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恨地想，卻出靈舌，在他間輕輕一舐。他驟然繃，接收到這個清晰無比的訊號。

長天擡起秀頜，覆脣而上。這一次沒有躲閃，反倒丁香暗送，與他溫糾纏，檀口中淡淡的香氣和鮮甜，得他如蜂蝶一般，只想層層深探個究竟。

他的手，悄悄從袂下了進去，作輕卻絕不老實。

也不知他著了哪裡，寧小閒突然輕喚一聲，如水，俏目微閉，一雙藕臂卻悄悄環住了他的脖子。

這即是明目張膽的邀請了。長天一喜，洶涌而來的急迫｜頓時炙得他周生疼。

將抵在缸上正要繼續行兇，雖也輕咻咻，卻拉著他裳道：“忍一忍，晚些兒吧，等下要先看場好戲。”

“好戲？”聽出話外之音，他勉強擡頭，眼眸中全是噴薄發的金火焰，幾乎要令目炫神移。

“塗盡已經去了。一會兒……”他手上作可沒停，忍不住一聲，才咬牙道，“一會兒就有好戲可看了。”

他若有所思：“我以爲你讓他將那人殺了。”

“怕你捨不得呢。哎呀，輕點兒！”卻是長天惱胡言，在前雪白的盈上使力重了些兒。

玉溫香在懷，他可沒功夫心思去猜：“到底是誰？”

附在他耳邊輕語了幾句，說罷調｜笑道：“你當真捨得讓我殺了？”

長天的臉沉了下來：“敢對付你。死不足惜。”

寧小閒微微噘起紅脣：“我說了，你可莫怪我——我要是偏不想讓死呢？”

眼如、笑如蘭，水靈靈的烏眸中卻有寒閃。

這纔是他的小乖，什麼時候也不肯吃虧。長天定定看了好一會兒，才莞爾：“隨你。你的好戲還有多久上演？”

估算了一下時間：“我剛纔已經去踩盤子下黑手，算起來也快了，塗盡會來通知我們的。”

像是印證的話，話音未落，帳外果然響起了加重過的咳嗽聲。

他頓時將腦袋埋在秀髮中。深深地沮喪了。

這男人表現得真直接。寧小閒見他埋首努力平復自己的衝，不敢將他一把推開，可是口的起伏還是泄了的笑意。

隨後尖一聲：長天偏過臉在白的頸上啃了一口以示懲戒，惡狠狠地。

乾清聖殿爲晏聆雪安置的氈帳，也和長天的一樣豪華氣派，若說有所不同。那就便是帳飄著濃濃的香氣，更襯得這是兒家的閨房。

天凌閣的小閣主很喜歡薰香，即使在雲夢澤當中，婢瓶兒也帶了七、八種香料進來，供按著心來換用。

桓鬆玉來訪時，這裡頭琺瑯掐的金猊薰籠吞雲吐霧。薰的正是和羅香。這香味道不重，稱得上清爽解乏。

他進帳的第一眼。就看到晏聆雪坐在桌邊，以手支頤，正在怔怔發愣，背部卻有兩分僵，也不知道保持這個姿勢多久了。那婢瓶兒也不知去了哪裡。

都說燈下看人，越看越漂亮。一襲素裳掩不住玲瓏段，又生得貌。桓鬆玉眼中立刻就閃過一抹驚豔。

他輕咳一聲，小閣主纔回過神來。面上堆起笑容道：“桓公子，你來啦。”

桓鬆玉笑道：“聆雪妹妹有心事？”輕輕拍手，帳外就有下人提了一籠緻的描金食盒進來，將裡頭的吃食一樣樣擺在八仙桌上。

進了地，誰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了。儘管大家都會用上吞服一顆管飽半個月的辟穀丹，然而食的種類和味道一直是區分人羣三六九等的標準之一，雲夢澤中也不例外。若是寧小閒在這裡，一定會覺得奢侈——端上桌的菜餚，沒一樣的材料是雲夢澤當中出品的，並且最誇張的是乾清聖殿竟然將大廚子也帶了進來，因爲這幾道菜都很考較烹煮的功力。

第一道是魚肚煨火。選用最上等的火，在湯、豬湯當中先炆上兩個時辰，才與魚肚同煨，品湯清味鮮，魚肚鬆，極是開胃。咳咳，據說這也是雍正爺用午膳時吃的一道菜。

另一道文思豆腐羹的用料非常簡單，不過是豆腐、香菇、金針菜、木耳、竹筍，種類絕不會超過五種，可是本事全在刀功上——這每一種材料，都要切得和人發一樣細，每一次走刀都要穩若泰山、輕若鴻，當切好的食材浸高湯烹煮之後，輕而不化，眼難辨，號稱味。

