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林語驚以前的高中是沒獎學金的,大概是八中比較財大氣,畢竟是在環佔了大片昂貴土地的選手。
升學率比起別的重點高中來說是低了點兒,就因為這樣,才更要想點法子來鼓勵大家學習嘛。
早自習時間有限,劉福江簡單地說了一下關於獎學金的事,一般來說都是開學第一第二個月考後,分三個等級,每個年級一等獎兩名,二等獎五個,三等獎十二人,相對比較多。
而且也不完全是只看績來評選的,比如學生會主席——對學校做出巨大貢獻的,參與組織各項活勞心勞肝勞肺的,就默認佔了一個一等獎名額。
所以高二的一等獎就只剩下一個了。
林語驚本來是以為,這個肯定就是屬於上次考試年級第一的了。
結果劉福江把也過來,那麼就說明不是。
也是可以競爭的!!
聽見了嗎沈倦!一等獎現在還不是你的!!
我考試沒考過你獎學金我還爭不過你嗎!!!
林語驚頓時鬥志昂揚,連前一天晚上發燒今天還帶著的那一點點疲憊都沒有了。
兩個人出了辦公室,站在走廊裡,對視了一眼。
的表此時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神采奕奕了,早上那蔫的沒神勁兒消失無蹤,眼睛亮亮的看著他:「沈同學,一等獎學金只剩下一個名額了耶。」
沈倦平靜地挑了挑眉。
「你要申請嗎?」林語驚繼續問道。
沈倦其實本來,還真的沒有打算申請。
他懶得弄。
但是林語驚此時這個鬥志昂揚又興致滿滿的樣子,看起來像只下一秒就要準備開屏了的,驕傲的小孔雀,看起來充滿了想要跟他廝殺的慾。
如果他不戰而退,會不會特別憋屈,特別鬱悶,當場直接炸?
沈倦勾:「不申。」
「真的嗎!」林語驚驚喜地說。
沈倦:「……」
跟想像中的有點不太一樣。
沈倦沉默了一下,說:「假的,我已經想好了我的八百字申請書要怎麼寫。」
林語驚揚起的角瞬間就垂下去了,鼓了一下腮幫子,想了想,說道:「行吧,我們也可以公平競爭,你想怎麼比?」
沈倦覺得有點意外:「我以為你一定是會想,跟我公平競爭。」
「因為其實我覺得這樣有點浪費時間,而且風險很大,你——」頓了頓,看了他一眼,不不願地說,「你這人還厲害的……」
沈倦懶洋洋地笑:「謝謝,你用了兩個多月時間終於發現了這一點,你也敏銳,我很欣。」
兩個人正往教室方向走,林語驚聞言腳步一頓,斜眼瞥他:「沈同學,適可而止,臉還是得要的。」
沈倦也不在意,手抄在口袋裡晃晃悠悠往前走:「這樣,你承認一下我很厲害,再兩聲好聽的,我就放棄了。」
林語驚毫不猶豫:「沈倦無敵,沈倦就是我爸爸。」
「……」
沈倦差點被口水嗆著,沉默了至三秒鐘,垂頭看:「你吃錯什麼了?」
林語驚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難纏的熊孩子:「不是你讓我說的嗎?」
「你還記得上次我要教你理的時候你是什麼反應嗎?」沈倦提醒,「你覺得我在辱你。」
「今非昔比,當時那種況關乎到我們學霸的尊嚴,你不懂那種覺,那個牛角尖我必須得鑽。」林語驚說,「現在和當時不一樣了,我做了一下對比,發現到時候頒發獎學金的時候,在全校師生面前我把你踩在腳下的這個結果好像會更爽一點,過程我可以勉為其難不做太高的要求。」
沈倦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嘆息著誇獎:「你還真是能屈能啊。」
曲自如這項技能林語驚早八百年前就掌握了,坦然地接了誇獎,不忘問他:「所以你不申請了吧。」
「申,」沈倦打了個哈欠,散漫道,「獎學金 還沒拿過,拿一個玩玩。」
兩個人走到教室門口,林語驚腳步一頓,轉過頭來,面無表看著他:「你剛剛不是這麼說的,你想反悔?我都承認你厲害了。」
沈倦抬手了一把的頭髮:「真聽話,想要什麼獎勵?」
林語驚後退了半步,拍開他的手:「沈同學,做個人吧,你這是佔了我便宜以後還打算死不承認嗎?你這種行為跟渣男有什麼區別?」
沈倦沒說話,抬了抬眼。
林語驚也轉過,跟著抬起頭來。
