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聽聞,接連“唉”了好幾聲,“那幾位大夫先把行李放下,今晚就先去我家將就著吃點,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商量,你們看這樣行嗎?”
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
當他們又跟著村長走了一段曲曲窪窪的路之後,終於到了村長的家,房子破舊的很,只有三間,一間臥室一間廚房,還有一間是牛棚,村長老婆把飯菜端上桌,熱地招呼他們吃。
葉涼煙和邢子游面上還算淡定,可徐麗卻不了地捂著鼻子,“哎呀,這什麼味啊,這麼大,這還怎麼吃飯啊?而且這菜……”
村長,以及他老婆,還有旁邊他兒子和兩個兒的臉上,都出一難堪和侷促。
葉涼煙悄悄捅了徐麗一下,微微一笑道,“大家坐吧。”
幾個人都坐下,可卻沒人筷子。
已經舊的看不出來原的餐桌上,擺放著幾碗米飯,中間是一盆紅燒,其餘的也就兩樣青菜還有幾盤鹹菜。看的出來,這盆是特意爲他們做的。
村長開口道:“三位大夫,來,吃。這是我們自己家養的,今天現殺的,新鮮的呢!你們別客氣,吃啊!”
今天葉涼煙他們三人都坐了一天的車,一路顛簸,這個時候又又累又困的,也就沒再客氣。
徐麗專挑吃,葉涼煙吃了幾下,發覺村長他們一家人筷子連都沒中間那盆,他們的飯碗裡都是鹹菜,而最小的那個兒,估計也就十二三歲,目直直地著那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察覺到被人注視,一下子紅了臉,慌忙低下頭飯。
其他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飯桌上氣氛有些說不出的尷尬。
這一頓飯,他們三個人吃的都不多,這邊的菜味道都比較重辣,葉涼煙還好點,徐麗和邢子游都吃不了辣。
幾個人匆匆用完飯後,村長又客氣地把他們送回衛生所了,然後纔回家。
衛生所。
徐麗找了很久,卻發現本沒有自來水,要想用水的話,還得自己拿桶去前面的一個水井裡打水上來,如果要用熱水,還要自己用大鍋燒。
沮喪著臉回到屋,這個時候,如果能洗一個熱水澡那該有多好啊!
葉涼煙在整理自己的行李,可是這屋子裡簡陋,連個放服的櫃都沒有。
“看來,我們要想在這邊繼續住下去,得買不東西了。”
徐麗都快瘋了,“涼煙,你怎麼得了的?說實話,我這個來自農村的我都有點不了!”
葉涼煙一笑,“反正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再差我都不覺得什麼了。”
“你的心態真好。像我,我真的不了了,這個鬼地方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來了。”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等明天天一亮,你再回去就是了。”
徐麗微微撇,“切,那樣我多跌面子啊!”隨即又突然八卦起來,“噯,對了,涼煙,今天早上你老公來送你的時候,你都沒有不捨得麼?”
葉涼煙收拾服的手指一頓,突然從包裡拿出手機,徐麗在一邊嘆氣道:“不用看了,我早都試過了,沒信號!”
葉涼煙看著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心裡也有點著急起來,家裡人一定都會打電話給詢問況的,再說了也想跟他們報個平安。
起走了出去,手機高高舉起來,尋找著信號。
“涼煙。”邢子游從外面回來了,上穿著防風的他,還帶著一層厚厚的溼氣。
“師兄,你去哪兒了?”
“我剛纔出去了一下,本想打個電話回去報平安的,不過這一塊我都看了,全都沒有信號,只有到後山的那個山頭纔會有一點信號。你是不是也想打電話回家?”
葉涼煙點了點頭。
“現在天太晚了,路也不好走,你還是等明天天亮了再去吧。”
葉涼煙咬了一下脣瓣,看一眼時間,都十點多了,家裡人這麼久都聯繫不到,應該都急壞了吧?
“師兄,你告訴我往後山的那條路怎麼走,我自己去。”
見堅持,邢子游最終嘆口氣,“好吧,我陪你走一趟。”
葉涼煙淺淺挽脣。“不用了,師兄你也累了,早點去休息吧,我自己一個人就行了。”
“不行,那山路不好走,你一個孩子太危險了,而且這麼晚了,走夜路你不怕麼?”
葉涼煙原本還沒多麼害怕,可這一說,心底就不由得了,臉微變。
邢子游勾起脣,“你要真那麼想去,走吧,我陪你。”
葉涼煙沒再堅持,“……那好吧。”
兩個人打著手電筒,一路朝後山走去,路上很崎嶇,好在有驚無險,站到山頂上,葉涼煙拿著手機到找信號,終於手機裡傳來一陣陣震的聲音,手掌震的發麻,眼裡終於忍不住有點溼潤。
即便再努力堅強,初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還是有很多難以適應的,一條條的信息看下去,眸中的淚也靜靜地落了下來。
邢子游刻意站遠了一些,不想還顧忌著自己。
葉涼煙過了一會,開始給家裡人打電話,先給媽媽打了電話,這麼晚了,幾乎是電話鈴聲一響,那邊立刻就接了起來。
“喂,小煙,你終於來電話了!你到地方了麼?那裡怎麼樣?怎麼電話一直打不通呢?喂?喂!”
