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子此時離太遠，這枚青蚨錢慢悠悠地至要飛上好久地能找到對方。不過，相信哨子都已經等了三十多年了，也不在乎多等這麼幾個月時間。

辦完了此事，長天將噬魂釘要了過去，拿在手裡反覆察看。不過以他數萬年的見識，也沒看出這枚釘子到底是用什麼材質製，可能出自什麼人之手。這噬魂釘自手以來，一直都老實得很。法也是有格的，這枚釘子比起活潑好的獠牙來說，顯得沉默寡言得多。

可是今晚在生死搏鬥的要關頭，寧小閒爲什麼會毫無因由地想起要用它呢？這不合常理。按通常的習慣，會丟擲出去傷敵的，也應該是匕首獠牙纔對啊。

長天眼中金閃，思緒卻不知道飄去了哪裡。輕輕喚了他兩聲，長天才回過神，凝聲道：“這枚噬魂釘，今後儘量用。”

奇道：“爲何？”能傷人神魂的法是真正的寶，爲何要雪藏起來？

他著的頭髮若有所思：“我懷疑這噬魂釘的出現，與九幽或許有些關聯。”

嚇了一大跳：“這是九幽之？那我果然不敢用它。”

“不是。”長天搖頭道，“此來得蹊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九幽問世之前自前來尋你；平時它無甚靜，爲何一遇到與九幽有關的人事，它又提醒你用它來傷敵？似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

“它提醒我，用它來傷敵？”

“你再仔細回想，當時爲何會突然擲出噬魂釘？”

凝思半晌，才期期艾艾道：“我也不清楚呢，似乎心底突然覺得，用這枚釘子能制住那隻大猴子。這念頭剛浮起來，噬魂釘就自跑到我手裡了。”

“那便是寶有靈，自警示了。”他在額上親了一口。“它的品階，還要在獠牙之上。既是能傷神魂的法，你且好好收起來，不要讓人知曉它的存在。”他沉道。“我有預，或許今後對付九幽，它會是一著奇兵。”

“小事一樁。”打了個彈指，噬魂釘就不見了，“剛纔走出口遇到的那道白是怎麼回事？”

塗盡傷休息去了，所以對巨猿的搜魂之是由長天親手執行的。“近五百年來，人族當中崛起一個仙派稱爲千金堂，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之意，就是說份高貴的人絕對不會以犯險。它與普通流派不同，將機關要與神通法結合。研製出衆多機巧擅變的，稱爲巧。如若使用得當，這些所起的效果甚至比一般法還要厲害。只是千金堂作品的產量一直不高，近年來只有在發賣會中才能買到。”

吐了吐舌頭：“聽起來很流弊的樣子！”

“至在巨猿的記憶裡認爲，是這樣的。他曾見千金堂用一件名爲“平山”的巧。果然直接將三千尺的高山給炸了平地。”三千尺，即是一千米了。這巧果然厲害。

“這道白就是千金堂出品的巧？”

“不錯，稱爲撼魂雷。顧名思義，就是能對敵人的神魂造重大損傷的神雷。可是這樣一枚神雷的價格高昂得嚇人，巨猿手裡還有一枚，只是噬魂釘制服它的速度太快，令它來不及取出。”他出手掌。手心裡果然平放著一枚紫的渾圓珠子，“你將它收起來。要關頭，或有奇用。”

“那的機關由高人佈置，本有兩重，也設置得十分惡毒，竟然是敵人時遇到一重。出時還要再遭遇一重。按理來說，無論是人是妖探索未知之地，總是進去小心、出來大意，這機關的重置就抓住了人心的弱點，偏偏在敵人出時佈置了最強的撼魂雷來傷敵。六百年過去了。也許是時間太久導致第一重機關失效，但第二重可沒有。”

長天喟嘆一聲：“多虧走在前方踩機關的是塗盡，否則你這回必重傷。”言下一陣後怕。神魂之傷最是難治，連他都沒有什麼特效方法。

“安啦，我可是機靈得很。”笑嘻嘻地在他前拱了拱，找個好位置，“那巨猿和伍家莊、和九幽到底是什麼關係？他是九幽養的猴子麼？”

“我從他記憶中獲知，他隸屬於北部青遙州的一個妖宗，名字做拜火谷。這妖宗人數頗衆，有各妖怪六千餘位，其中是大期以後的妖怪就有二百多個，返神期以上二十餘個，煉虛期以上的居然還有五個，在北方來說是不折不扣的中型以上宗派了。宗主於六百多年前派它來這裡鎮守，卻沒有說明原因。”