教室裡面一片死寂,早自習老師不在,大家都在各幹各的,只不過此時,所有人都看著門口這邊,表都帶著不同程度的怪異。
王一揚正坐在林語驚的位置上和李林說話,子是扭到後面去的,頭卻轉到前面來,整個人擰了一個麻花,呆滯地看著他們。
「……」
林語驚有些尷尬,轉過頭來,看向在場另一位當事人,張了張。
沈倦扯著手腕把往外拽了一下,拉到走廊裡,回手關上了教室門,才轉過,垂眼看著。
他嘆了口氣:「小姑娘怎麼什麼話都說?」
「我沒注意……再說我也沒別的意思呀,你本來就占我便宜,」林語驚不滿地小聲嘟噥,「別我小姑娘。」
沈倦盯著,從不自然抿著的嫣紅到因為不好意思染上一點緋紅的耳朵尖兒。
他側了側,靠在走廊牆上,笑著說:「以後這種,私下跟我說說就行了,我會負責的。」
林語驚:「……」
我日你哦。
林語驚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對沈倦建立起來的那點兒小一瞬間就被無的殺死了。
可真是太脆弱了
十班全同學的心都很張。
不止張,還很複雜。
沈倦在沒因為揍他同桌休學以前,在學校裡也是被別的班的孩子追到班級門口來的那種選手,出了事以後,覬覦他的小姑娘們要麼被嚇著了,要麼就默默地站在遠方欣賞一下大佬的盛世。
總之就是,沒幾個姑娘敢追他了。
但是追不追是一碼事兒,喜不喜歡又是另一碼事兒。
喜歡沈倦的人始終都是不的,學校論壇裡有個匿名的表白樓,到現在還不停的有人在裡面訴說對沈倦的意。
沈同學的始終是備關注的。
而在上一次月考考場事件橫空冒出來了個林語驚,沈林這對風靡一時又被一張給力給氣的小賣部櫃咚照給打散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沈倦和林語驚這兩個名字都沒有再被綁到一起去了。
別的班的同學不太了解,十班人則是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如地做著一個假裝啥也沒看見的睜眼瞎。
啥也沒看見。
大佬和他的林同學每天上課近得都快在一塊兒聊天這種事兒跟本沒人看見。
兩個人今天你給我帶個早點明天我給你帶個豆漿相親相的有時候還會一起到學校來這種事兒也沒人看見。
林同學蓋著大佬大了一圈兒的外套,腦袋埋在裡面睡覺什麼的,有的時候班級噪音有點大,林同學睡得不安穩了,大佬還會像哄小孩似的拍拍的背什麼的。
——這也太不明顯了!誰能看得見啊!看不見的!!
但是你們就站在班級門口,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兒討論佔不佔便宜,打罵俏的,是不是也有點兒太他媽過分了啊!
沒人敢說話,就連李林都安靜如,最後吃瓜群眾派出了勇敢的王一揚同學。
王一揚沒用三天就在班裡混得風生水起,屁顛屁顛就去問沈倦況了,課間,林語驚沒在,他扭著子趴在沈倦桌子上:「爸爸,你跟咱們林同學——嗯?早自習出去的那十分鐘——嗯嗯嗯?」
沈倦抬了抬眼:「說人話。」
「你倆早上幹嘛去了?」王一揚低聲說,「倦爺,林同學可未年,生日比我還小幾個月呢,您得再開兩年手擋。」
「……」
沈倦沉默地看著他,平靜地問:「你是想現在死,還是十秒鐘後再死?」
王一揚高舉雙手,秒答:「我選擇茍活十秒。」
沈倦道:「你沒看見我們是被老師出去的?」
王一揚一臉茫然:「我沒看見啊,我當時還沒來呢,真不知道,他們就跟我說你倆出去了。」
沈倦往後靠了靠,瞇了下眼,繼續道:「在你看來,我就十分鐘?」
「……」
王一揚有種鬆了口氣的覺,狂野搖頭,並且瘋狂拍馬屁:「爸爸,我覺得您怎麼得也得兩個小時吧。」
沈倦:「……」
王一揚:「……兩個小時不夠吧?三……四五六個小時?」
「……」
沈倦「嘖」了一聲,隨手把桌面攤著的書朝他丟過去,王一揚被劈頭蓋臉砸了個正著,吱吱哇哇地 :「倦爺!!我錯了!!!」
沈倦站起來,隔著張桌子拽著他校服外套領子往上一兜,把他腦袋罩在裡面按在桌面上,抬手照著後腦勺拍了一掌:「一會兒去給老子解釋,誰再他媽說話就讓誰來給我當同桌,我給你們表演個一秒變植人。」
籃球賽一年一次,高一的時候是春季籃球賽,一般在四五月份的時候,高二秋季籃球賽,差不多十一月中旬,期中考試之後的一周。
