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恬恬閉著眼睛，抱著沈念深躺了一會兒。

沈念深也沒有說話, 由抱著。手臂搭過去, 輕輕摟著孫恬恬肩膀。

他昨晚喝太多, 頭疼得厲害, 閉著眼睛, 沒一會兒又睡著了。

孫恬恬也是一夜沒睡，此刻抱著沈念深, 聽著他均勻的呼吸, 倒也漸漸了眠。

兩個人心底都裝著事，卻誰都沒有先說話。什麼都不重要，就這麼抱著, 先睡一覺再說。

這一覺就睡到上午十一點多。

孫恬恬醒來的時候, 眼睛還沒睜開，就下意識了側。

哪知了個空，側空的，什麼也沒有。

頓時睜開眼睛，邊哪里還有沈念深的影。

大概是因為知道了沈念深的, 怕沈念深又躲，心口一，急忙從床上跳下來，鞋子都沒來得及穿, 直接就往外面走。

剛走到門口, 房門就從外面推開。

沈念深剛洗了澡, 換了一件白的T恤, 黑長，頭發漉漉的，正拿巾在。

一推門，就見孫恬恬著腳站在門口，頓時擰了眉，“怎麼腳就下來了？”

說著，立刻將孫恬恬打橫抱起。

走到床邊，要將放下，孫恬恬卻摟著他脖子不松，一雙眼睛微微泛紅，抿著，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孫恬恬不松手，沈念深拿沒辦法，索又將抱起來，坐在床邊，順勢將孫恬恬抱到自己上，低眸看，“怎麼了？”

孫恬恬搖搖頭，眼睛看著沈念深，卻還是不說話。

沈念深目落在孫恬恬眼睛上，眼睛微微泛紅，有點腫。

不由蹙了下眉，擔心問：“眼睛怎麼腫了？昨晚沒睡好嗎？”

“你呢？昨晚為什麼喝酒？”沈念深話音剛落，孫恬恬卻忽然反問他。

沈念深微僵，心口忽然了一下。

孫恬恬很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沉默了會兒，輕聲說：“為什麼喝酒呢？不開心嗎？”

沈念深腦子里忽然又浮現出昨晚林莉說的那些話，眼睛漸漸泛紅，嚨發堵，說不出話來。

孫恬恬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沈念深開口。

看著他，眼神格外認真，“你不想說就不說，從現在開始，聽我說好不好？”

沈念深覺得今天的孫恬恬有點奇怪，他不知道在想什麼，也不知道想說什麼，但依然點了點頭，說：“好。”

孫恬恬昨天晚上想了整整一夜，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和沈念深說，可是當真的面對他，忽然又覺得不必說那麼多。

看著他，分外認真，“阿念，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有時候總覺得看不穿你，你的眼睛里好像總裝著心事，是我怎麼也看不的。”

沈念深嚨了，口悶悶的，好像一氣憋在那里，提不上來。

孫恬恬說到這里，停了一會兒。

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不愿意去揭他的傷疤，不想看他難。甚至怕說出來，他會逃跑。

停頓了很久，嚨脹脹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屋子里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孫恬恬抱著沈念深，忍不住將頭埋進他肩窩里，好半晌，才輕聲道：“阿念，我知道你的了。”

沈念深猛地一僵，睫了，頓了好一會兒，才啞聲問：“什麼……”

孫恬恬仿佛像他逃跑似的，下意識將他抱得更，然后才小聲說：“你的父親，你的母親，你年時的那些委屈……”

沈念深每聽一句，心就往下墜一分，聽到最后，眼睛已經通紅了。

這些是他心底深最難堪的過往，他不想讓孫恬恬知道，但終究還是知道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幾乎是條件反的，他將孫恬恬從上放了下去，然后猛地從床上站起來，大步往外走。

“阿念！”孫恬恬大喊一聲。

沈念深腳步猛地頓住。

孫恬恬腳跳下床，跑過去，從后抱住沈念深，臉著他后背，眼淚克制不住地掉下來。雙手圈在沈念深前，聲音輕輕的，聲安，“阿念，不要害怕，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孫恬恬一聲又一聲地安他，聲音輕輕的，好像真的帶著一安定人心的力量。

沈念深緒終于漸漸平靜下來。

他閉著眼睛，半晌，才終于轉過，看著孫恬恬，嗓音干得厲害，“對不起，一直瞞著你。”

