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升旗臺
「誤會啊主任。」段嘉衍連忙道:「我跟他就是普通的同學關係, 我們只是一起來打個遊戲。」
蔣主任已經咬定他倆早了,這會兒只覺得段嘉衍在蓋彌彰,這段解釋也怎麼聽怎麼蒼白無力。蔣主任笑了一聲:「那他那聲你的男朋友,喊的是姜林啊?」
黑皮猝不及防被點名, 聞言嚇得後退一步。
「不、我不敢和我爹搶人,不是……我不敢和段嘉衍在一起……不不不!」黑皮瘋狂搖頭, 自己都快被這個假設嚇暈了。
蔣主任看著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就知道那聲喊的只可能是路星辭。段嘉衍此刻還在替自己辯護:「他們開玩笑, 著玩的。」
只看他的表, 倒是很真誠。
演得跟真的一樣。
蔣主任在心裡直搖頭, 心說這孩子怎麼年紀輕輕的,遇見了事就想著逃避:「我都看見你倆拉拉扯扯了, 這也是開玩笑?」
段嘉衍看了路星辭一眼。
一瞬間,路星辭清楚看見了他朝自己眨了眨眼睛, 神也變了變。
出了有點的、討好的表。
路星辭還來不及反應, 就看見段嘉衍轉過臉,直視蔣主任:「那是因為他第一次被抓,太張, 他一張就容易腦。」
蔣主任:「……」
路星辭有點牙, 恨不得把段嘉衍抓過來收拾一頓。稍微沈默片秒後,他還是順著段嘉衍道:「是我……手了一下。」
蔣主任出意味深長的表, 面朝路星辭:「你看, 還沒遇見什麼大事, 他就急著和你撇清關係, 你們這個年紀的都是很脆弱的。」
路星辭:「……」
段嘉衍:「……」
段嘉衍還想說點什麼,蔣主任已經不想聽他狡辯了,揮了揮手:「一人3000字檢討,好好反省反省。我明天聯繫你們班主任,讓理早這個事。」
話說完,蔣主任讓他倆站在原地,自己去男廁所里逮人了。
蔣主任把學校附近的網咖都掃了一遍,共有三十多名學生被擒,全部拉到一中場上跑圈。
此刻已經接近十一點。為了節約時間,所有人一起跑。想著要跑整整十圈,段嘉衍懶得認真跑,和路星辭慢悠悠地跟在人群里晃。
突然地,一道影從他旁邊過。
「段嘉衍!」
段嘉衍回頭。
一個有些面的男生衝他道:「和我再比一場!」
「……」段嘉衍看著這位熱男孩,頓了頓:「你誰?」
男生猝不及防聽見這一聲你誰,表扭曲了一下,隨即一臉無語:「我是林正啊!就是那個和你一起跑3000米的啊!你還贏了我的!」
段嘉衍啊了一聲。
想起來了。
跑3000米時育班那個特長生,當時他倆爭第一,差一點他就輸給了對方。
黑皮此刻也跑到了他們旁邊,解釋道:「林哥之前輸給你還鬱悶了好多天,他說他自尊都被你踩在腳下了。」
段嘉衍看了看林正,幽幽道:「這是罰跑,又不是比賽,你覺得我會和你比嗎?」
「我不管,我跑過你就是我贏了!」林正邊說邊加速:「我今晚就要一雪前恥。」
段嘉衍心說還一雪前恥,不稚?
