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閒信手摘了一顆，放進了裡，牙齒輕輕一磕，玉皮就破了，有輕微的裂。裡面連籽兒都沒有，就是一子甘。嗯，這味道冰冰的、甜甜的，和華夏的冰淇淋很像，並且還有一淡淡的酒香味兒，難怪長天會評價它的味道“如瓊漿”。

閉上眼，慢慢品味著玉膏之中蘊含的充沛靈力。這與從妖類，或者從化妖泉中汲取的妖力、神力都不一樣，是天地之間最爲純淨的靈力，可以被任何人吸收、使用。長天、塗盡與，每天都要食用玉膏來滋養靈力。

說到這裡，這兩三個月的路途也沒有白走。自從了神通的大門，又有塗盡這樣無恥的化神期修士給充當打手，這一路上前來尋釁滋事的妖怪或修士，多半都被抓進了神魔獄第四層關押起來。能讓塗盡看得上眼的，至也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或者大期的妖怪，他們能爲息壤提供的靈力，比寧小閒自巖城裡收來的聚氣期或化形期妖不知道強大了多倍。

所以息壤最近很快樂，而所有的作都長勢喜人，就連玉膏這樣的耗能大戶，也結出了累累碩果。即使是這樣，長天也認爲這些倒黴的囚徒沒有資格被關在第三層以下。

另外，蝠妖阿福及蝠妖孿生子，寧小閒都在安平城外將他們放走了。已踏修行之途，進展遠比他們要快得多。這三人在過往的計劃中都立過功，即使曾經有過，也已是功過相抵了。被放走的三隻妖怪都恭敬地倒退而去，直到再也看不見爲止。

長天突然對說道：“外面有修士來了。十人築基期、八個金丹中期，兩個元嬰中期。”

寧小閒吃了一驚，頭一次在野外見到這麼豪華的修士陣容。從神魔獄進了自己的房間，這一行人也恰好走進了這家客棧。爲首的是三名老者，年齡看起來都在六十外開了。

這家客棧原來的掌櫃是山神的，已經被衆人收拾了。現在站在櫃檯後面的，是帶領整支行旅隊伍來村中投奔親戚的老人，見到有貴客上門，趕吩咐夥計們送上酒水吃食。

“嗯？這有三個老頭子。哪兩個是元嬰期的？”問長天。

“誰說年齡越大，修爲越高深？”他忍不住要敲打敲打，“傻丫頭。你既已擺了凡人之，就不應以凡人的眼來看因果。進門後即落座的那個老頭，是一名元嬰期修士。另外一個，是那揹著長劍的褐男子。”

“他？”吃了一驚。這人看上去最多三十出頭，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居然是整支隊伍裡修爲最高深的兩人之一。

“澹臺翊和胡火兒的修爲都在他們之上，看起來豈非都比他們年輕？”長天只問了這麼一句，就無言以對了。自己還是見識太淺了。

此時。塗盡也遵從長天吩咐趕來了，從窗戶跳進了寧小閒的房中。他這一進來，樓下的褐男子頓有所，目如電掃了過來。

塗盡又怎會是畏首畏尾的人，索就站到樓梯口。讓底下的人看個夠。

他是聖之，上溢出的不是妖息，樓下衆修士看了半天，也沒能將他歸檔。

那褐男子皺了皺眉，才沉聲道：“聖？”話音剛落，樓上那冷麪男子後方又有一個小姑娘站了出來。

他的眉擰得更了，因爲這姑娘雖然修爲不高。但上的氣息更加紊，既像凡人，又類妖怪，偏偏還給人以正大明之。他不知道這是長天的神力所致，只覺得這兩人上疑團頗多。

事態未明，這兩人的態度也未知。難道是在這裡等著自己一行人的？想到這裡，他朗聲道：“兩位，下樓一敘如何？”

就見冷麪男子瞟了姑娘一眼，見微微點了點頭，這才走了下來。他心中一凜：這姑娘的份，居然還在這看不修爲的男子之上。

困龍雪山以西，就是妖族的地盤了，在這附近遇上妖怪，並不是什麼古怪之事，人類和妖怪一見面，也不至於就打生打死。寧小閒扶梯而下，同塗盡一樣，和兩位元嬰期修士坐到了一起。

“兩位，所從何來？”

寧小閒笑道：“我們從東邊而來，要往西去，在這裡等著困龍雪山化了雪，纔好過去。”的修爲瞞不了眼前衆人，不如正大明地承認自己還頂不住困龍雪山的神風好了。

不過這話說得雖爽朗，但幾乎什麼訊息也未。所以邊幾個金丹期的修士都面不滿，只有那年長的元嬰修士捋了捋頜下的幾綹白鬍子道：“我姓吳，單名一個好字。這是我的同門師兄簡常在。我們來自無量劍宗，急著要過困龍雪山去辦事。兩位可曾聽聞，山的那一邊有何新的傳言麼？”

