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親暱

脖頸上傳來陣陣刺痛， 是溫熱緩慢，又帶著不容置疑強勢。

意識到對方牙尖抵著他皮，段嘉衍回過神。路星辭咬得有些深，再這麼下去， 他脖頸上一定會留下痕跡。

想到明天還要見人，段嘉衍呼了口氣。

「別咬了。」他聲音蘊了一沙沙啞：「你適可而止點兒。」

路星辭沒反應。

這種不帶目親暱和臨時標記不同， 臨時標記時，段嘉衍還能說服自己是為了應激癥， 但現在況， 稍微有些超過安全線了。

淺淡檸檬香融空氣里。段嘉衍只覺得氣上湧， 慢慢發。

在他糾結到底是該自暴自棄讓路星辭繼續，還是該把這個不講道理傢伙直接推開時， 路星辭最後啄了一下他。

而後抬起頭，嗓音里帶著饜足懶倦：「你脖子紅了。」

並且看紅腫程度， 明天說不定會更深。

「我紅了， 你也拉閘了。」段嘉衍覺著脖頸余痛：「你今天自己和自己睡吧。」

他說完，倒在了床上。

他沒真想趕路星辭走，就是覺得不能這麼慣著他， 這人太會得寸進尺了。

路星辭看他把頭埋進枕頭裡， 一副拒絕和自己流架勢。

路星辭忽然說：「我還沒洗澡。」

段嘉衍聽到這兒，眼皮微， 又從枕頭裡鑽出來。

難怪他總覺得路星辭上有淡淡煙味， 估計是之前打牌染。

段嘉衍上鈎了：「你洗乾淨再上我床， 洗不乾淨你就睡地板。」

他沒注意， 不知不覺間，他思路就被路星辭帶跑了。從不讓對方和他睡，變了洗個澡就能隨便睡。

路星辭看著他呆樣，不由得笑了笑。

「你剛才說，你要再洗個澡。」路星辭客氣地邀請：「一起？」

段嘉衍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他從床上蹦起來：「你能耐，你咬了我一口後還想我跟你一起洗澡？我建議你給自己扯個橫幅，上邊就寫我做夢。」

「我這不是問一下。」路星辭很無辜：「萬一你同意了，那我還賺。」

段嘉衍說不過他，頹然倒了回去。

他指了指浴室，示意路星辭趕快滾進去。

路星辭這次走得很乾脆，應該也覺得他不會答應一起洗澡，就是隨口調戲他一句。

等浴室里傳來水聲。段嘉衍耳朵了。

莫名，他有些口。

其實一起洗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段嘉衍猶豫了一下，手掀開自己睡。他看了看自己腹，覺得可以小一下。

雖然是四塊，也還有排面。

路星辭呢？

有幾塊來著？

他不太記得了，明明之前校慶時，大家一起在廁所換服，他還見過路星辭不穿上樣子。

Alpha一般都是八塊？沈馳烈都有八塊。他們路哥，一定不能輸給那個。

可段嘉衍越是想努力回憶起當時畫面，記憶就越模糊。

這就很憾了，他憑什麼不仔細看一看？

段嘉衍一邊自我反思，一邊覺得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他爬下了床，慢吞吞趿著拖鞋走到浴室外。

他站在門口，聽著裡邊水流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自己心跳聲似乎也越來越大。

段嘉衍狠下心，手把門推開。

浴室門沒鎖。

白蒙霧氣自地面上湧，整個空間而溫暖，飄著沐浴不甚濃郁香味。

聽見推門聲，裡邊站著人側過眼來。

Alpha肢修長結實，線條流暢蘊含著極強發力。他站在花灑下，有水流淌過寬闊膛。

段嘉衍這才真切到對方和自己差異。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人有點兒懵。

他真沒想到，這個畫面會這麼讓人臉紅心跳。

似乎是沒料到段嘉衍會闖進來，路星辭側眸時，眼裡帶了驚異。

看清段嘉衍臉上表，他緩慢地扯了扯角，聲音溫低啞：「站那兒幹甚麼？到這邊來。」

段嘉衍像是被迷般，大腦空白地朝前走了幾步。

有水滴濺上段嘉衍腳背。在看清路星辭邊淺淡笑意時，段嘉衍腦子一下清醒。

全彷彿倒流，眼眶都微微發燙。一時之間，段嘉衍不知道該看哪裡。

他被所大腦里，遲來地有了不好意思這種緒。

就是在他眼睛四瞟過程中，他不小心看見了Alpha……

或許因為是真實，比他曾經在博館和電影里看過還要有衝擊。

段嘉衍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勉強穩住表：「不好意思打擾了哥您慢慢洗——我對不起，真。」