葉涼煙聽著手機那端傳來的呲呲啦啦的雜音,知道說話的是媽媽,但聽不清楚說了什麼,可想象也能知道媽媽都會問什麼,角揚起一抹弧度,語氣格外輕鬆起來,“媽。是我,這裡的信號不太好,我到了以後有點忙,這裡的人都很好,他們很熱地歡迎了我們,還邀請我們去他們家裡吃飯……你放心吧,我好著呢!”
電話那邊的林清媛也沒太聽清楚,還想再說什麼,守在一旁也是一臉擔憂的林清遠忍不住了,他一把搶過手機,“喂,涼煙,是舅舅。你在況怎麼樣?有什麼需要的都跟我說,我們每個月會派人去給你們送資的和醫療用品等等的。”
林清媛在一旁乾著急,“你讓我跟小煙說會話。”
林清遠跟葉涼煙說了幾句,信號實在太差,沒多久就掛了。
林清遠放下手機,林清媛拿起來一聽,已經掛斷了,不由得埋怨起來,“你幹嘛把電話掛了?我還有很多話要跟小煙說呢!”
“現在都這麼晚了,涼煙現在肯定很累了,讓早點休息吧,以後有的是機會再打電話。”
他說的也有道理,林清媛也不再說什麼了。
這邊,葉涼煙放下手機,了臉上的淚水,緒調整好以後才撥打了江煜棠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被接起,“喂。”
“阿棠,是我。”
“嗯。到了?”
“嗯,到了,這裡信號不太好。”
江煜棠剛洗完澡出來,上只圍了一條浴巾,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拿著巾頭髮,房間裡格外安靜,如果是在家的話,現在應該是靠在牀頭玩手機或是看的醫學書了吧?
江煜棠坐到常睡的那邊牀沿,打開了牀頭櫃的屜,裡面還有經常看的幾本書。
他拿起一本,隨意地翻了翻。
手機,人悉的清淡嗓音響起,“……你在幹嘛呢?”
“我在想你。”
葉涼煙只覺得全的都熱了,脣角挽起,兩個人又聊了一會,直到葉涼煙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男人這才皺起眉,“你在哪裡?”
葉涼煙老實回答,“我在外面呢,這裡的信號不太好。”
江煜棠拿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你怎麼不早說?快回去,這麼晚了,多危險。”
“沒事,是師兄陪我一起來的。”
江煜棠修眉輕挑,“你們倆現在在一起?”
“是啊,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出來。所以你可以放心了吧?”
“……”
男人沉默著沒有說話,葉涼煙全冷的哆嗦,這山頭上夜風很大。
“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我下回再給你打電話。”
說完也不等他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葉涼煙回過,喊道:“師兄,我們快回去吧,這裡太冷了。”
邢子游“嗯”了一聲,兩個人按著來的路下山。
一路上沉默著。
到了山腳下,邢子游忍不住好奇地道:“涼煙,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
“我剛纔不小心聽到你說跟我在一塊的話了,你就這麼直說,不怕江大起疑麼?亦或是……”生氣吃醋什麼的。
他的話讓葉涼煙忍不住一笑,“這有什麼可起疑的,我們倆又沒什麼。再說了,夫妻間如果連這點信用都沒有了,那還怎麼當夫妻?”
邢子游微微一愣,繼而失笑。
看來多想的人,只有他而已。
兩個人回到住的地方,徐麗已經忍不住睏意,自己裹著被子睡著了,葉涼煙打水洗了把臉,邢子游抱了牀被子到衛生所那張長椅上。
“師兄,你這是做什麼?”
“我今晚就在這裡將就一下,你們兩個孩子,我怎好意思……”邢子游說著也是一臉尷尬,很快又道:“放心吧,我沒事。我一個男人,無所謂的。”
葉涼煙抿了抿脣,這住的問題確實需要解決一下。他們三個住一個屋子,確實有點不太方便。
“那好吧,我幫你再抱牀被子,夜裡免得凍著了。”
等到葉涼煙躺下牀時,渾立刻酸溜溜的一陣疼,今天實在是太累了。
原以爲很快就會睡著的,可是翻了幾個,還是沒什麼睡意。
對陌生的環境一向很難適應,所以不喜歡搬家,而且還有點認牀,現在躺著的這個木板牀又又小,最主要的,已經習慣每晚在江煜棠的懷中睡著,現在乍然一個人睡,反而一點都不習慣了。
時間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跟江煜棠都結婚兩年多了,而這次也是他們倆第一次分開這麼久遠。
葉涼煙起腳,腳踝上突然覺到有什麼東西。反應過來,連忙起來打開手電筒,就著線,細細地打量著江煜棠今早才送給的這條腳鏈。
當時急著趕路,也覺得大庭廣衆的很不好意思,所以並沒有刻意去看,現在再看,簡直太緻漂亮了!
的手指輕輕地在腳鏈上挲,想著男人幫戴上的那一刻,的心不由自主的輕,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第二天,葉涼煙醒來之後,又把徐麗起來,出去後,看到邢子游早就起來了,他滿頭大汗,正在打掃衛生所裡的衛生。
三個人打了招呼,都一起忙了起來。
日子過的很快,等到他們真正適應這裡,差不多是一個月以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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