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姨娘?

方錦繡的頭微微轉了轉。

來做什麼?

念頭閃過，屋子裡滋的一聲亮起了燈，照著在桌前的元氏。

元氏正解下雨披，已經換了就寢的裝扮，因為冒雨而來，角被打了。

“我是怎麼想也睡不著，你打算怎麼辦?”開門見山說道。

方錦繡收回視線閉上眼不理會。

元氏走過來坐在床邊。

“你就這樣在屋子裡裝死一輩子嗎?”說道，“你現在才十四歲呢，一輩子可還長著呢。”

一輩子。

還有一輩子嗎?

方錦繡依舊沒有理會。

元氏沉默一刻。

“你走吧，離開這裡吧。”忽的說道。

方錦繡放在側的手的攥了起來。

“這不是老太太大太太的決定。”元氏笑了笑接著說道，“這是我的想法。”

方錦繡攥著手沒。

元氏也沒想要答話，乾脆盤坐上來。

“我知道你想什麼，我這人大家都知道，沒有自己的想法，一切都是老太太大太太的想法。”笑了笑，手拍了拍方錦繡，“而且還總拿你這個脾氣當槍使。”

方錦繡似乎不願意被人接子，猛地向裡挪了挪。

元氏毫不介意。

“錦繡。”整容說道，“我跟你不一樣，我其實很沒用又膽子小，所以當初才留在方家不走。”

當初啊。

家裡遣散侍妾們，

雖然錦繡那時候還小，也是聽說過的。

們青春年。方家不忍心讓們枯守一輩子。

很多人都拿了錢歡歡喜喜的走了，除了育有一的蘇氏以及元氏。

“方家多好啊，這麼有錢，吃得好穿得好日子過得舒服，雖然沒了男人，但是只要討好老太太大太太，就能過得舒服自在。”

“我別的本事沒有啊。就是會討好人嘛。”

“更何況做生不如做。我出去新嫁一家，還得去討好他們，討好了日子說不定還沒在方家過的好呢。我何必浪費那功夫。”

“錦繡啊，你跟我不一樣，你是方家的三小姐。”

三小姐。

方錦繡的角扯了扯。

算什麼三小姐。

的存在就是個意外，或者是算計。

生不生下來都無所謂。

不生下來。蘇氏也不會離開方家，生下來。就更有理由留下來，更有理由被方家的人信任。

不是嗎?拉著行事多方便，所以在給那靈芝下毒的時候去。

在眼裡，還是的兒嗎?

一隻手又拍在的背上。

方錦繡的悲憤被拍沒了。人也一個機靈坐起來，有些憤怒的瞪著元氏。

元氏看著神肅重。

“我說的是，你是方家的三小姐。不管現在還有沒有人承認，但你以前是。而且也被當做正經的小姐心的教導。”

“而你也以方家的小姐為己任而努力。”

“你讀書寫字，會看帳算籌，辨認得票號來往票據，會騎馬，敢與生意人夥計們打道。”

“你聰明伶俐又技藝在，錦繡，這些雖然是你以三小姐的份學的，你學到了，就沒人能拿走，不管你是不是三小姐，這些都依舊屬於你。”

方錦繡看向，無神的眼第一次凝聚在元氏上。

“錦繡，你跟我不一樣，我什麼本事都沒有，只會討好人，我沒有翅膀不能飛，只能依附別人。”元氏按住的肩頭，看著的眼，“但你不同，你會那麼多本事，你也年輕，而且勇敢，你有翅膀的，你可以去飛的，沒有了三小姐和方家這樹枝，就算掉在地上，你還能飛起來，飛到別的地方去，你肯定還能過的很好。”

方錦繡看著，灰敗的眼慢慢的幽暗，似乎有淚閃閃，垂下了視線。

還能飛?

離開這裡去飛嗎?

“家裡人並沒有怨恨你，你應該也的到。”元氏歎口氣說道，“只是出了這種事，大家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互相面對，這真不是遷怒和怨恨，而是尷尬。”

方錦繡的眼淚滴落在膝頭，的視線看向床邊的角落裡，那裡擺著方承宇送的小包袱。

“錦繡，事已經這樣了，再怎麼想也無法改變，不如就此放下，重新開始吧。”元氏聲說道，“不再是方家三小姐，而是方錦繡，開始方錦繡的新生活。”

開始新生活可以這麼簡單嗎?

方錦繡看著自己的膝頭。

“其實好些當時覺得很難，天塌地陷，熬不過去了，但什麼都會過去的，熬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元氏說道，“你看，連承宇都治好了，要是擱在以前誰能想到呢。”

手再次住方錦繡的肩頭，用力的搖了搖。

“聽姨娘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只要你自己不放棄，沒有事能過不去。”

方錦繡抬起頭看著。

“為什麼….”開口說道，聲音沙啞，要說什麼又似乎說不下去，眼中有淚強忍著。

。

元氏知道指的是誰，輕歎一口氣。

“我真不好評價，說實話我也不理解。”說道，“但這世上難以理解的事多了，也沒什麼奇怪的。”

方錦繡低下頭。

“不過。”元氏停頓一刻，“錦繡，當時，原本不用說那麼多的。”

什麼?

方錦繡抬頭看著。

“當時事發，本就在老太太掌握中。”元氏說道，看著方錦繡，“老太太問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會這樣，回答說不明白，因為這一句不明白，和老太太說了那麼多話，將事怎麼設計怎麼安排又怎麼會變這樣，都說了個明明白白。”

那又如何?

方錦繡攥著手看著元氏。

元氏也看著。

“錦繡，你覺得是真的不明白嗎?”說道。

不是嗎?

方錦繡看著元氏抖。

“當看到靈芝那樣，再聽到老太太那樣問，怎麼會不明白。”元氏說道，“口中藏著毒藥，本可以立刻自盡，但是卻還是問了那麼多為什麼。”

那麼多為什麼?

自從那日的事後，方錦繡從不肯回想，現在第一次回想當時的景。

蘇氏，問了那麼多為什麼，似乎對事變這樣很驚訝。

那樣的人，看到靈芝那樣的時候，怎麼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方錦繡看著元氏。

“這為什麼不是為自己問的，是為了你。”元氏說道。

方錦繡咬住了下。

“為了讓大家知道，你是無辜的，是被利用的，這件事是和你無關的。”元氏說道。

方錦繡的眼淚頓時湧出來。

“那有什麼用！”喊道， “生了我，我永遠跟有關系，要是真為了我，就不該生下我。”

元氏抓住的肩頭。

“是生下了你，但是你跟沒關系。”也喊道，“你就是你，你被生下來後就是一個獨立的你，別人做錯事殺人防火十惡不赦，只要不是你做，就跟你沒關系，生了你，但你不用為了陪葬自己一生。”

方錦繡看著一刻，撲進懷裡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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