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聆雪湊近細觀,微驚道:“這,這難道是?”
“不錯。”長天頜首,“這就是新的蜂王。你們遇上的這窩攢金蜂可能剛剛失去了蜂王,爲了種族繁衍,窩中的蜂必有十隻以上開始迅速發育,其中得最快的那一隻就會爲新的蜂王,其標誌爲雙目變爲純金。”
大家細觀之,果然長天掌上這頭蜂兒,雙目是純金的,不由得皆長長嘆了口氣。他們連蜂巢帶人家的新王都一鍋端了,這窩蜂兒不找他們拼命纔怪!
長天目一掃青筱婉,突然道:“你們可知攢金蜂的妙用?”
他平素寡言,晏聆雪從遇見他起,聽他說過的話都沒幾句,現在他主開口,又怎會不樂意聽?努力讓自己面上的笑容綻放得最:“願聞其詳。”
“攢金蜂喜歡將巢築在的稀有金屬礦附近,以便啃噬金屬,它也因此而得名。”長天緩緩道,“一頭普通的攢金蜂只能活六個月時間,但當它壽終之時,腹大約會攢起豆粒大小的金屬塊。經過特殊的消化消磨之後,這粒金屬豆的純度極高,近乎十,這是任何煉師都達不到的高度。”
衆人眼中頓時閃過一瞭然:若攢金蜂能自然提純金屬的話,那麼的確是煉師的好幫手。在修仙世界當中,金屬純度越高,製作出來的法威力也越大,這一點乃是常識。
“另外。也由於它啃噬金屬的特,攢金蜂的蜂,人類是不能食用的。”否則就要金屬中毒。
他言盡於此。再無下文,衆人卻將若有所思的目投向了筱婉:攢金蜂的花既然不能食用,那你還順手它巢作甚?最合理的解釋,自然是要獲取其中的蜂王了。只要有了這頭蜂王,再組建一窩新的攢金蜂爲自己提取高純度的金屬,顯然不算難事。
這頓時脹紅了臉,只低頭著角道:“我不知道這蜂兒名爲攢金蜂!”可衆人雖然口中不說。向的眼神卻要令抓狂。
晏聆雪心裡一酸,明白長天這又是偏幫了寧小閒。可是筱婉暗中取走攢金蜂王,還不聲不響地拿大家當擋箭牌。若非遇上這幾個人,他們恐怕了傷還要被矇在鼓裡。想到這裡,輕咳一聲道:“無論有心還是無意,你總歸連累了大家。丁炯也因此了一條手臂。你取五萬靈石補償他,另外進雲夢澤的獲益要減扣三。你可有意見?”
筱婉只能搖頭,低聲道:“沒有。”
晏聆雪這罰也算公正,隊裡氣氛緩和下來,但是有長天和寧小閒等人看著,所有人一時都有些兒沉默。
幸好正在此時,遠響起了蹄聲,卻是從西邊兒傳來。晏聆雪目一亮:“乾清聖殿派出的隊伍來了。”
又有外人奔來。寧小閒還是忍不住坐直了。
果然林地邊緣很快駛出來十餘騎,人人座下所騎的。正是塗盡向長天、寧小閒敘述過的巨角羊。這種羊高肩長,不比普通駿馬更矮,並且腳趾可以張得很大,趾間有蹼,連沙漠、沼澤這等環境惡劣的地方都能去得,顯然是乾清聖殿心挑選雲夢澤來探險的座騎。
當先一人長玉立、脣紅齒白,五也長得十分俊俏,只是眉眼間顯出幾分旁若無人的倨傲和冰冷,顯然是居高位慣了。他率隊向這裡看了一眼,微微怔住,隨後驅策座騎的速度也快了三分。
蹄聲隆隆,他直奔到衆人面前,翻下了羊背,先看了那一團濃霧兩眼,轉逕直向著晏聆雪道:“聆……小閣主,你怎麼又回來了?”這一開口,原本線條嚴厲的面龐頓時化冰。
晏聆雪淺笑,行了一禮道:“我們追著福生子去了唐寧鎮,結果遇到些麻煩,所以又回了雲夢澤來,想運氣。”舉手投足之間,禮儀風度都人挑不出病來,偏偏又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疏遠。寧小閒轉了轉俏目,心下明白:恐怕在長天面前,都會刻意疏遠其他任何男子。
這男子劍眉軒起,微微作:“竟有人橫刀奪?是哪個仙宗,我去替你出了這口氣!”