孫恬恬忙搖頭，“沒關系。”

輕輕抱住他，抬手了沈念深的眼睛，聲音更加輕，到心底里，“阿念，沒有關系，不需要說什麼，你只要知道，我會永遠你，就夠了。”

沈念深聽見這話，心里酸脹得厲害。張了張，想說點什麼，嚨里卻發不出聲音。

過了很久，他終于將孫恬恬抱進懷里，低著頭，在耳邊哽咽說：“恬恬，我只有你。”

孫恬恬聽見這話，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下來。

抱著他，“我知道，我永遠在你邊，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

到他的害怕和無助，心疼得眼淚直掉。

這麼多年，他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

……

因為明天就要上課了，孫恬恬和沈念深在家里吃過午飯，和外婆告別以后就回學校去了。

出門的時候，孫恬恬有點擔心，問道：“外婆一個人可以嗎？”

沈念深嗯了一聲，“最近況很穩定，只是有時候神不是很好，睡覺的時間多。”

“那就好。”

孫恬恬和沈念深坐地鐵回學校。

地鐵上依然人多，沈念深將孫恬恬護在前，像一堵墻一樣幫擋著周圍的人，不讓任何人到。

坐了一個多小時地鐵，中途換乘了兩條線，終于抵達了學校。

孫恬恬一下車就挽住沈念深的手，高興地說：“你知道嗎，我們倆分手以后，我一個人來坐過地鐵。”

仰頭著沈念深，眉開眼笑，“結果差點被餅。”

沈念深看著孫恬恬臉上燦爛的笑容，輕輕了的頭，低聲道：“對不起。”

孫恬恬笑，“都過去了，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沈念深嗯了一聲，也笑了。

沒有，沒有瞞，沈念深終于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其他人怎麼想又有什麼關系，他在乎的，只有孫恬恬。

今天天氣難得地好，冬日的太照得人渾暖洋洋的。

孫恬恬不想那麼快回宿舍，拉著沈念深去場轉圈。

轉了一會兒，口，又拖著沈念深去小賣部買水。

買了一瓶礦泉水，還買了一包棉花糖，結賬的時候，孫恬恬看了眼旁邊的冰柜，趁著沈念深在打電話的時候，悄悄從冰柜里拿了一個巧克力火炬遞過去。

收銀員先把那瓶礦泉水和棉花糖掃了碼，抬眸，看見后的同學悄悄遞了個火炬雪糕過來，愣了愣，問：“你們一起的嗎？”

孫恬恬忙不迭點頭，示意趕掃碼。

沈念深打電話的時候，是面朝著外面的，沒有看收銀柜。

聽見靜，這才轉過頭，然后就發現收銀員拿著一只雪糕正要掃碼，直接手拿過來，“不好意思，這個不要。”

孫恬恬小臉一垮，可憐地拉拉沈念深袖，“我想吃。”

“不準吃，忘了上次肚子疼嗎？”

孫恬恬：“……”

沈念深見孫恬恬不高興了，從收銀臺前面的貨柜里拿了一顆棒棒糖，“把這個掃一下。”

收銀員誒了一聲，拿過棒棒糖掃了碼。

付了錢，沈念深一手拎著東西，一手牽著孫恬恬從小賣部出來。

孫恬恬翹得老高，還在為沈念深不給買雪糕的事不高興。

沈念深把棒棒糖塞手上，“別不高興了，我給你買糖了。”

孫恬恬看了眼手里的棒棒糖，哼了哼，“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兒。”

一個棒棒糖就想哄高興。

沈念深無奈，笑看著孫恬恬，“那你要怎麼才高興？”

孫恬恬偏頭想了想，還沒想好，沈念深忽然低頭，在上飛快落下一吻，“這樣可以嗎？”

孫恬恬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不夠嗎？”作勢又要吻下來。

孫恬恬噗地聲笑出來，推著他口，“在學校呢，你注意點。”

沈念深見孫恬恬笑了，腦袋，“高興了？”

孫恬恬唔了一聲，低著頭，莫名有點害。

沈念深笑，牽住，“走吧，送你回宿舍。”

孫恬恬跟沈念深牽著手往宿舍回，走著走著，突然覺得不對勁兒。

什麼高興了嗎？

剛剛那種事，明明他自己也很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