消息閉塞得很，便是有也不知道啊。誠實地搖了搖頭，結果對方修士們眼中的不信任更濃了，有個金丹期修士忍不住便上前道：“師叔，這兩人在大雪天候在這裡，說不定便是有什麼事……”

結果那褐男子簡常在擺了擺手道：“這兩位若與我們的目的不同，那麼便不須再問了。”竟是不再追究了。

寧小閒知道，這幾人是因爲看不塗盡的修爲，所以才這般客氣的，當下和他們又聊了一會兒，這纔在無量劍宗的衆人目送下告辭上樓了。

這接下來的十多天裡，無量劍宗佔了客棧的十來個房間，也仍舊住在這客棧裡，撞見無量劍宗的人也點頭示意，狀甚友好。

這宗派的人已經從當地人口裡得知和塗盡義殺山神、解救旅人的事蹟，雖說凡人的命也不怎樣金貴，但能有此作爲，顯然也不像是特地提早埋伏在這裡要對付自己一行人的，因此對還算和氣。

寧小閒也安心得多。因爲這羣人此來，還真不是爲了追緝於。

現在上有兩樣寶，一是溫良羽的靈茶，二是哨子的玉膏。兩人後都有追兵，雖有神通傍了，怎奈修爲太低，邊的塗盡也是個厲害的，但雙拳難敵四手，就怕對方的追殺連綿不絕。

修士們的修爲雖然深厚，但十來個人一起行總不能都用傳音的法子，互相之間總會不經意間出些消息。長天的耳力太好，竟然將對方這十幾日來的私語都聽在耳裡，七拼八湊之下，也大致湊出了對方趕著過雪山的意圖。

原來，無量劍宗的後山主殿裡，供著門下衆弟子的魂燈。這魂燈除了爲意外陣亡的弟子魂魄指引返回之路以外，還能顯示對方的神魂狀況。去年年中，劍宗突然發現有數名外派的弟子，三年來一直不曾回宗，然而他們的魂燈卻依舊明亮。宗派大爲驚奇，派出兩名金丹期長老前去查看。

可是半年過去了，這兩名金丹期長老竟然也沒了下聞。他們的魂燈同樣長明不滅，但無論劍宗給他們發去多個傳音令符，都不曾有回覆。

這事著詭異，無量劍宗這才重視起來。宗派不能置兩名長老於不顧，料想他們遇上的危險非同一般，於是派出了宗好手，由元嬰期的吳好與簡常在帶隊。

那幾名失蹤的弟子，被派往的地區就必經困龍雪山！

現在這支救援隊裡有築基期弟子，不能冒險穿越困龍雪山的神風，而遇險的兩名金丹期長老魂燈衰弱的速度又很均勻，料想這十天半月不會有危險，於是兩個領隊商量了一下，就打算在這裡等雪山上的神風消失，再帶隊過去。

能將兩名金丹期長老都困住的危險？可沒興趣知道，這絕不應該在冒險的範圍之。的打算，就是翻過困龍雪山，然後繼續往西走而已。

經過了大風大浪，方知平靜無波的生活有多珍貴。這幾日沒有放下自功課，除了長天的書來看之外，將得自境花人的那本蠱經，也反覆地研習了好多遍，越看越覺得有趣。只是苦於現在冰天雪地，幾乎沒有蟲類出沒，否則真想就抓些來試著煉蠱。

這一日，在息壤最不起眼的角落裡，那棵倔強而瘦弱的小樹——春華秋實開花了。樹只有兩米多高，葉兒並不茂盛，開出來的花朵也是稀稀拉拉、弱弱地，然而花潔白，如雪六出，又有飄飄嫋嫋的香氣。其中一枚開得最晚，現在還是花骨朵苞兒。

於是知道，春天終於來了。因爲春華秋實樹，只會在春天裡開花呢。“再有半年的時間，這樹就要結出道果了。”欣喜地了小樹。

神魔獄底層，長天睜開眼提醒：“雪化了。困龍山上的神風應該已經消失，你和塗盡該上路了。”

果然，雪山的方向傳來了驚天地的巨大聲響，那是冰川抵不過春日的溫暖來襲，紛紛墜落。

村中的旅人也發出了一陣歡呼。冰川既已化開，那麼被冰雪封住的道路也很快要暢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