這巨猿不會傷人麼？“它和伍氏一族有什麼瓜葛？”

“嚴格來說，沒有。憑這巨猿的道行可以餐風飲，並不一定要傷人命才能活下來，這附近又是深山林，所以他一直著行跡，只有極數人見過他。伍氏的祖訓裡也提到過他是伍家莊的保護神，但歷來只有家主才知道這個。”

沉道：“那麼，便是伍家的先祖和拜火谷的宗主有舊，才用自己凡人的份買了這塊地蓋了伍家莊，幫忙擋住寒潭的口？再進一步說，拜火谷與九幽有關，否則爲何要花這麼大力氣挖設潭搞寒噬魚養？”

自嘲這是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咬。以前被一個奉天府追捕就覺得不上氣了，現在九幽這樣的大boss現世後就要來找的麻煩，反倒覺得再惹上一個拜火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姐的小命只有一條，誰有本事誰拿走。

“極有可能。此外再沒追蹤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這巨猿知道機關厲害，從沒進過，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長天微微一笑，“不過派它來鎮守此地的人失算了。平時偶有人循著極之地的徵兆而來，被它隨手就能打發。猴貪玩，它在這裡度過了平安無事的六百年，早就玩忽職守，到林中玩樂去了。直到我們出來之後，它才發覺有敵人上門。”

地上的巨猿子已經小了兩號，狂化時間早就過去了。這種天賦只能持續短短的四十息，時間一過，巨猿就會覺得疲憊不堪。所以它在祠堂以一敵二，又發現對手那麼難纏，第一個念頭不是死守而是逃跑。這種憊懶狡猾的猴子，可不想收服，長天直接將它扔到第四層的大牢裡去了。

“對了。”突然想起，“寒潭底部那枚細小的白石，到底是什麼東西？”隨著見識的提高，不認得的東西反而越來越多了。

長天細想了一會兒，才道：“我心中有所猜測而已，只待日後驗證。證實之後，再告訴你吧。”

這男人心中甚多，按白虎的話來說，家長天心眼兒忒多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既喜歡一個人，也就要包容他的缺點。

還特地去看了第三層的水牢，話說自己以前巡視時怎麼沒發現？

“這裡關過水族，自然要設水牢。”現任典獄道，“你執掌神魔獄時，裡面的妖怪早化爲枯骨了，我也就將水排乾淨。你走過時，也只將它當作了普通的牢房。”

關著寒噬魚的水牢其實結構很簡單，形似裝著水的明大箱子，只是在箱子四周篆有或明或滅的符文，以鎮裡面的囚犯。

距離天亮還有好一會兒功夫，又溜回底層將今天的修行功課都做完了，並抓著長天聊了好一會兒，主要容是堂堂白虎神君如何被一個兔兒爺調｜戲，說到興高采烈，倒在長天懷裡吃吃直笑。

他卻明白這是小丫頭解的方式之一。九幽的出現，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帶給更強烈的危機和迫。然而所謂有失必有得，在這樣巨大的力下無時不刻地錘鍊見微知著心法神通，進展反而要比平時迅速很多。

隨後，乘著七仔返回了那座大城。

白虎找到的時候，正坐在一家蛇皮棚子底下吃丸胡辣湯。七月裡，連清晨氣溫都悶熱難忍，這一碗熱騰騰的胡辣湯灌下去，配合生薑、胡椒之辛，八角、桂之香，正是補虛行氣、舒肝醒脾的好東西，立刻就能讓人冒出一大汗，連帶著也輕鬆了許多。因此盛夏時節，這早點攤子上的食客不減反增。

寧小閒自然不會像平常人那樣冒出一大汗。今日換過了一純白的綴黃纏枝紋長，看起來清清爽爽地像淡雅的穗蘭花。

白虎長長地了個懶腰，骨節喀喀作響，顯得神完氣足，然後在邊坐下道：“有什麼好吃的？”

別看他一副年郎的模樣，實則是幾萬年前的老古董，對這個世界太陌生。寧小閒給他點了一碗打滷麪，考慮到他是食，特地待要多加末丁子，又要了一大張千層餅。

“真不錯！”他嚐了兩口就雙眼放，“沒想到這路邊的小破攤子，居然也能整治出如此味。看來以後要多到人間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