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度一。”唐若遙不顧秦意濃偏開的腦袋,用額溫槍在的額頭測量了一下,看著上面顯示的溫度。
謝萬能的科技,這要是小時候用的那種玻璃水銀溫度計,估計得按著秦意濃的肩膀強迫測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人了,一生病就渾抵,跟小孩子一樣鬧脾氣。
怪可的。
唐若遙把笑意藏在了心底。
“說了沒事。”這不,溫都出來了還。
唐若遙不聽說的,也不跟廢話,就看發白的,上下打架的眼皮,任勞任怨地去廚房燒水。
秦意濃腦子昏沉得厲害,唐若遙一走,便順勢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只剩耳邊窸窣的靜,和廚房漸漸燒開的水聲。
意識一時拉得非常遠,一時又仿佛近在眼前。黑的,暗的,沉的,無從抵抗的,漸漸吞噬過來。
手搭在一旁,呼吸變得均勻。
唐若遙倒了杯溫水過來,放下水杯的時候有意將聲音放得很輕,一手繞往秦意濃頸後,打算扶起來。指尖尚未到頸側的皮,察覺異樣,低頭對上一雙睜著的墨眼眸,眼神清明。
“沒睡著?”唐若遙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勾了下耳畔長發。
“嗯。”秦意濃簡短應,沒多解釋。
睡著了,只是聽到邊的靜被驚醒罷了。
“喝點水?”唐若遙端過一側的水杯。
秦意濃皺了皺眉。
唐若遙從這個神態裡讀出了一萬個不甘願,心得不行,絞盡腦想挖兩句哄人的話,秦意濃已經撐著子坐了起來,兩手接過水杯喝了。
重新躺下,毯子蓋好,合上眼睛。
唐若遙大狗樣蹲在一旁,看著靜謐的容發呆,眼底有溫的笑。
注視的視線如影隨形,秦意濃神經敏,想暫時休息會兒都沒法靜下心來,忍不住睜開了眼,輕斥:“你沒有別的事可做嗎?”
唐若遙呆了下,恍然回神道:“哦,哦。”
說著往後退,退得太急一屁坐在了地上,發出了輕輕的氣聲。
秦意濃:“噗。”
唐若遙耳尖地捕捉到了,趕抬頭去看,剛好瞧見對方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秦意濃被燒得暴躁的脾氣稍微收斂了些,放緩了語氣,溫聲道:“我瞇會兒就好了,你忙你的,可以去書房看看書,不用管我。”
唐若遙點點頭。
在秦意濃重新閉上雙眼後又抿了抿,怎麼能真的不管呢?別的不論,昨夜兩人從客廳一路吻到臥室,服丟了一地,直接滾到了床上,連窗戶都忘記關嚴,秦意濃一直在外側擋風,吹了幾個小時的風和雨,能不冒麼?
算起來的責任橫豎是逃不掉的,還得佔大部分。
秦意濃半夢半醒,又被驚了一次。
這次是唐若遙給蓋被子。
今天依舊沒有放晴,下過雨的城市空氣涼,連家裡都可以不用開空調了。唐若遙看著秦意濃上薄薄的毯子,擔心這麼睡冒癥狀會更嚴重,從櫃裡找了床輕盈和的蠶被出來,輕手輕腳地展開蓋到秦意濃上。
“你——”秦意濃霍然睜開眼睛,瞪著。
睡本來就困難,三番兩次被弄醒,泥人都有三分火氣,何況不是泥人。這要是換個人,現在早被一腳不知道踹到哪兒去了。
“我、我……”唐若遙結結的,“我怕你著涼。”
“蓋好了嗎?”秦意濃低頭看著一直掖到自己肩膀的被角,眉頭不由跳了跳,怒從心起,這是在把自己當蠶蛹裹呢?還是古代宮裡送人侍寢?