眼看著對方越跑越遠,不知道怎麼的,段嘉衍莫名有些不爽。
越來越不爽。
他突然加快了速度:「站著!別想贏老子!!」
眼看段嘉衍真的越跑越快,路星辭愣了愣,也跟了上去。
黑皮哎哎哎,見和自己聊天的人都跑走了,在後面邊追邊喊:「爹!爹你等等我啊!」
他們四個人很快和其他人拉開了距離,原本慢慢悠悠的其他人見狀,都覺得莫名其妙。
「搞什麼?跑這麼快有獎拿啊?」
「黑皮你跑什麼?」
黑皮邊跑邊回頭:「我追我爹呢!我爹……我爹追他對象!」
「誰是你爹?你什麼時候有個爹了?」
黑皮的聲音從風裡傳來:「我爹是路…星……辭……!」
那幾個男生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全靠腦補:「哎!好像跑黑皮前面就能當黑皮的爹啊!」
「我真的假的?我想當他爹很久了。」
「真的,你看段嘉衍和林哥不是都在跑嗎?路星辭也在跑!路星辭願意跑肯定是有好事啊!」
這句話太有說服力了。有人在旁邊加了句:「好像跑第一還能分配對象的?」
「做什麼夢呢——不是,你們怎麼都跑起來了?我不跑顯得我很孤僻啊?」
後面的人不明白前面的人為什麼跑,見前面的人一個個跑遠了,下意識選擇了跟上,最後整個場上的學生都加快了速度。
「這就對了,很有活力、很青春嘛!」蔣主任見大家一掃先前的頹廢,非常欣:「大家都跑快一點,你們早點放學,我也不用加班啊!」
即使段嘉衍有心和林正比,越到後面,他的力就越跟不上。
跑3000米時,他還能依靠發力強撐著在最後加速。但這種單純拼力的運,對段嘉衍來說還是有些勉強了。他不像林正他們這些育特長生,平時都會特意練習跑圈。
還剩最後一圈時,段嘉衍實在沒力氣了,他逐漸放慢了速度,開始繞著場走。
路星辭本來跑在前面,看見他慢了,也慢了下來。
黑皮跑著步從他們旁經過:「爹,你不跑了嗎?」
路星辭應了聲:「還剩一圈,不跑了。」
最後過終點線時,段嘉衍一眼就看見了站在終點的林正。
他是第一個跑完十圈的,深秋的冷天,臉上全是汗,顯然也累得夠嗆。
看見他,林正指了指自己:「這次是我贏了。」
「行,你贏了。」段嘉衍看他那副筋疲力盡的慘樣,笑了聲:「你牛。」
陸陸續續的,其他人也跑過了終點線。
聽見他倆的對話,不知誰說了一句:「搞了半天,是你們比賽啊?」
旁邊幾個男生也邊汗邊道:「我還以為跑前面就能當黑皮的爹呢,失了。」
黑皮聽見了,扭頭就是一聲罵:「我能隨便爹嗎?誰想給我當爹?來來來,站出來讓老子看看有我路爹帥嗎?」
男生們邊推攘邊笑,忽然的,有人了鼻子,疑道:「好香啊?」
黑皮也聞到了香味,這麼高強度的運,每個人的信息素都多多洩了一點。但那種味道太特殊了,和周圍男生上的汗味截然不同,像是清新乾淨的霧氣。
他有點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段嘉衍,後者此刻剛抬手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額發,出來的一截手腕清瘦白皙。隨著他的作,Omega花一樣的信息素融了空氣里。
在場的除了Alpha就是Beta,這麼清甜的信息素,只有可能來自於他。
站在段嘉衍旁邊的林正也聞到了這個味道,莫名有些臉紅:「那個,你是不是……」該補一下阻隔劑了?
