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帥不帥
眼看著蔣主任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段嘉衍第一次遇見這種況,人還有點發怔。
倒是旁邊路星辭,拽了一下他胳膊,拉著他就往反方向跑。
段嘉衍反應過來立即加快了腳步, 跟著跑了起來。
蔣主任沒想到自己剛往那邊走了兩步,這兩個學生就跑走了。
這是有多心虛啊!
蔣主任怒從心起, 拔朝前追。他經常在學校里逮,對於這些學生會往哪條道上跑早就輕車路。眼看著蔣主任從花園那邊抄了個近道, 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段嘉衍拉著路星辭拐了個彎, 突然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 邊跑邊喊:「路星辭!我們為什麼要跑啊!」
「因為蔣主任,」路星辭停頓片刻:「覺得我們早?」
「我們可以跟他解釋一下?」
「怎麼解釋?」路星辭問:「又去升旗臺下念檢討嗎?」
段嘉衍也意識到了, 在蔣主任思維里,他倆就是早, 這次要是被抓住就是那種屢教不改早。錯上加錯, 罪加一等。
段嘉衍在心裡一聲嘆,路星辭視線掃了一下周圍。就快到十班節目了,這麼和蔣主任耗下去不是個辦法:「我們往表演臺那邊跑——」
段嘉衍也反應過來了:「人多是吧?走走走!」
花園盡頭是一中初中部, 再遠一點是運場, 表演臺就在旁邊。
段嘉衍都不知道蔣主任力怎麼這麼旺盛,一個三十多歲中年男人, 生生追著他們跑了十多分鐘, 中途還不斷用手電筒照過來, 企圖威脅他倆乖乖就範。
想要靠近表演臺, 就得經過觀眾席。
高一到高二年級學生都按照班級,整整齊齊地坐在這兒。人一多,陌生Alpha信息素便多了起來,段嘉衍暴在外皮作痛。
他不覺抓了路星辭手臂,而後又嫌不夠,手掌順著男生修長結實小臂往前,和他雙手握在一起,想盡可能地與路星辭多接。
路星辭覺到了他作,側過頭:「你疼?要不別跑了?」大不了他再去升旗臺下念一次檢討。
段嘉衍跑了一路,此刻興早就大過了疼痛,他拉著路星辭手晃了晃:「跑!跑跑跑!快一點快一點!我覺得他要被我們甩掉了!!」
路星辭見他眼睛都亮了,明明被年級主任追著,整個人卻不知道在興高采烈個什麼,也配合地順應他:「行,我們把他甩了。」
他倆跑得太快了,蔣主任大概不了,不知道從哪兒順了個喇叭,邊追邊喊:「前面那兩個男生!站住!站住!給我停下來!!你們是哪個班——」
段嘉衍不知道了什麼風,聽到這裡突然開始狂笑。
路星辭不懂他在樂什麼,但看他笑得這麼開心,不知不覺眼裡也有了笑意。同時不忘提醒他:「別笑了,小心一會兒跑不。」
段嘉衍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喇叭?他怎麼想,他真是個小天才——哈哈哈哈哈我停不下來了……我肚子好痛,救命啊路哥……」
「……」
路星辭沒辦法,只能加大手上力氣,拉著他跑。
蔣主任十分生氣:「左邊那個男同學!你是在取笑老師嗎!你們這種行為質非常惡劣!」
這邊靜太大了,雖然蔣主任喇叭被舞臺上音樂蓋了大半,但周圍學生都在朝他們這邊看:
「蔣主任上次教師運會拿了全市3000米第一,估計就是逮人逮出來。」
「老蔣不是號稱殺手嗎?一逮一個準,這回看著要失手啊。」
「沒辦法,這兩個哥們兒速度太快了。」
「哎,你覺不覺得這倆人看起來有點眼?」
育班位置在最外邊,正好把這一切盡收眼底。
黑皮原本在打遊戲,突然聽見周圍人討論,睜眼一看,人都愣了愣:「我爹?」
黑皮頗驚訝:「老蔣怎麼又在找我路爹麻煩?」
黑皮旁邊男生一拍他肩膀,一睨眼:「你也不看看他旁邊是誰,段嘉衍呢。」
黑皮恍然大悟:「段嘉衍不厚道啊,又坑害我爹。」
眼看著那男生開始拿手機錄像了,黑皮問:「你乾啥呢?」
男生嘆了口氣:「我朋友說,發糖不帶,我就要被殺。」