另外兩道熱菜，則是梨片伴蒸果子貍、掛爐走油，也都是慢功細活作出來的，此外另有勸酒菜三味、小菜碟兩件，也極緻。

在這種地方還要考究吃食，也真難爲桓鬆玉了。

就連晏聆雪見了，也不由展道：“桓公子有心了。”

桓鬆玉搖頭道：“聆雪妹妹這幾日愁不展，我自然要小心伺候了。”他說得鄭重，挾了一筷子塊放碗中，又從瓶兒手裡接過酒罈，親自給斟滿。

他也知道自己那一日在貨驛區對上寧小閒的表現不佳，晏聆雪心裡氣鬱，接下來這兩天面上都是淡淡地，不大理會，今日過來，就是要哄得佳人開心。

晏聆雪見他這般殷勤，心裡忽然沒由來地一嘆：哪怕能得償所願，神君大人或許永遠也不會做出這般舉吧？

可是想到心上人，口又是一片火熱。再有最多小半個時辰，那消息就該傳過來了吧？倘若、倘若事兒能，神君雖會然大怒。可心神必然也是震盪不已。

只要瞅準了時機，再去溫侍奉，說不定……哥哥說過，男人心傷絕時，最需要一個紅知己。

想到這裡，更是坐立不安，恨不得站到氈帳外頭倚門翹首，哪裡還有心思應付眼前的男子？

桓鬆玉不知心頭所想，還在道：“再有幾個時辰。我就要隨家父進雲夢澤深大陣，屆時不能陪在妹妹側。心蟲控制的異已向著這裡聚攏，妹妹再不離開，後面恐怕有些麻煩。”

晏聆雪顧著自己心事，也未留神細聽，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天生麗質。雖是漫不經心，這一下輕哼卻是，聽得桓鬆玉心中一，忍不住手握住荑道：“聆雪妹妹，我心儀你甚久，你必也知道的……”

手上傳來暖熱的。晏聆雪微驚，還未想好如何應付。氈帳門簾突然一掀，瓶兒進來了。

回來得真是時候，藉著桓鬆玉一愕，晏聆雪藉機將手了回來。已經等得坐立難安，偏桓鬆玉還這個時候過來尋，真真是無意應酬。

幸好在這般眼穿的時候，瓶兒一進帳就向點了點頭。笑得極舒暢。

這意思是，那塊討厭的攔路石。消失了！晏聆雪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緒立刻飛揚起來，無盡的喜悅將心扉塞得滿滿地，似乎下一秒口就要歡喜得裂開來。

於是，也笑得極是舒暢。

這一放下心事，輕顰淺笑立刻就生起來，開始對著桓鬆玉勸酒。後者不知道這幾杯酒水是爲自己慶賀，只知道眼前佳人突然熱起來，所謂最難消人恩，他又怎捨得推辭？

瓶兒默默給兩人斟滿了酒，又打開薰籠加了些香進去，這才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臨去回眸，只見小閣主眼作秋波，兩頰酡紅，顯然已有些不勝酒力了。

瓶兒微微一笑，弓退了出去。

……

晏聆雪沒有留意的離開。就算看到了，也不會在意，此刻心中早已被喜悅填滿，若非眼前還坐著一個桓鬆玉，只怕要放聲笑，再起來跳上一支舞纔好。

離開蛇森林之後，心裡始終沉沉著塊石頭，結果今朝終於卸去，怎不酣暢淋漓？

此刻，桓鬆玉正對道：“我明日就派人護送你出去罷。待雲夢澤事了，我再去天凌閣作客，不知聆雪妹妹歡迎不歡迎？”

很想說，或許那時已不會呆在天凌閣裡了，不過現在當然只能笑意盈盈：“自當恭迎。”

兩人又絮絮說了一會兒，晏聆雪自覺有些頭暈，面頰上也陣陣發熱，知道是酒勁兒上來了。原本修士之不懼凡酒，但現在不過是普通子，桓鬆玉帶來的竹葉青又有些度數。心愉悅之下，一時過量。現在，該送客了。

開了嗓子，聲音卻有三分憨：“聆雪不勝酒力，桓公子，你，你該走了……”最後兩字含糊在口。瓶兒不在，只好自己站起來送客，只是才一起立，頓覺手腳痠，竟然站立不穩。

桓鬆玉本能地手扶住。這一湊近，就有幽幽兒香撲面而來。再細看俏，吁吁，鬢角見香汗，是他從未見過的弱態。

他原本就心儀於，此刻更是怦然心，裡發乾，只覺眼前佳人櫻脣紅潤，要邀他細品一番。不過他此刻還有三分理智在，從嗓子眼裡出幾個字道：“聆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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