期中考就在本週週五,依然還是只考一天,上午兩科下午兩科,時間安排得很。
不過十班男生生的注意力現在已經都不在期中考試上了,對於他們來說,考試後的籃球比賽更重要一點。
宋志明他們三個籃球打得比較好的男生火速組建了一支暫時只有三個人的戰隊,李林賜名——十班全都隊,並且拉來了王一揚做球隊裡的第四人。
最後還差個pg——控球後衛,這套陣容就算齊活了。
林語驚真切地到了,十班真的是啥啥不行,他們甚至連兩個像樣的替補都難以尋找出來。
週三下午,劉福江把座位表打印出來在前面。
這次第一考場十班有三位同學,分別是年級第一第二的沈倦林語驚,還有勉強進了第一考場,坐在倒數第二個的學習委員。
按照王恐龍的話說,這可能是會被載到班史裡的一幕,年級第一第二竟然在平均分最低的一個班裡。
林語驚依然是靠著牆的位置,這次沈倦沒在旁邊了,他坐在前面。
期中考試的題目相對月考來說要難一點,下午考的理,最後一道大題難度比較高,林語驚做到最後,皺著眉,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前面的沈倦。
這人已經寫完了,靠著牆面轉筆玩。
靠啊。
林語驚咬了咬指尖,了張乾淨的草稿紙,把最後一題從頭到尾重新順了一遍。
是跟沈倦商量過的,這次期中考試一決高下,誰分高獎學金歸誰。
沈倦這人,雖然平時看起來懶懶散散吊兒郎當,不過在該認真的事上,他一點都不會含糊。
還是個理科接近滿分的變態-
林語驚從來沒覺得,等績是如此令人焦慮的一件事兒。
以前考完試,程軼經常焦躁的連續好幾天都睡不好覺,就像瘋魔了一樣,每天的口頭禪都變「我完了完了完了……」
——他學習不好,他爸媽倒是不怎麼管,但是他爺爺管得很嚴,七十多歲的老人,每次期中期末考完試,還堅持去給程軼開家長會。
然後被氣得面鐵青,回來把他痛罵一頓。
林語驚的家長會從來都是沒人開的,偶爾林芷會去一次,是不明白程軼這種覺。
現在覺得自己好像懂了。
沈倦看起來就跟當年的林語驚一樣淡定,依然該遲到遲到,該睡覺睡覺,看書聽課的時候看起來像沒聽,偶爾上課的時候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在林語驚以為他睡得很香的時候,這人突然就睜開眼睛了,然後瞇著眼停個三四秒,再次閉上。
「……」
林語驚趴過去,小聲問他:「你聽過之前網上的一個段子嗎?」
沈倦睜開眼直起來,晃了下腦袋,鼻音沉沉:「嗯?」
「就是某乎上的一個問題,你見過最高境界的學神是什麼樣的,」林語驚說,「層主說,他高中的時候班裡有個大神,上課的時候從來不說話,就閉著眼睛坐在那兒,只要他一睜開眼,老師就知道自己講錯了。」
「……」
沈倦側頭:「你是不是有點兒張?」
林語驚著聲音:「……我張什麼?我為什麼張?我看起來是會張的人?」
沈倦單手撐著下顎懶洋洋地側著看著:「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下午出績?」
林語驚面無表地看著他:「我,長這麼大,就不知道張兩個字怎麼寫。」
沈倦點點頭,看了幾秒,忽然傾了傾,單手撐著桌邊兒靠過去,抬手過來,食指勾住耳邊細細的碎髮。
林語驚趴在桌子上,沒反應過來。
沈倦著細的髮,繞著指尖纏了一圈兒,然後散開,勾著一縷別在耳後,出薄薄的耳朵。
他手指有點兒涼,到耳骨,林語驚整個人都僵住了。
耳骨上有三個耳,沈倦眸幽深,指尖忍不住刮蹭了下小小的耳。
沒人注意到這邊,英語老師背對著他們,正在講課文,聲音十分催眠。
教室裡除了坐中間前排的那幾個聽課的以外,一大半的人都在睡覺,另一半腦袋埋在下面玩手機。
不知道為什麼,林語驚莫名的有種的覺。
這種錯覺讓無意識抖了一下。
沈倦收回手,低聲說:「你知不知道,你張或者害的時候,耳朵會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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