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飛濺而出的時候，他已經轉移目標，去尋下一個對手了。

其他蠻人的表現，都和他相差無幾。此時殘如，天空中時不時劈下道道閃電，照在這個暴而野蠻的戰場上，照在這一對對殊死搏殺的夙敵上，居然映出了一種淒涼而悲壯的。

寧小閒看到這裡，深深吸了口涼氣道：“這些蠻人原本就沒打算活下去了。”他們寧死不降，否則不會用上這般同歸於盡的打法。巫士最後施出來的手段，大概能夠激發人潛力，榨出這些戰士的最後一分力，不過副作用也極明顯，者無痛無覺，連理智都已喪失，只一門心思殺滅敵人，端的是以命換命的招式。

此時也看出蠻人們的最大劣勢了，即是人手不足，哪怕提著自己的氣命搏鬥，始終還是要被妖怪們的狼羣戰活活耗死。

轟隆隆的雷聲接連響過，場中的蠻人終於也一個接一個地倒了下去。第二個死掉的反而是天上飛著的那個鳥人，他被當作了活靶子，掉落到地面上時上都扎著七、八支武。

場中留下的最後一個活口，就是那名巫士，此刻也被剁去了手腳，趴在地上呼哧呼哧氣。妖將抓著頭髮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喝問道：“你們首領埋伏在哪？”他左肩被劈開，豁口直達肺部，此刻時不時地咳出來。

這巫士咧笑了，牙上沾染了跡，越發襯得這個笑容可怖無比。他也不答話，口裡卻急速念。

妖將皺了皺眉，手卸了他下，讓他無法念，又順便斬掉他餘下的一手一腳，這才抹了抹濺到臉上的跡道：“說不說？”

自然是得不到迴應。

看來這人是抵死不開口了，有這審訊的功夫，還不如再去逮兩人來問。俘虜多了，總會有一、兩個不是骨頭。妖將手招過一句妖怪道：“他歸你了。”

這頭妖怪是蟲人，當即化整爲零，分裂爲無數細小的甲蟲，從巫士合不攏的裡飛了進去。妖將這才鬆開了手，哼了一聲，隨後頭也不回地帶著衆部屬，騰雲駕霧而去。

蟲子，大概是瘋狂地啃噬，照這樣下去很快就能將他掏空一口皮袋。

這種痛苦可比萬箭穿心還要劇烈得多，連巫士都忍不住。衆凡人立在小山丘上，還能聽到他痛苦得幾近瘋狂的嘶吼，可他沒有四肢，本就連坐都坐不起來。

這人恰好是面朝大地，於是努力擡起脖子，將下用力在地面上一磕，終於將下頜骨接了回去！

隨後他強忍著腹中劇痛念辭咒。

約在兩、三個呼吸之後，這人突然“砰”地一聲炸了漫天霧，並且這一記自｜威力殊爲可觀，連同他肚子裡的上千飛蟲也一起炸死，蟲連同，掉落得到皆是。

這名巫士到得最後，仍是用了同歸於盡的辦法來解自。

小山丘上衆人看得目眩神移，直到曲終人散才長長舒出一口氣來。

早聽聞蠻人和妖族是死敵，可即使在第二幕天地，二者之間的戰鬥要麼發生在高牆之，要麼在十里之外，從未如此清晰地展現在衆人面前。今日這一戰，寧小閒等人可算是對蠻人的勇終於有了直觀的認識。憑藉這樣悍不畏死的神，也難怪蠻族在這片大陸上能在羣妖環伺的包圍下殺出一條活路，繁衍壯大。

在隆隆的雷聲中，塗盡轉對長天道：“大人，接下來可是準備出陣？”

長天薄脣都抿一條直線，好半晌才點了點頭。

木之最忌諱人氣，先前玄武不過是施了幾手小要逮它，它就躲得好幾個時辰不見蹤影。這一下好了，它了青戟攻擊的驚嚇在先，妖族和蠻人大鬥在後，妖氣、煞氣滿場飛，它還能停在這個地方就怪了！

直到本幕天地結束，它九九都不會再出現了，候在這裡已然無用。

此刻公孫展覷了沉夏一眼，懊惱道：“你上回不也有這番經歷，怎不提醒我們妖族和蠻人將靈草園當作了戰場？連木之都跑了。”他到現在仍對公孫謀的死耿耿於懷。

“怪我咯？”沉夏鐵青著臉，若有所思，聽得他這樣質問，當即冷笑道，“上回我進這幕天地可沒有你們。”

公孫展怒道：“關我們P……”最後一個“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搶斷。

“你當我願意讓木之逃掉？”沉夏嗤聲道，“玄武要召見你們，就花去了部分時間，耽誤了親自出手的功夫，這些蠻人才得了息的時間，能夠四下流躥。我上回進來，這裡可不曾打得天翻地覆。”

“現在領頭的首領沒找著，對玄武的襲還會繼續進行，這也與我上回經歷的完全不同。你都走過三幕天地了，怎不知這裡的細節失之毫釐，後事就謬之千里？”

公孫展無言以對。

寧小閒趕打圓場道：“既然木之已不會再出現，我們這就準備離開固山河陣吧？”這詭異的大陣，也是呆得夠夠的了，並且此時心中還生出一種骨悚然的預，似乎再留在這陣中就會有極不妙的事發生。

長天覺到揪住他的袖角，也明白心中所想，無言地點了點頭。

人事已盡，天命難拗，他們輸給了時間。再不甘心又能奈何？這世上不如意事，本是十有八九。

那麼接下來，就是尋找第三幕天地出陣符的問題了。由前兩幕天地的經驗很容易得出結論，即本幕天地的符，也應該位於天地的正中央位置纔對。估計這種思維定式也是導致許多修仙者無法走出固山河陣的原因，因爲前兩幕天地都還好辦，符都在地面上，雖然不易，但起碼是固定不的。

然而本幕天地正中央卻是海洋，因爲玄武選在海上渡劫。天雷的威力，莫說是凡人了，就算其他妖怪接近也一樣會被劈飛灰。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