黑皮有點稀奇:「你朋友不是三中?嫂子還追我們學校CP呢?」
男生:「是啊,你不知道?現在一提起一中,他們都說就是那個校草和校霸搞一起學校啊?早中學。」
黑皮:「……」
他們跑到舞臺邊時,路星辭回頭看了看。蔣主任已經被他們甩開了。
這邊人多,估計蔣主任就算過來也分不清誰是誰。段嘉衍見他停下腳,問了句:「甩掉了?」
路星辭點了點頭。
陳越聲音突然從不遠傳來:「你倆跑哪兒去了?剛才趙老師到找不著人,都快急死了。」
段嘉衍定睛一看,才發現前面站都是十班同學。
他這才想起,他們班快要表演了。這些人大概是在這邊候場,他和路星辭誤打誤撞跑了過來。
路星辭看了看周圍:「人呢?我去跟說一聲。」
陳越昂了昂下顎,示意一個方向:「那個主持旁邊。」
路星辭去找趙敏君了。段嘉衍注意到其他人都把外套了,只穿著統一禮服,也了自己外套。
十二月了,段嘉衍不怎麼怕冷,禮服外只套了件黑棒球衫。他總喜歡穿這類寬寬大大服,看起來有點兒吊兒郎當,人也顯得消瘦。
路星辭回來時,恰好看見段嘉衍順手把棒球衫掛在跑道旁鐵網上。
他跟陳越在笑著說什麼。之前在廁所換服,大家都是換好就直接套了外套,路星辭現在才真正看見他穿禮服是什麼樣。
和其他人一樣,段嘉衍也把襯衫扎進了黑長里。他骨架不像一般Omega那樣纖巧,但是因為瘦,整個人看起來都很單薄。
窄腰之下,是又長又直。
段嘉衍發和眉跟所有人都不一樣,亞麻一樣,越發襯得皮白。舞臺上照在他臉上,他模樣是芒又璀璨,很直觀漂亮。
文娛委員催促大家去後臺等待,舞臺上主持開始報幕:「有時候,我們會覺得自己孤立無援,高山和深海盤踞在我們前進路上。但總有人能翻山而歌,年輕火焰也可以燎原,有請高二十班為我們帶來大合唱——」
十班班名一報。
臺下立即熱鬧了起來。
尤其是在看見大屏幕上一閃而過、段嘉衍和路星辭站在一起畫面時,黑皮突然一聲喊:「寧城一中!」
「早中學!」
「談!談!」
育班那邊作了一團,什麼妖魔鬼怪都在蹦躂。蔣主任拿著喇叭維持秩序:「喊什麼!姜林!你們幾兄弟又想場跑圈了是吧?」
但剛制止下這邊,另一頭又發出一陣尖。
聽靜,似乎還是一群小姑娘。
「狐貍!狐貍!你看見了嗎!」
顧梨都他媽要熱淚盈眶了:「看見了!姐妹,我看見了!」
「我沒眼花吧?我沒看錯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搞什麼!手牽手上臺啊!」
段嘉衍上臺前,上依稀傳來疼痛。
上臺後大家都站得近,他怕應激癥嚴重,跟路星辭先提了一下,說可能每隔一會兒就得一他。
要麼手,要麼劃拉一下手背。
他和路星辭站位原先就是挨在一起,這麼做點小作也不會特別突兀。
在段嘉衍提完後,路星辭不置可否地點了下頭。等真正上臺時,段嘉衍覺得手背疼,就往旁邊了一下。
沒到手,反倒到了男生實大。
段嘉衍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
一隻手從旁邊繞了上來,握住了他。
直接就手牽手了。
恰好這時段嘉衍又聽見黑皮他們那幾聲吼,原本他是不怎麼在意這些,可這麼多眼睛都在看,這麼多人在開他們玩笑……
段嘉衍覺,好像有哪裡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樣。
「還疼嗎?」旁邊男生著聲音,低低,刺了一下他耳朵。
本來就站得近。
路星辭說話時聲音雖然輕緩,可Alpha氣息卻鋪天蓋地圍上來。他就像被這個人圈住了。
表演還沒開始,有男生地笑。
「路哥,你倆怎麼手牽手啊?」
「怎麼?」路星辭沒回頭,但卻笑了一笑:「不能牽了?」
「能能能。」男生嘻嘻笑笑:「我也跟我旁邊哥們兒牽個手。」
段嘉衍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了。這段時間以來,路星辭態度都很模糊。
這種覺就像他和路星辭,似乎真有什麼一樣。
段嘉衍有點糾結。
是路星辭太開得起玩笑了。
還是自己太開不起玩笑了?