段嘉衍疑地看了他一眼。
林正一下扭過頭:「你別看我!」
段嘉衍:「????」
原本吵吵鬧鬧的男生們都逐漸安靜了下來。大多數人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哪怕段嘉衍是聞名一中的年級大佬,他也是個Omega。
一個味道很好聞,又很漂亮的Omega。
段嘉衍也意識到不對了,剛想說話,忽然地,一件校服從後搭在了他上。
校服的主人替他拉了拉領,讓他大半個子都進了那件校服里。
他們跑步時都了外套,大家順手就把外套掛在終點線旁邊的鐵網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路星辭把自己的校服拿了過來。
屬於Alpha的信息素包裹住段嘉衍,空氣里流淌的清甜味也被制下去。
在沒有阻隔劑的況下,可以用Alpha的信息素制Omega的信息素,從而達到阻隔氣味的效果。
路星辭把自己的校服罩在他上後,手攬過他的肩膀:「走了。」
知道對方這是在幫自己隔絕氣味,段嘉衍點了點頭。
黑皮最先反應過來:「路爹!段嘉衍!我們週一升旗臺下見啊!」
段嘉衍朝他揮了揮手。
等他們走遠了,剛才還安靜的男生們七八舌道:
「那什麼,大佬的味道還好聞哈。」
「好聞你敢追嗎?」
「不敢不敢,」男生被嚇了一跳:「我不想被他抓著往牆上掄。」
「所以校草還是牛啊,這都敢上去抱人的。」
「我爹當然牛啊。」
……
-
蔣主任說到做到,且效率極高。
第二天一早,趙敏君就把段嘉衍和路星辭單獨喊到了辦公室。
此刻正值早自習,辦公室只有趙敏君一名老師。往常早自習都是段嘉衍的補覺時間,他這會兒站在趙敏君的辦公桌前,人還有點犯迷糊。
「你倆……」趙敏君猶豫了一下,選擇了一個比較溫和的切點:「昨晚跑去上網了?」
段嘉衍點點頭,路星辭也點點頭。
「都臨近月考了,也稍微收點心。」說著,也不怎麼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著墨。一個是上網習慣了,管不住,另一個是偶爾放鬆一下,不需要管。趙敏君清了清嗓子,直接切了正題:「聽蔣主任說,你倆有早傾向?」
段嘉衍見進正題了,人也不迷糊了,一下神抖擻開始洗刷冤屈:「冤枉啊趙老師,蔣主任不瞭解我,您還不瞭解我嗎?我會喜歡路星辭?我能喜歡他啥啊?您看我和他站在一起——」
他說著說著,往路星辭旁邊一靠,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幾分。
「老師您看。」他指了指自己:「我倆站一起,是不是全上下都寫滿了不登對這三個字?」
趙敏君:「……」
段嘉衍的解釋雖然顛三倒四的,但句句都顯得很誠懇。教了段嘉衍一年多,知道段嘉衍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格。再加上也覺得蔣主任的腦子有點軸,可能其中是有什麼誤解。
趙敏君的目轉向另一個人:「路星辭呢?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的目劃過去時,路星辭像是在走神。
男生的眉頭微微蹙起,心似乎不太好,聽見喊他的名字,路星辭先是看了一眼段嘉衍。
而後淡淡道:「蔣主任誤會了,他不喜歡我。」
見兩個學生表現得都很自然,再加上對他倆固有的印象,趙敏君點了點頭。
「都先回去吧。以後還是玩點遊戲。人的力是有限的,都高二了,自己要明白自己的生活重心。」說著,頓了片刻:「蔣主任要你們下週一去升旗臺上念檢討,記得準備一下。」
週一的升旗儀式。
按蔣主任的要求,段嘉衍、路星辭和黑皮作為三個典型學生,依次上臺念檢討。
黑皮最先上去,然後是段嘉衍,路星辭最後。
在段嘉衍念檢討的中途,黑皮見路星辭的目一直落在升旗臺上,清了清嗓子,小聲道:「路爹,我問您個事兒。」
路星辭看著升旗臺,人有些心不在焉:「你說。」
「你和段嘉衍……」他猶豫了一下:「那些傳言,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路星辭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抬眸睨了過來:「問這個做什麼?」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眼裡的緒也很淡。頂著他的目,黑皮不覺有些張:「有人托我問一下,沒別的意思。」
路星辭重復了一遍他的話,笑了:「沒別的意思?」
那個笑又輕又薄的,饒是黑皮這種風裡來雨裡去、見慣了刀影的社會男孩,也條件反後退一步。
黑皮心說我就打聽個消息,您要不要這麼嚇人。看路星辭這樣子,黑皮知道忽悠不過去,也只能說了實話:「就,對他有點好吧。您放心,我朋友是個明白人,只要你們是那種關係,我朋友肯定不來打擾你們……路爹!您別對著我笑了路爹!我滲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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