他邊說邊背過，看起來恨不得立即拉開門衝出去，完詮釋了落荒而逃這四個字。

沒等他走出兩步，手腕被從後捉住。

路星辭手臂比他，上來時，還帶著熱燙水汽。路星辭扣他手腕，自己朝前走了幾步，另一條手臂穿過段嘉衍前，將人輕而易舉按進自己懷裡。

段嘉衍徹底傻了。

他從後抱著他，上帶著洗發水和沐浴香味。浴室里翻湧著熱氣騰騰霧。

段嘉衍真不了了，沒頭沒腦地喊了一聲：「路哥！我服了！！」

抱著他人似乎在悶笑，隔著薄薄一層睡，腔震格外明顯。

「你剛才，在看什麼？」他看段嘉衍蠢蠢，一副恨不得從他懷裡爬出去樣子，把人抱得更了些。

下一句話，讓段嘉衍腦子一下炸了。

路星辭單手點了點他結，暗示道：「你進來那會兒，是不是在吞口水？」

他聲音里帶著若有若無調笑意味：「了嗎。」

「……」

。

！

段嘉衍聽懂了他意思，整個人在暴走邊緣。路星辭卻了一下他耳朵，放開他。

「你現在這個樣子也沒法出去，」他邊說，邊走到裡邊給浴缸放水：「再洗一次吧。」

段嘉衍看著逐漸溢滿水浴缸，神經也慢慢繃。

他本來想說算了，甚至過趁著這段時間溜出去心思，但他現在這樣確實沒法出去。

而且他之前落荒而逃就算了，現在抱都抱過了，要是還扭扭實在沒什麼意思。

想是這麼想。

等路星辭示意他過去時，段嘉衍用一種堪比爬速度，慢慢悠悠挪到了浴缸邊。

他還問了一個很白癡問題：「我要服？」

路星辭似笑非笑瞅他一眼。

段嘉衍點了點頭，開始自己擺。他覺得這個氛圍讓人不怎麼自在，忍不住道：「你不回花灑下嗎？這樣站著不冷？」

「開了暖氣。」路星辭回答聲音很淡。

他看著段嘉衍手解開睡領，手指微微彎曲。

段嘉衍被看得頭皮發麻，乾脆速戰速決。他三兩下完了服，實在覺得路星辭目猶若實質，正要回頭問問對方是不是打算在這兒站一輩子。

他被輕推進了浴缸里。

水滴四濺。

浴缸不深，加上路星辭手臂護著他，他沒怎麼承衝擊，只是人有些猝不及防。

段嘉衍正想從浴缸里爬起來，對方也進了浴缸，低下頭來吻他。

-

在路家借住這幾天，段嘉衍應激癥被安得很好。

初九上午，付媛給他打了一通電話，問他想什麼時候回海城。

他發期已經結束好幾天了，因為路星辭不想他走，段嘉衍自己也有私心，這幾天他都沒跟付媛提過回去。

這會兒付媛來問，加上一直借住在別人家裡確實不怎麼合適，段嘉衍想了想，讓幫忙買明天下午機票。

已經過了春節假期，前幾天人來人往路家略顯清冷。段嘉衍回房間時，不小心走岔了路。

宅子太大了，他住了幾天都不太認得方向。他今天臨時起意想換條路走，不知不覺繞到了一個全然陌生地方。

這裡似乎是一間茶室，右側牆面掛著一幅磅礡古意山水畫，過竹窗，映在擺放茶石臺上。

段嘉衍原本想直接離開，無意中看見山水畫正對面掛了一幅字。

他停下腳，目不覺凝在了那上面。

蒼勁有力筆字，起合大氣，饒是段嘉衍這種完全不懂外行人，也能看出其間飄逸灑靈氣。

比起這手字，更吸引他是文字組容。

-人閒車馬慢，路遙星亦辭。

路星辭。

「那個是星辭名字由來。」姜瑤聲音從他背後傳來：「他外公喜歡遊山玩水，星辭出生日期比預期提前了幾天，他剛寫下這副字，星辭就來了。我們就決定給他取這個名字。」

段嘉衍見姜瑤過來，認認真真道：「他名字很好聽。」

姜瑤看他模樣，目和下來：「你也很好聽。」

話音落了不久，又問：「明天就要回去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段嘉衍點點頭。

「本來以為你能多住幾天，過了元宵再走。」說著，又道：「你媽媽肯定也是想你了。聽星辭說，你已經買好機票了？明天走前說一聲，讓司機送你去機場。」

段嘉衍順勢道謝：「這幾天麻煩您了。」

「都是小事，沒什麼麻煩。」笑了笑：「你願意過來，我們都很開心。」

說著說著，忽然打趣一樣道：「前幾天星辭他還在問我，婚姻法是不是去年才修改過，又問你多歲，什麼時候能結婚。」