不等他細想,伴奏已經響了起來。
合唱開始了。
-
校慶結束時,天空落下了細細雪。
這是今年寧城第一場雪,冬雪從夜裡下到了白日,接連下了三天三夜,道路兩旁都堆上了厚厚積雪。
每走一步,就會在地面雪堆里留下一個灰腳印。
段嘉衍剛吃過晚飯,在教室里無所事事地喝熱茶。
再過一會兒就要上晚自習了,校園廣播里在放英文歌。宋意在他旁邊玩手機,玩著玩著,突然忍不住笑了一聲。
看了段嘉衍一眼。
宋意又笑了一聲。
段嘉衍轉過臉去,疑道:「我長得是很有娛樂嗎?」
宋意連忙搖頭:「我在看帖子,裡邊說你……要不你自己看看?」
不等段嘉衍說話,宋意給他發了個鏈接過來。
還是那個,[從敵到人,818一中校草和校霸恨仇。]
過了這麼長時間,這個帖子熱度非但沒有下去,回復量反而多得可怕。段嘉衍先是點了只看樓主,看見這個之前造謠他和路星辭買套子樓主用非常學語氣道:
[最近發生事有點兒多,來給萌新們理一理開之後時間線。
1.藥店買阻隔劑(兩個人初步出火花時間可能更早)
2.網咖里一起打遊戲(聽說非常有默契!一看就是私底下經常一起打遊戲!這一次校霸直接喊了男朋友哦!)
3.升旗臺下表白(這一段有視頻,狐貍大大做剪輯里有,校草一本正經宣誓主權樣子太好磕了!磕到頭禿!)
4.一起去了KTV(涉及到個人私,現場姐妹沒有明說當時況,但是聽說很甜!)
5.當了3天同桌(上課坐得超級近,近到令老師生氣。)
6.前幾天藝節,世紀大糖、結婚現場!因!為!他!們!牽!手!了!
這裡安利一下玫瑰太太同人文,各種日常都有,有一篇架空總裁X大學生真非常甜!還有狐貍大大做視頻剪輯,人間瑰寶!]
段嘉衍:「……」
段嘉衍不太搞得清這篇同人文年齡差,他是復讀了個高三還是怎麼?
段嘉衍看著那個私底下經常一起打遊戲,模糊中想起,自己好像連路星辭遊戲好友都沒加。
段嘉衍放棄了只看樓主,跳到了最後一頁。
[我同意!我們段段就是這種難訓小!狼!狗!啊!]
[雖然覺得有點扯淡,但是只看臉話,他也擔得起這個詞。]
[A確實都很喜歡這種吧,對外兇悍對溫,這種O算人間瑰寶了。而且校霸好,還是個能打人。]
[我有一個問題,校霸對真溫嗎?]
……
段嘉衍有了不好預。
他往前劃拉了一下,看見了一層被翻來覆去回復樓。
[校霸一看就特別難管啊,這種需要結婚和終標記兩把鎖才能鎖住Omega,就是很能挑起Alpha征服,果然男神都比較喜歡這種妖艷賤貨?]
段嘉衍:「……」
段嘉衍真頂不住了。
宋意看著他那個表,都快笑瘋了。後排陳越突然發出一聲驚天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段嘉衍你看帖子了嗎!他們有人說你是……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里本來吵吵嚷嚷,但陳越這聲笑太突然,不人都扭過頭。
而後齊刷刷看向段嘉衍。
周行琛位置里他們不遠,此刻也配合地一聲笑:「哎喲我段,哪個眼瞎了這麼編排你?這也太不會講話了哈哈哈哈哈哈!」
段嘉衍面無表,即將讓這兩個人見識一下什麼校園暴力。
校園廣播里英語歌停了,取而代之是一首中文歌。
段嘉衍倏忽聽見一聲笑。
他回頭,看見路星辭散漫地彎著,眼角也染著笑意。
段嘉衍見他們都在笑,語氣里漫上危險意味:「笑什麼?你也覺得這事兒很好笑?」
「沒。」路星辭好脾氣地順著他:「他們都在說。」
終於有人幫他說話,段嘉衍敲了敲陳越桌子:「聽見沒有?我們路哥說,你這種行為造謠。」
陳越嬉皮笑臉:「他當然依著你說話啊。」
宋意不怕死地去勾段嘉衍下,有點輕佻地把他臉轉過來:「這麼一看,我們小段也算是大人啊。」
宋意邊看他邊嘀咕:「好像是有點兒妖艷……」
段嘉衍忍了忍,沒對宋意這個弱Omega出手。
校園廣播里音樂放到了副歌。
唱歌是個男聲,沙啞質猶若細,縷縷懸吊著,又溫、又克制:
-你最耀眼了。
-春天和風進書頁間。
-夏天黃昏浮著花草香。
「路星辭,你說。」段嘉衍看著唯一一個幫自己說話人,把還想開他玩笑宋意往旁邊推了推。
到最後,段嘉衍自己都覺得這事兒很好笑,乾脆也笑著問:「我帥不帥?」
-秋天月停在路燈下。
-冬天細雪敲打玻璃窗。
他看著他。
眼神微揚。
角梨窩凹陷。
只一副玩笑般神,他就潰不軍、敗下陣來。
路星辭和他對視片刻,輕抬眉眼,認命般坦然道:
「你最好看。」
-見過你之後,風花雪月都黯然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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