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盡懶得跟他多說,化出一縷魂魄分,鑽了他的腦海之中。人腦海中的信息量何其之大,他先提出這麼一問,不過是讓伍三爺腦海中有個印象,這樣供他搜索起來方便而已。
在活人的腦子裡搜尋記憶是種酷刑。伍三爺雙眼翻白,裡發出“嗬嗬”的微弱啞聲,狀甚可憐。寧小閒卻未覺得不忍。看了一會兒才驚覺:自己心腸何時變得這樣冷了?若放在數月之前,自己見到有人如此罪,必會心中難過。這該死的修仙,倒把自己的人都要慢慢修沒了。
還沒等思量完畢,塗盡就將魂魄分收了回來。他原地站了會兒,顯然在消化腦海中剛得的信息,隨後臉就變得十分古怪。
“快說。”長天催促道。
“伍府在城外還有一莊子,就建在極之地上,已經有數百年的歷史。我從他記憶裡得知,這莊子是個掩護,爲的是遮擋莊子後山下的一個。他年時調皮,有一年夏天曾在無意中打開的口,沒想到這裡溫度其低無比,他是站在口就被凍壞了。伍家老頭子求了高人,這才救回他一條小命。這個的氣溫之低,無論穿多服都沒用。並且到了他這一代,誰也說不清伍家爲什麼要霸佔這口。”
“這姓伍的小子原本覺得這莊子森森地,也不喜歡到那兒去。只是最近幾年夏天太熱,伍家時常會搬到這裡納涼。當然他們並不直接住到莊子裡,而是在離寒潭半里之外又建了一座山莊,後山的寒氣到了這裡就減弱了許多,整個山莊的氣溫就如暮秋,十分涼快了。嗯,還有,伍家莊附近有時會有奇怪的巨大影出現,大概是某類妖怪。但伍家人從來沒有到過它的傷害。”
寧小閒口道:“這麼奇怪的,竟然一直沒有修仙者發覺?”
“應該是不曾。這莊子幾百年來都是伍家的產業。”說完這話,塗盡的臉仍是十分難看。奇道:“你怎麼啦?”
塗盡咬牙切齒道:“這小子腦海中的記憶十分齷蹉,我翻了半天都是他跟男人胡天胡地的景。當真……當真是……”
翻閱他人記憶就是有這點不好,經常要“同”啊。塗盡臉上的表像是生吞了好多隻蒼蠅,寧小閒勉強憋住笑,將伍三爺打昏過去扔進了神魔獄。這人暫時還死不得,萬一進莊子用得上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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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塗盡的指引下,七仔很快載著大家飛到了目的地。這伍家莊就建在城市的西北方向,一片深山老林之中。此時已到了後半夜,七仔飛在半空,下面林漆黑一片,大風掠過樹梢和巖。嗚嗚若鬼神夜哭,膽小一點的人恐怕都要嚇尿。
到底是什麼人能長住於此?蹙起了眉。
神魔獄中的長天突然道:“這裡竟然是極之地。塗盡所謀的東西,十有八九在這裡了。”
極之地?不等開口詢問,長天繼續教學:“這裡是兩條山脈相聚之,形如負扆(屏風)。有壟中峙。觀其山形,形如巨龍蟄伏,狀似猛虎盤踞。龍形山勢起伏連綿,起於龍尾,止於龍首,極之地就位於其中。”
聽起來很邪乎的樣子。
塗盡接口道:“葬在極之的首,經久不腐。並能蔭及子孫。在風水來說,也是好。”
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這個來自科學昌明世界的人實在是理解無能。反正這兩大高人說是就是嘍。聳了聳肩,吩咐七仔降落下去。
伍家莊不大,從格局上來看也不過是四進的小院落,和伍府如今的財大氣頗不匹配。然而這小莊園牢牢地佔住了山坳位置。在夜中看來,背靠大山的伍家莊像是活,地上的影子悠悠晃晃,像是惡鬼長了手臂,要將夠得著的一切東西都拖黑暗之中。
月黑風高的夜晚。於夜風呼號中站在這大山裡的小院之前。想,鬼片的各種要素都齊全了啊,作者大人,你真當這裡是《倩幽魂》裡的蘭若寺嗎?
這一路西行還真讓長進了不,否則生活在淺水村的寧小閒,哪裡敢進這種鬼地方?
