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些!”他看了寧小閒一眼,知道不忍心剁人腦袋,於是走過來代勞。
兩息之後,農莊中終於安靜下來。這便是仙凡之別了,這些仿若喪般的傀儡能震懾凡人,對上塗盡這樣神通之士,不過是土瓦狗。
他屠盡傀儡之後,低聲道:“寧小閒,追查下去,可否?”
這人從來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居然願意出手管凡人的閒事?
大概是臉上的表略顯吃驚,塗盡咳了一聲道:“這些傀儡的魂魄已經丟失了,做下這事的人,手法十分有趣,我想看看。”
原來是遇到同道中人,有些技了。沉了一番,若對方手中只有傀儡這等戰鬥力,則不足爲懼,去看一看也是無妨。
長天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許了。
人羣中,符姓年終於還是沒找到自己的父親。被關在窖裡的其他人說,他的父親已被拖走了。
他出乎意料地沒有哭,站在雪地裡呆怔了良久,才走到寧小閒前跪了下來,毫不猶豫地磕了三個響頭:“姐姐,請您尋到我的父親。”這年竟能敏地察覺到他們二人之間,寧小閒是主,而塗盡是僕。
的眼中帶上了三分同:“你父親或已死。”
符姓年握在地上的拳頭了,仍舊以頭點地,沒有說話。塗盡臉上出不耐之,正待喝斥,寧小閒卻搖手止住了他。
這樁閒事,本來可以不管的。這趟西行路,自從走出淺水灣之後,有真正得到過哪個凡人的鼎力相助麼?
只猶豫了兩息,就對塗盡說道:“這些傀儡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跡還在,得趕追查。一會兒雪下大了,就蓋住腳印了。”手指了指地上的年。“你挾上他吧,能走得更快些。”
這是要管這閒事了。塗盡沒好氣地挾起地上連連道謝的年,循著足跡邁步先行了。
寧小閒轉頭對著被救的衆人道:從這裡往西約小半個時辰的路程,有個村莊。”突然想起。那村子並不歡迎被山神點了名的人。
低眼去看,這些人手背上果然都蓋著小小的厲鬼標記。
人羣中有個老人看出了的顧慮,上前一步道:“恩人不用擔心,我有三四戶親戚在那村中,我帶大夥兒去投奔他們,應該是無妨的。”
現在著急追出去,聞言輕輕“嗯”了一聲,向衆人點了點頭,轉也離開了。
原本就有功底在,現在又得了神通。這一邁步就從雪上輕輕盈盈地走了出去,那的雪居然不能使雙足深陷。十幾息後,就已經消失在衆人面前。
在遠,塗盡放慢了速度等,所以沒費什麼功夫就追了上去。兩人沿著傀儡留下的足跡一路追去。塗盡看著。暗暗心驚:帝流漿之前,不過剛剛擁有了丹,只相當於聚氣期的小妖怪。可是才過了兩個月,的修爲居然就已經是化形中期了。這提拔修爲的速度,實在太驚人了。
普通妖怪從聚氣到化形,需要足足五百年的。不聲地就邁過了這個門檻。
傀儡們雖然形如喪,畢竟也是。藏之不會離廢棄的農莊太遠。兩人奔出十里地左右。就看到了黑沉沉的一大片石,腳印到這裡就沒了。
兩人都有夜視能力,從石中看進去,裡面果然坐著十多傀儡。這些傀儡似乎沒有得到指令,都只是一不。
“咦,真是有趣。”看到這些形貌枯稿的傀儡。塗盡的眼中卻是芒大作,像是看到絕一般,跳進石裡對這些活死人上下其手。
“喂,你矜持一點兒好麼?”這人忒變態了,素霞仙子能喜歡上他。口味也實在夠重的了。
塗盡沒搭理,只將手放在傀儡的頭頂。寧小閒能看到,一縷黑氣從他手裡鑽進了傀儡的耳朵眼兒裡。他微微閉了閉眼,過不多時才搖頭晃腦:“原來是這樣,有趣,真是有趣!分魂之原來還可以這樣運用。”言下很是歡喜。
看來這些傀儡已經功滿足了他的好奇心,說不定還激發了他的靈。寧小閒不得不出聲提醒了一句:“能探到那山神的位置麼?”
塗盡收手轉過來,往前方一提:“能。這些傀儡雖然沒有神識了,但基本的記憶還在。我翻閱了他們的記憶,就能看到他們平時將人送去了那裡!”