“蓋好了。”唐若遙弱弱地小聲代,“不要踹被子。”
秦意濃冷笑一聲,立刻把被子掀了,態度十分,還用挑釁的態度,大有“我就是不聽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氣魄。
唐若遙:“……”
唐若遙腦筋一轉:“那你就不要蓋好了。”
秦意濃一把扯過被子,胡蓋在了上。
唐若遙:“腳還在外面。”
秦意濃把腳那塊蓋到一半的被子踢得更開。
唐若遙轉口道:“其實蓋到腰就行了。”
秦意濃立馬將全上下蓋得嚴嚴實實。
唐若遙一顆心得跟泡在糖裡一樣。實在抑不了,連忙轉過臉去看遠的門,角上揚。
傲這樣,太可了吧!
秦意濃意識到自己方才有多稚,耳一熱,但現在再反悔已經來不及了,隻得當作無事發生。
為了避免唐若遙再次把吵醒,秦意濃不耐煩地事先提醒道:“還有什麼事嗎?一次解決。”
唐若遙搖頭。
“那就不要再吵我,我睡得淺。”
唐若遙突然醒悟,湧上愧疚:“我剛剛是吵醒你了嗎?”
秦意濃閉著眼沒回應,態度像是默認。
“要不要去我房間睡?我在客廳走來走去,難免會吵到你的。”唐若遙建議道。
“你為什麼會走來走去?”秦意濃鼻音慵懶。
“喝個水,拿點東西什麼的。”這是無法避免的。
秦意濃不作回答了,但睫微著,眼皮底下的眼珠也在轉,是個思考的神。唐若遙耐心地等待著。
良久。
秦意濃:“……也好。”
唐若遙反應迅速地給將剛蓋好的被子揭下,一隻手去扶。秦意濃瞟一眼,語氣平淡:“我還沒有虛弱到走不路的地步。”
唐若遙識趣地收回手。
秦意濃撐著臥榻坐了起來,兩腳踩在地面,站了起來,形晃了下,條件反地搭了把唐若遙的胳膊才穩住形。
秦意濃:“……”
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每個人的抵抗力不同,連帶著病癥反應也不同。秦意濃很生病,若說傷還好,畢竟拍戲總有個磕磕,但常人經常得的冒發燒在這兒是件稀奇事,也就格外沒有應對的經驗。
本不信人會因為發燒四肢無力,腳步虛浮,連路都走不穩。
直到邁出一腳,膝蓋酸,渾使不上力,不由自主地往前一跪,腦子裡一片空白,隻余下一個念頭:竟然是真的!
再之後的想法是:這回在唐若遙面前的形象算是毀完了。
唐若遙一個箭步上前,從後穩穩地兜住了的腰,沒讓的形象毀於一旦。秦意濃驚魂甫定之下舒口氣,沒來得及道謝,便覺得上一輕。
被唐若遙攔腰抱了起來。
秦意濃想:膽子真大。
“我抱姐姐去吧。”唐若遙無比沉靜的聲音從頭頂上方落下來,和平時的聲線略有不同,充滿了讓人信任的安全。
秦意濃勾著的脖子,沒應聲。
一方面確實累,一方面現在是懵的。
唐若遙的手臂很瘦,卻有力,一步一步都走得穩當,秦意濃繃的腰背漸漸放松下來,仰目著對方的耳垂部位,手指在耳後的那片輕輕地了。
唐若遙心臟發,偏開頭,抿了抿,局促地低低道:“姐姐,不要……”
秦意濃笑起來,本就昳麗的五越發明豔起來,唐若遙一時看呆了眼,腳下險些一個趔趄。秦意濃本能地摟了這截“浮木”,唐若遙也是一陣後怕,地抱住了對方,不敢再走神。
接下來一段路愈發穩妥,臥室的房門虛掩著,唐若遙走到門前,側用肩膀推開,腳步有意放緩,磨磨蹭蹭地將秦意濃放到了床上,言又止。
秦意濃讀懂了的神,自發地沉默將被子拉了過來,沒再上演方才的“鬧劇”。
唐若遙出欣神。
“你好好休息,”唐若遙問,“還要喝熱水嗎?我去給你倒。”
秦意濃點點頭,又道:“把我手機拿過來,在茶幾上。”
“好。”
唐若遙應聲出去,不多時便重新出現在門口。秦意濃坐在床頭,已經恢復了唐若遙最習慣的樣子。將水遞過去,秦意濃禮貌笑著道了聲謝,解開手機屏幕鎖,手指在上面著,檢查有沒有什麼必回的信息。
唐若遙心裡略失,面上沒表現出來。
“那我先出去了。”唐若遙檢查了一遍窗戶,才說。
“去吧。”秦意濃頭也不抬地回,“沒事不要來打擾我。”
關門聲在耳邊響起,秦意濃從看似聚會神的狀態裡離出來,對著房門輕輕地歎了口氣。
回了幾條信息,秦意濃撥了個電話,把手機扣在一旁的床頭櫃上,合目躺下,太的酸脹隨著意識被黑暗吞噬逐漸緩解。
唐若遙去廚房煮上粥,抱了本書到客廳沙發坐著,書房和臥室隔了兩道門,萬一秦意濃有什麼事喊,在這裡能第一時間聽見——即使這個可能非常小。
沒等到秦意濃的吩咐,倒等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門口傳來門鈴聲。
打開大門,門前站著關菡。
關菡禮貌招呼:“唐小姐。”
唐若遙側讓進來:“關菡姐,姐姐你來的嗎?”
