫不經心地想。

約聽見右邊的位置傳來窸窣聲響，應該是旁邊的人到了，直了直歪歪斜斜靠著的子，手肘從旁邊扶手上收回來。

也沒往那邊看，覺到旁邊的人坐下，安靜了下來。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

那人忽然了，手把著兩人之間的扶手，緩慢地推上去，扣上。

兩個位置之間唯一的遮擋瞬間沒了。

這幹啥？

有病嗎？

電影院擾？

或者認錯人了？

林語驚皺著眉轉過頭去，看向那人。

沈倦也正看著。

漆黑一片，前面的電影屏幕是唯一的源，畫面轉間，影打在他臉上不停地切換，明明滅滅。

林語驚愣了兩秒，也就反應過來了。

就連宋志明和李林都來了，沈倦會來也不奇怪。

還在奇怪，為什麼週六這麼好的時間的電影場，最後一排還會有空的位置。

3d眼鏡太大，架不住，就坐那兒不還好，一下就直接往下，林語驚不得不往上抬著頭，試圖阻止一下這個東西掉下去的勢頭。

沈倦藉著明暗錯的線，看著沖著他仰起頭，微微靠過來了一點兒。

肩膀上，的。

沈倦有點兒不了。

兩人之間的扶手被他推上去了，中間沒有遮擋，沈倦側著子，小臂撐著的椅背邊兒傾靠過去，另一隻手食指抬起，勾著臉上的3d眼鏡往下拉了拉。

一雙漂亮的眼睛從上方出來。

似乎沒料到他會直接來勾的眼鏡，有點意外地看著他，仰著尖尖白白的小下，微張著，沖他眨了眨眼。

沈倦瞇了下眼：「什麼意思？」

他直勾勾地盯著，聲音得很低，有點兒啞，「索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