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夏似是看出衆人所想,澄清道:“樹挪死、人挪活。這裡是固山河陣,哪有天道來執行天打雷劈之罰?橫豎不過是個牙疼咒。”說到此話鋒一轉,“我們進靈草園之後,倒是見過了木之。這東西恰好從我們邊跳過,速度快極,我們抓捕不及,反倒被追著木之而來的守園妖怪給逮著了。若不是我急中生智,要求面見玄武稟告,此刻已經不知道被哪個妖怪吞在肚裡了。”言罷苦笑。
寧小閒覷了他一眼,轉頭向黃萱。這小姑娘忙不迭點頭道:“寧恩人……”
寧小閒嘆了口氣道:“別喚我恩人,聽著好生彆扭。”
黃萱從善如流,當即改口:“寧……寧姑娘。”妙目不在和長天之間轉了轉,似是憑藉強大的第六,覺出兩人之間關係特殊,“沉夏所說的都是真話。我從未進過第三幕天地,結果睜眼時就被傳這裡來,正彷徨間遇到了他,後面發生的事都和他說的一致呢。”
寧小閒問道:“你那鶴妖師兄呢?”
黃萱咬住下脣,難過道:“第二幕天地行將結束時,他被林子裡頭衝出來的妖怪吃啦!我四躲避,眼前兩個符都被人搶了,這纔給傳進了第三幕天地。”
居然笨這樣……寧小閒只想額。接著,黃萱指了指沉夏,面激之:“還好沉夏說他曾經安然離開過第三幕天地,又說只要我跟著他,可保安全無虞。”
這傻姑娘,別讓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寧小閒歪著頭打量了沉夏好半天,直到長天在旁重重咳了一聲,才道:“你是哪個門派子弟,怎會有第三幕天地的經驗?”
固山河陣前兩幕天地都已經被人了,惟有第三幕天地知者寥寥,乾清聖殿也是三百年前纔在公孫簿的幫助下,破解了出陣之法。眼前這名不見經傳之輩,也能在這天地中安然進出?可見南贍部洲上當真是臥虎藏龍啊。
沉夏微笑,自有一沉穩氣度:“運氣好,偶然到了符。我小門小派,說出來姑娘也未必知道。”
寧小閒寸步不讓道:“你不說,我怎能知道?”
他只好道:“我乃狂風軒掌門施無諒的關門弟子,敢問姑娘又是師從何?”
狂風軒,這名字取得爛渣無比。正想冷笑,喀赤哈在一邊低聲道:“這是北方仙派,人數甚,不足一千之數。”
還真有這麼個門派!什麼品味的人能取這等名字來。秀眉一揚:“喔,我們來自扶搖仙派!”依然借用流治下的小派,南贍部洲中部知曉的人不多。
沉夏角微微勾起:“久仰,久仰。”
雙方均覺對面的皮笑不笑。
沉夏輕咳道:“木之奔跑迅捷,不知各位打算如何抓捕?”
塗盡冷冷道:“那就是我們的事了。”
沉夏也不著惱,笑道:“既然大家目標相同,在下有個提議。”頓了頓,直到衆人的目都投向自己,才接著道,“這東西太難捕捉,不若我們先行合作罷。待要手,再各憑機緣如何?”他看了看天,“時候不早了,玄武渡劫在三個時辰之後。”
寧小閒擡眼長天,見他不置可否,顯然是要給理。眼珠子轉了轉,也是一笑回之:“說的是,時間太,這裡還遍地都是妖怪……這樣罷,你若能令我們放手去追蹤木之,我們就同意你的提議。”
他們既然敢到七宿島上來,就已經想好了在這裡追蹤木之的腹案。不過這沉夏看起來神神的,不如藉機掏一掏他的老底,自己還能保住幾張底牌,豈不是好?
玄武指派的妖怪正站在一邊,對衆人虎視眈眈,這是一頭獾妖,看起來很是明。可惜衆人用的是南贍部洲的語言,它聽不懂,只一雙小眼睛轉得滴溜溜地。沉夏朝著它一呶道:“分一分罷。這頭歸你們,我至可以再弄走這裡五的妖怪,怎樣?”
公孫展嗤笑一聲道:“弄走一半有什麼用?剩下的妖怪,我們同樣打不過。”
沉夏凝聲道:“我們現在在靈草園中央的湖心位置,從這裡到木之出沒的西園,奔跑起來只要一刻鐘左右。玄武方纔已經要求衆妖遠離木之,不要輕舉妄,所以現在那個方向幾乎是無人了。我若能引開半數以上的妖怪,那麼從湖心到西園,一路上基本都不會遇到。”玄武即將渡劫,就算接到沉夏、長天等人逃走的消息也不會放在心上,不過是區區幾個凡人罷了,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逃也就逃了。所以玄武的反應可以忽略不計。
喀赤哈開口質疑:“你怎麼知道木之還留在西園?”
沉夏俊面上微有不快:“那裡巨木參天,種植的靈藥最,所以巡守的妖怪也最。你沒聽清我的話麼,玄武不想打草驚蛇,所以下令衆妖遠離西園,木之聞著人氣就會跑遠,所以它若還留在這靈草園,最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西園了。”
喀赤哈還待再說,長天打斷他的話,只說了兩個字:“手。”計劃再周詳,也永遠趕不上變化快。既然來了這裡,只能見招拆招了。
當下沉夏站了起來,將獾妖招了過來。這妖怪滿眼兇地瞪著他,衆人也想看他如何表現,結果這傢伙居然對著獾妖赧然一笑:“急著出恭,我可否,可否……?”
衆人爲之絕倒,沉夏原本俊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瞬間轟塌。
這獾妖愣了下,頓時滿臉棄厭,指了指七丈外一塊大石道:“去那後面!你要敢耍花招,爺爺生吃……生撕了你!”放話威脅到一半,突然想起這傢伙到時候臭不可聞,趕改了詞兒。至於那大石後,它是萬萬不會跟去的。妖怪也是有尊嚴的,若不是玄武大人下令,誰耐煩守在這羣凡人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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