此言方出,晏聆雪就連連搖手道:“小事而已,桓公子不用放在心上。只是聽聞異躁,我們接下來要叨擾幾天了。”說得爽朗大方,明明是求人之事,反倒像要上人家裡做客一般,眼角卻掃了長天一眼,見他神都沒半分變,這才鬆了口氣。
這桓公子當即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眼裡卻有芒閃爍,他和晏聆雪相識甚久,對也有些瞭解。福生子之事,看來明明是吃了虧,居然現在提也不想提起,這已是有幾分古怪。待得目轉到長天上一轉,不由得暗暗吃驚。
這男子的外貌、氣度,看起來都令人心折不已。他一睹之下,心裡就微微有些發酸,幸好這男子懷中還坐著一名姑娘,狀甚親暱。他目微微一凝道:“這幾位是?”
晏聆雪抿口笑道:“桓公子,你往日不是唏噓,不曾見識過真正的神境大能麼?這位就是了。”
桓公子吃了一驚,轉向長天打量了兩眼,驚疑不定。當世仍存的神境,數量實在有限,屈起指頭算也就那麼幾位,眼前這一位難道是?
果然他聽到晏聆雪一字一句道:“這位即是蛇森林之主,撼天神君大人!”欣賞著衆人驟變的臉,不知怎地與有榮焉,又補充了一句,“千真萬確。”
桓公子面上神也是僵住,滯然道:“什麼?”
長天突然開口道:“這裡離乾清殿駐地還有多遠?”他的聲音低沉醇厚,一字一字擲地有聲,一聽就知是發號施令慣了的人。那桓公子後突然閃出一人來,笑道:“神君大人,從這裡翻過白樺坡再往西走,還有七裡即至。”
這人面皮白淨、頜下有須,正是長天等人在東縣見過的蔚文龍。當時他邀三人同行不,沒想到在偌大雲夢澤之中還能相遇。
那桓公子只呆滯了瞬間,轉眼就回過神來,向長天抱拳行了一禮,清聲道:“神君大人,久仰、久仰!”旁邊晏聆雪介紹道,“這是乾清聖殿的桓鬆玉壇主,也是桓副殿主的獨子!”
長天向他微微點頭,隨後對公孫展道:“收起陣法。”
公孫展走向前去,手向陣中的白霧。
說來也怪,這霧汽如有靈般在他手中纏繞了幾圈,似在撒,他口中方默唸了幾句,原本濃得深手不見五指的霧汽突然如沸水一般劇烈波,隨後一頭扎進了丟在地上的畫軸之中!
這場霧靄離開得和來臨時一樣突然,約莫過了七、八次呼吸的功夫,這一片白樺林又恢復了朗朗乾坤,頭頂的星再次毫無遮攔地傾瀉而下。反觀公孫展手中的畫卷,青山綠水之間,又重新有白霧繚繞了。
與此同時,原本已經靜伏於地的攢金蜂羣和癰蛾不再障眼法迷,呼啦啦一下子又振翅飛到了半空中!
這數萬頭小怪一得勢,那就是遮天敝日,連頭頂的星空亦蓋了起來,漫天只剩黃黑一片,聲勢一時無倆。串聯而的嗡嗡巨響,直到數裡之外仍能得聞。
以桓鬆玉爲首的乾清聖殿衆人原以爲這陣法中困著的不過是幾頭異,哪知道居然是這般龐大的蜂羣、蛾羣?以他們的定力也是紛紛變,忍不住想到接下來要怎生應付纔好,於是紛紛將目轉向撼天神君。
這蜂羣既是他老人家代放出來的,想必也有解決之法?
果然蜂羣在半空中集結起來,隨後盤旋了兩圈,又有當場俯衝轟炸的苗頭。當即有幾名妖兵踏前兩步,將桓鬆玉護在正中央。
寧小閒睨了這位桓公子一眼,不知怎地心裡突然想道,這小白臉若是被巨蜂蜇上幾下子,不曉得還能不能保持這般帥氣了?
這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隨後轉頭對青道:“上天有好生之德,給這窩攢金蜂留條生路吧。”眼見蜂羣攻擊在即,手取過蜂巢,衝著半空中一拋!
蜂羣立即炸開了鍋,連原本齊整的陣容也不再保持,其中十餘隻最強壯的工蜂俯衝下來,六條鉤足齊出,牢牢地抓住了這隻蜂巢!它們本能地知道,這就是整個族羣繁衍生息的命子,裡面新生而稚的蜂王要是再掛了,這個蜂羣可就再也沒有半點希了。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樣,勝過最吝嗇的商人捧著金銀珠寶的德行。
這十幾頭工蜂抱著蜂巢一上天,蜂羣呼地一下全湊過來,麻麻地護在蜂巢外頭,形了一道防守嚴實的蜂牆,隨後逐漸移,慢慢向著遠飛去。
它們顯然是急著去安新家了,對底下的人類從頭到尾都懶得理會。沒了攢金蜂的驅趕,癰蛾也不再攻擊人類。它們原本住在附近在水澤之中,現在四散開來,慢吞吞地飛走了。
這場蜂禍,終於消彌於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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