關菡點頭。
唐若遙帶上門,給拿拖鞋,不再多話。
關菡人似的,怎麼看不出來唐若遙並不歡迎。但是秦意濃打電話過來,不能不過來,只是個小小的助理,Boss讓當電燈泡就得當電燈泡。
關菡坐在沙發上,唐若遙倒了杯水過來,關菡接過:“謝謝。”
“姐姐這就要走了嗎?”唐若遙試探道。
“沒有。”關菡說,“隻讓我過來等著,睡醒了我們再走。”
唐若遙被話裡的“我們”輕輕地刺了下,當即眼神往下沉了一些。和秦意濃是“我們”,自己和秦意濃卻沒有用上這個詞的機會。
唐若遙抬眼打量了番關菡。
關菡今年二十五六,是一個人從青逐漸走向的年紀,關菡上已經看不出青的味道了,有一種獨屬於人的韻味,卻不會過於。長得不如圈裡明星貌,但在普通人裡完全稱得上清秀,五端正,皮白淨,特別是戴著的金眼鏡更為增添了幾分氣質。
從唐若遙認識秦意濃那天起,關菡就和秦意濃形影不離,無論是的公開行程,還是不小心被人偶遇拍到的,邊總跟著一個影子,就是關菡。若是論起親程度,唐若遙自認比不過關菡。
以前覺得關菡就是秦意濃一個很看重親近的助理,但是今天突然多出一個別的想法。
秦意濃在劇組那麼忙,肯定沒空寵幸別的人,那會不會離最近的關菡……其實也是的人之一呢?
關菡被的目盯得後頸莫名一涼。
“唐小姐。”關菡打斷的注視,問道,“秦姐吃藥了嗎?”
唐若遙心不在焉:“嗯?吃什麼藥?”
“冒藥,我昨晚送過來的。”
“你昨晚來過?”唐若遙一愣,記起那板放在床頭櫃上的含片,家裡先前沒有的,原來是關菡送來的。不怪不知道,關菡經常半夜出沒,大多數時間都睡了。
關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微笑默認。
然後就看著眼前的唐若遙變得神古怪。
關菡:“???”
唐若遙輕輕地吸了口氣,心裡堵得慌,越發覺得關菡和秦意濃有問題。
“唐小姐,你還沒回答我,秦姐吃藥了嗎?”關菡無視的異樣,隻恪盡職守地詢問。
“我不知道。”唐若遙不鹹不淡道。
關菡:“……”
滿頭霧水,想了想,沒理會奇奇怪怪的唐若遙,徑自拉開了茶幾的屜,把昨晚秦意濃收進去的冒藥拿出來,打開檢查。
唐若遙:“!!!”
到底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膛微微起伏了一下,忍住沒吭聲。這所房子是秦意濃買的,想讓誰住就讓誰住,說誰是主人誰才是主人,鬧到秦意濃面前,自己多半要輸給這位親信,抑或是親信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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