段嘉衍微愣，沒想到會突然提這個。

他眼揚起，勾出一點兒笑：「Alpha似乎20歲過後才能結婚？現在說這些，稍微早了點兒。」

段嘉衍說著，補充了句：「而且他也不一定想過這些事。」

姜瑤看著他，笑得意味不明。

這孩子現在還懵懵懂懂，但瞭解路星辭，他不可能在沒有考慮過這些況下，就把人往家裡帶。

「就算他以後跟你提了，你也晚些答應他。」姜瑤最後聲道：「Omega選擇Alpha都要慎重。阿姨很高興你喜歡他，但他是不是值得你托付終人，還需要你自己去看。」

吃過晚飯後，路星辭直接喊段嘉衍回了房間。

往常他倆顧及著家長，吃完飯後，會在外面逗留一會兒，陪著打打牌、或者看看電視。但明天段嘉衍就要走了，路星辭懶得繼續和家裡長輩客套。

關上門後，段嘉衍最後確認了一遍行李，而後轉過來，看向路星辭。

段嘉衍忽然道：「你媽媽今天，開玩笑一樣問我結婚事，但我覺得還認真。」

「是認真，我都聽見私下和我爸打電話了。」路星辭問：「你怎麼想？」

「其實我不知道。」段嘉衍道：「沒想過這些事。」

「嗯，你不用想。」他拍了拍段嘉衍腦袋：「等著我就好了。」

他沒想到，段嘉衍難得刨問底了一次：「你知道怎麼求婚？」

路星辭誠實道：「不知道，我學學。」

段嘉衍很有氣勢：「那你等著，等你滿20了，我來跟你求婚。」

路星辭微微一怔。

「那個時候我們應該都在上大學？我沒你那麼講究啊，我喜歡怎麼土怎麼來。先在你們宿舍樓下擺一圈蠟燭，再搞個玫瑰。」段嘉衍說到這兒，像是覺得那個場面很搞笑，自己先樂了：「太土了，對面宿舍哥們兒肯定為我歡呼。」

他說著說著還來勁兒，正想說我要不要再速個吉他，路星辭盯了他半晌，忽而笑了：「大學就結婚，還有這種好事？」

他沒料到。

這話說出口，段嘉衍像是被按下了什麼開關，突然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

段嘉衍低聲道：「終標記了，不是要結婚嗎。」

路星辭眸暗下來，自言自語地慨：「你上大學，就願意讓我……你那時候才多大？」

他傾靠近，語氣難得有些急切：「你再說一次，你願意讓我做什麼？」

段嘉衍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麼大，愣了愣：「終標記？」

路星辭看著他直接樣子，一瞬間幾乎想問他，知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

但很快，理智讓他下了這陣過於白癡衝。

段嘉衍就算再缺乏常識，也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只是沒有想到段嘉衍會直接給他這種權利。

和其他人對段嘉衍印象不同，很早時候，他就覺得段嘉衍很會抓Alpha死，一舉一都讓人抵抗不了。

至他很吃這一套。

心同時，掠奪念不由自主蔓延開來。

路星辭握住段嘉衍白皙手腕，掌心剛好抵住後者腕骨，他真很瘦，這一塊兒骨頭很是明顯。

段嘉衍手腕被他扯住，沒來得及問路星辭想幹甚麼，猝不及防被一拉一拽。

眼前畫面天旋地轉，Alpha氣息覆了上來。

他被按在床上，承親吻。

他們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擁吻過，A與O天生就有吸引力拉扯著理智，親暱滋味宛若刀尖上。

朦朧中，他聽見路星辭在他耳邊說話。

喊是他小名，但是和往常有些不一樣。

聽清楚他在說什麼，段嘉衍呼吸一滯，臉上熱意翻湧。

大概糾纏信息素不止影響了他，路星辭呼吸也有些灼熱。

男生發蹭著他皮，傳來舒服。

他說，

我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