寧小閒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也不由得微微一嘆。他指的,正是困龍雪山的位置!
是啊,山神不住在雪山裡,卻又住在哪兒?這般天寒地凍的天氣裡去爬山,真不是件好差事。低頭問符姓年:“看來都藏在山裡,那兒太危險了,你還是回村裡等我的消息吧?”
這小小年卻搖了搖頭,面上神堅決。
哎,也是個不撞南山不回頭的人。眼下這地方只有他們三個活人,也無須避諱了,塗盡變出了麒之,寧小閒提著年坐了上去。麒腳下生雲,凌空飛了過來。
它這一飛,符姓年立刻到了寧小閒第一次乘麒出行時勁風撲面的尷尬,何況此時風雪如刀,直往他臉上撲?頓時面上的皮都裂開了好幾個口子。只是他居然生生忍住了,咬牙不肯呼痛。
還是寧小閒心細看到了,將雪貂大的領子立起來,將他頭部包住,只出一雙眼睛。
“長天。這孩子的資質怎樣?”輕輕問道,聲音消散在漫天的風雪中,但知道長天肯定能聽到。
“尚可。是水土雙系的靈,即使送去大派,也會有人要的。”長天果然瞭解。
輕輕“嗯”了一聲。麒飛了一小會兒就開始降落,停在落風一個不起眼的口之前。困龍雪山是一組極雄偉的山脈,這裡不過是某座矮峰山腰以下的一個小,在雪中很不明顯。
寧小閒走近了細看,才發現這個口居然是一塌方形的。這坍塌不知道是多年前形的,落下的石塊和雪堆混在一起,早已不分彼此。
三人才跳進裡,塗盡就皺眉道:“這裡沒有活人的氣息。”以魂修之能,定位方圓數十里的活人魂魄位置,是輕而易舉之事。
符姓年子一抖,眼眶忍不住就紅了。到目前爲止,他父親都只是下落不明而已,他心裡自然帶著僥倖。塗盡這樣一說,顯然就是宣判他父親的死刑了。
寧小閒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出聲安,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面。這年既是自己要跟來的,就要做好面臨一切的準備。
塗盡攔住道:“當心有些機關!”
寧小閒笑了笑道:“連傀儡都能走的路,能有多機關?”話雖如此,暗中也是提起了心神戒備的。
這山不起眼,裡面居然有好幾條岔道,若無塗盡在邊,寧小閒就要在石壁上刻劃記號了,可是個大路癡啊。
可是直到這條路走到底,也沒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攔路之出現,只是走過了數個寬闊的天然石室。
走到下一個石室時,塗盡突然輕咦了一聲。前面的石室都是空空的,只有這個,竟是堆了小山一樣。
以寧小閒的膽量,驟然看到這樣的山,也不小退了半步。符姓年更是驚兩口氣,閉眼不敢再看。
塗盡隨手翻過一男。這人服還穿得好好的,只是全都皺地,像個了氣兒的氣球那樣癟了下去,很像另一個時空裡的木乃伊。可是木乃伊的型也要數百年時間,這人看起來可不像在這裡呆了那麼長時間。
更詭異的是,他臉上的表安靜詳和,甚至角還帶著一笑意,彷彿迎接的不是死亡一般。塗盡又翻過了幾,況如出一轍,都是這般的死法。他仔細看了看,才沉聲道:“這些人渾的氣,連同魂魄都已不見了。”地上剩下的,都只是一皮囊而已。
打了個寒噤,忍不住想起巖城城主府下的裡,被樊真人取走氣的那四個祭品,死法就和這裡的非常相似。
“父親!”符姓年睜開了眼,突然向著一男跑去,將它翻了過來,只看了一眼,終於趴在上“哇”地哭了出來。這堆滿的房間裡迴盪著年的號啕痛哭之聲,更顯悲慼恐怖。
塗盡不多停留,腳不沾地地往前疾奔。過不多時,他走了回來,搖頭道:“前面還有七個石室,也是這樣裝滿了,不過基本都化爲枯骨了,腐臭得很。”
如今天寒地凍,他們所的這個石室裡的還未腐壞變質,前面的石室放著的,很可能就是這麼多年來遇害的旅人了,自然早就化了白骨。
面前的這個石室,至就堆著三十多了,如果算上前七個石室的,那遇害的至有二百多人!膽量雖已不小,但畢竟離凡軀不久,眼看自己的同胞遭這樣的大屠殺,臉還是有些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