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死。”喀赤哈冷笑道，“再說息壤是何等寶，你好大的本事敢開口要買？”

沉夏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只著長天微笑道：“橫豎諸位是打算在這幕天地結束前出陣，也捕不著木之，並且雲夢澤也即將關閉。閣下若肯割，沉夏必能取出價值對等的寶貝與你換。”

和衆人預料的不同，長天居然沒有一口回絕，而是沉了好一會兒。

寧小閒承認自己量狹小，得不到木之也不願這東西落在旁人手裡，所以心底裡是不贊這筆易的。

長天和心有靈犀，目在面上掃過一眼，似是下了決定道：“你可知息壤的效力？”

“知道。”沉夏答道，“傳說中能激發靈植生長，朝播而暮獲。”

“那你認爲，息壤和木之，哪一個催發靈植的能力更強？”

沉夏立刻不說話了。

長天淡淡道：“現在，你知道我的答覆了吧？”

沉夏無言以對。對方手裡的息壤比木之更好用，又何必要將息壤出讓呢？

他薄脣抿，似極不甘，過了好一會兒突然道：“不對！你手裡既握有息壤，又何必進固山河陣來冒險尋找木之？”

這人的心思，也極是縝啊。寧小閒心道，是誰說男子都是繡花枕頭的？家長天不是，這小子看來也不是。

長天卻垂眸不答。沉夏落後幾步，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寧小閒雖未看他。卻也知道他還在腦。這人對於木之的執念比長天還要深，爲什麼？

走了大半個時辰，衆人終於走到島嶼邊緣。這裡林木蔭翳、灌木濃，又有灰白的大石橫七豎八地橫在地上，顯然是當初妖怪們開墾靈田時，從田間搬來扔到這裡的攔路石，由於年代久遠，許多石頭上面長滿了青苔，看起來倒有幾分古意。

天漸漸黑了。只有雷劫的閃電時常照亮大地。除了雷聲轟鳴之外，靈草園倒是一片平靜，遠巡邏的妖兵在衆人眼裡只剩下廓。不過衆人知道。早在雷劫到來之前，已有一番腥風雨在七宿島上展開，像方纔那樣蠻人和妖族的小型戰鬥，在七宿島的角落裡已經發生過不知道多次。

不過。至現在玄武還是安全的。渡劫的修仙者承天雷洗禮時雖然艱辛。卻也到了天道保護，不其他外力所擾。

長天突然道：“玄武捱過多記劫雷了？”

塗盡一直在心中默數，當即應道：“剛剛劈過第三十三記。”劫數越高，雷劈下的速度越慢，以給渡劫者更多息的機會。後面的三十餘記，耗去的時間會比前頭還要長。

那就是還有一個多時辰嘍？時間還算寬裕。寧小閒鬆了口氣，指了指坡上的石堆道：“在這裡休息會兒，待玄武雷劫結束再出不遲。”當年公孫簿是立在僖氏村外頭。等待玄武渡劫之後才前往那片海域的，所以這幕天地遠沒有那麼快結束。估計後頭玄武或許還追殺了幾個襲者纔算完事。

衆人今日從僖氏村隨巡海夜叉出發至今，先經歷了玄武的威考驗，又躲避蠻人和妖怪的大戰，走到現在也有些疲憊，於是揀了幾個平的石頭坐下來，抻抻筋骨。

喀赤哈含糊說了聲：“我有點事。”擡就往坡下走。

旁人知道他要去解手，也不理會。橫豎靈草園是座孤島，也不怕他逃到哪裡去。只是這凡人之的確是太不方便了，吃喝拉撒樣樣都不能。

在靈草園可不能像野外郊遊那樣隨意生火，所以各人都取出乾糧，胡對付對付肚皮。這時正有一隊巡衛踏著夜，慢慢走了過來。

眼看著快要出陣了，而後能出雲夢澤恢復靈力、妖力，大家心裡都有些迫不及待。

寧小閒見了衆人面上掩不住的雀躍之，心裡好笑。本是隨之人，於木之並無志在必得之心，因此也不覺得如何憾，可是轉頭再長天，這人面沉若水，顯然心不太好。移步到他邊坐下，輕輕晃了晃他手臂笑道：“哪能事事順風順水？沒有木之，我一樣能捱過天劫，莫要擔心。”

長天正朝著喀赤哈離去的方向瞥了一眼，聞言轉頭定定地凝視，半晌才默然一笑，輕輕了的秀髮。

這人眼底的複雜，從未能看穿過。潛意識裡覺得，他對固山河陣的執念，遠非要抓捕木之這樣簡單。

可惜，長天的心始終閉，從來也進不去。唉，真是煩。

蹙著眉，下心底小小的不快。沉夏聽的聲音卻從他們背後響起：“咦，這木之居然是給你渡劫用的？”

糟糕，心放鬆，居然忘了這兒還有兩個外人，不慎給他聽了去。寧小閒暗自懊惱，沉夏卻兀自追問道：“渡劫怎會需要用上這個東西？”

板著臉道：“我高興，不行麼？”當真是怪事，這人是屬兔子的麼，耳力這麼好？的聲音明明已經足夠細小了，普通人怎能聽得到？

沉夏了個釘子，黃萱輕輕拉了拉他袖角，怕他生氣，結果沉夏轉頭回了一個心無芥的微笑。

他原本生得極俊，這一笑就如撥雲見日，清風拂崗，說不出的瀟灑人。黃萱看得一呆，忍不住面發紅，低下頭去。所幸天昏暗，見著害的人不多。

不過兒傢俱都敏銳，仍覺得沉夏的視線牢牢鎖定在上，窘之下雙眸左顧右閃，見巡邏的妖兵已經走遠，趕找了個話題道：“奇怪，那人去了好久，怎麼還沒回來？”

經這一提醒，衆人才想起喀赤哈果然已經離開了好一會兒，不曾回返。這人平素也算穩重，又是在快要離陣的當口，怎會悄無聲息地不告而別？

寧小閒心念電轉，面一變道：“後退，有埋……”

最後一個“伏”字還含在口中，突然有三縷烏自坡後的林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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