輕輕呼了口氣,正要邁步,塗盡卻搖頭道:“不對,有古怪!”頓時將腳步了回來。
“極之應該是方圓數千裡的至之,若真在這裡,哪怕現在是盛夏七月,這裡的草木之上也該凝起冰霜纔對,所謂土至此而失暖,金至此而生寒,萬難以舒展。但觀這裡的景,林木生長旺盛,樹冠遮天蔽日,又不似極之地的特徵。”
長天口道:“也許旁人都如你這般認爲,所以這地至今還歸在伍府名下。否則讓人一眼認出極之地的特徵,這數百年來也不知道有多修仙者會來搶奪。”
塗盡面一:“神君的意思是?”
長天斬釘截鐵道:“相必不會錯,除非此被人爲破壞。但伍府在這裡建莊,必然是行守護之職而非破壞之意。你倆進莊吧,但千萬小心。”
塗盡和七仔一前一後,將寧小閒護在中間,三人慢慢地推開莊門走了進去。
這莊子大概很久沒有客人來訪,大門被推開,發出長而嘶啞的“吱呀”之聲,一陣秋風吹過,拂得地上的落葉沙沙作響。忍不住握了手中的獠牙。孩子天生就對暗之心有慼慼,哪怕修仙大門、負神通也一樣。
塗盡卻有些激,因爲他再度覺到了伍三爺上那吸引他的氣息。“那應該是至之氣,就在這裡了。至在這附近。”
這莊子擁有一座大厝應有的一切,門廳、臥室、廂房、柴房、廚房,當然還有祠堂。他們挨個兒找了過去,但除了空曠寂寞之外,都不曾發現什麼蹊蹺。伍三爺說,的口就在莊子裡,可是,到底在哪裡呢?
長天沉了半晌,才讓將叮嚀蜂放了出來。十餘隻小蜂四紛飛,尋找著不同尋常之。可惜它們形太小,一時半刻也尋不到異常。
擰著眉道:“這裡簡直像上百年沒人住過一般。伍府每年夏季都會來這附近小住,怎麼不將這莊子打理一遍?”
塗盡搖頭道:“這裡氣太重,住不了人的。凡人若敢住在這裡,不出半年就要重病纏,十年之必然亡故。伍家敢在半里之外建造山莊,想必也是了高人指點,避開了這裡的氣。”
不服氣道:“伍三爺找到這口時不過是稚齡子。一個小娃娃都能找到的口,我們怎可能找不著?”
當下數人分開尋找,在廂房和主臥室中幾乎都要翻箱倒櫃了,可是依然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現在,這座四落院子在眼裡看起來,太大了,房間也太多了,僅憑三人之力,如何能在這烏漆麻黑的夜裡找到一個被藏起來的口?
等一下,被藏起來?伍三爺對於自己如何找到口的這一段記憶非常模糊,大概是當時年紀太小,所以塗盡在他的腦海中也並未找到進的辦法。可是,一個小孩子要調皮到什麼程度,才能無意中打開這個口呢?
這口的位置必然偏僻,否則原本住在這裡的人們就會在無意中打開。可是有什麼是孩子們可以輕易到,而大人卻容易忽視的地方呢?
輕輕躍到了主廳的屋脊上,在俯視整座院落的同時,運起了見微知著神通,神識若水一般蔓延向四面八方,不放過任何一個微小之。
柱上的蛛網、檐下鬼鬼祟祟的壁虎、破掉的東廂房窗紙、天井中草葉尖滴落的水、劃過祠堂的風……在心中重新組建起一座伍家莊,潛下心去,細細探究每一不同尋常之。
這些地方里,又有哪幾是一個孩子能夠得到的?
睜開了眼。這片沉默的建築中,只有一個地方的屋頂建得比所在的位置還要高。
“祠堂!”長天和異口同聲道。
輕輕飄了下去。不待招呼,塗盡和七仔已經閃到的邊,三人一同進了祠堂。這裡正是大人們平時不敢妄,但孩子們卻無所忌諱,總幻想著進冒險的地方。
伍家的祠堂和其他人家的祠堂一樣,在這樣的深夜裡尤顯空曠和森,並且由於長久無人打掃,灰塵遍佈。
三人仔細探查起來。
這個地方已經有數百年曆史,伍家的神主牌在堂上排列得整整齊齊。塗盡看了一會兒,低聲道:“或許在這裡了。”他手指之,正是最靠桌角的一座牌位,這上頭有個很不顯眼的弧形印跡,似是灰塵比周圍要略薄一些。
三人互看了一眼,都驚訝道:“居然是機關?”只有凡人才喜歡設置機關。可是哪怕是長天也不得不承認,這種古舊的機關之,確實很適合藏匿品,因爲一點兒法力波都沒有。
當下七仔和寧小閒退出了祠堂,由塗盡輕輕推這座牌位。也許當年,伍三爺也是這樣無意中撞了牌位,所以才發現了的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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