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鞋櫃裡翻出雙嶄新的拖鞋，放到唐若遙面前，拖著的行李箱往臥室走，邊走邊小大人似的絮叨：“房間給你打掃好了，被褥前兩天剛曬過，空調遙控電池換了新的，在你枕頭邊，晚上溫度不要調得太低，容易著涼，蓋好被子。”

唐若遙撐著玄關換鞋，輕輕地嘶了聲：“……我怎麼覺我養了個爸。”

唐斐：“現在爸躺著，你把我當爸也可以。”

唐若遙：“你再說一遍？”

房間裡傳來唐斐歡快的笑聲。

唐若遙回房間視察了一番，窗明幾淨，床鋪整潔，江雪珍是不可能給房間做大掃除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面前這個小十來歲的弟弟。

唐若遙心複雜。

每次回來都發現弟弟比以前更賢惠了。

弟弟給代完，說：“我去做飯了，姐姐想吃什麼？”

唐若遙一愣：“江……你媽呢？”

唐斐不怎麼在乎的樣子，聳了聳肩：“在外面打牌吧，不清楚。”早晚會回來的。

他都不管，唐若遙更不管了，不過既然都回來了，讓小朋友做飯太不厚道了，起說：“我去做吧，家裡有什麼菜？”

唐若遙拉開冰箱門。

事實證明唐斐的賢惠技能點還沒點滿，唐若遙重新關上，說：“……外賣吧。”

外賣餐盒擺滿了餐桌，香味俱全。

唐斐是個正在發育期的男孩，當即埋頭吃得稀裡嘩啦，像小豬崽子一樣，邊吃邊給夾菜：“姐姐你也吃。”

唐若遙控制飲食，隻小口地吃菜，抬手去唐斐角的一粒米飯，給他倒了杯水，溫提醒他吃慢點，心酸不已，又回頭看看依舊閉的房門，眼眸裡閃過兩叢暗火。

江雪珍越來越過分了。

***

江雪珍進門就覺不對勁，聞到了一飯菜的香味，和平時的味道完全不同。

“唐斐？乖兒子，做什麼好吃的了？”江雪珍腹中轟鳴，聞著味兒往廚房走。

“江雪珍。”冷不丁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江雪珍往聲源尋去，看到客廳坐著一個影子，把燈按亮，松下氣來，吊著眼睛瞅：“是你啊，你怎麼回來也不說一聲？”

江雪珍坐到對面，從果盤裡揀了個蘋果暫時充，咬得哢嚓響，今兒打了一下午牌，本來贏了，最後倒輸了一千，拉著小姐妹又打了兩，才堪堪贏回來。

唐若遙冷眉冷眼：“你就是這麼照顧唐斐的？”

江雪珍奇道：“我怎麼照顧了？”

唐斐放下手裡的筆，躡手躡腳地走到門旁，將耳朵在門上，聽著外面越發激烈的爭吵。

說是爭吵，其實只聽得到江雪珍一個人的聲音，唐若遙不會跟江雪珍一樣叉著腰罵街。唐斐在心裡歎氣，姐姐吵不過他媽媽。

因為每次吵到最後，他媽就會祭出“殺招”。

“老唐要不是因為去找你，也不會被車撞！我們母子倆至於落到這步田地嗎？”江雪珍一指頭快到唐若遙臉上，恨聲道，“你這個災星、掃把星，先把你媽克死了，又把你爸害得半死不活。老天爺啊，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嫁進了你們唐家啊，半天的福沒過，淨災難來了。”

哭著喊著，往地上一坐。

“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老唐啊，你起來看看啊，連你兒都欺負我了啊！”

江雪珍邊抹眼淚，從余覷了眼唐若遙，見臉一瞬間變得蒼白，眼眶泛紅，用力咬著下不說話，心裡便漸漸有了底氣。

只要一搬出那個不走運的爹，唐若遙就這副鬼樣子，百試百靈。

外面沒聲了。

唐斐手攥了門把，忍無可忍地走了出來：“媽！”

江雪珍在孩子面前還是要面子的，連忙了把臉，出副笑臉來：“兒子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去寫作業，大人的事你不用管。”

“我已經是大人了。”唐斐甩開江雪珍過來的手，徑直走到了唐若遙邊，把陷進掌心的指尖一一地掰了出來，輕輕地搖了下，擔憂地小聲道，“姐姐。”

唐若遙松開咬住下的牙齒，低頭朝他笑了一笑。

“去寫作業吧。”了唐斐的頭髮。

“我不。”唐斐前所未有的堅決，把按在了沙發上，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站到了面前，衝江雪珍不滿地皺眉，“媽，你太過分了。”

江雪珍顯然沒想到有這出，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說什麼？”

“我說，你太過分了。”唐斐一字一頓地重複。

江雪珍難以置信地大喊：“你有沒有良心！我這都是為了誰？！”

畢竟是親媽，唐斐有點怕，給自己壯了壯膽，低頭看了看掌心麻麻的小抄，提高聲音道：“你是為了你自己！”

江雪珍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瞪著他：“你再說一遍！”

唐斐梗了梗脖子，再接再厲道：“爸爸出事以後，你口口聲聲說難過，你去看過他幾次？你吸姐姐的，換了新房子，買了新車子，天天出去逛街打牌，你有半點是為了我嗎？”

“我給你報了十幾萬的夏令營，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那是姐姐的錢！不是你的！”覺到背後注視的目，唐斐突然充滿了勇氣，“你過的好日子，我的好學校，都是姐姐給的，你憑什麼對大小聲？！爸爸是別人撞的，又不是姐姐撞的，關姐姐什麼事，你這樣總是往姐姐心上捅刀，你還是人嗎？有沒有點做人的良心？”

“你、你、你——”江雪珍氣結，臉紅白加，異常彩，“你”了好半天，大喊，“你到底是誰兒子？！”

“要是能選，你以為我願意做你兒子嗎？！”唐斐吼了回去，眼淚流了出來。

江雪珍怒不可遏，衝上來，揚手就是一掌。

凌厲掌風過臉頰，唐斐抖了下，條件反閉上了眼睛。

江雪珍那一掌沒落下去，唐若遙霍然站起來，一把攥住的手腕，用力地摔了回去。

江雪珍早年還乾點家務活，現在日子越過越好，連鍋碗瓢盆都不了，整個一手無縛之力的寫照，唐若遙一摔一推，江雪珍往後坐了個屁蹲。

咚的一聲悶響，摔得五髒六腑都在痛，一時竟爬不起來。

“好啊，你們姐弟倆聯合起來欺負我是吧？”江雪珍就地撒潑，嚎啕大哭起來，“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老公老公在醫院躺著起不來，留下來的兒針對我，現在連親生兒子都不站在我這邊了，我還活著幹什麼？不如死了算了啊！”

“我死了算了，我死……”看看茶幾桌角，對兩人做出非常明顯的暗示，作勢要撞。

撲了過去，離桌角十公分距離。

……沒人攔。

唐若遙從紙巾盒裡了紙巾給唐斐眼淚，越唐斐哭得越兇，裡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本沒注意在那兒又開始戲上的江雪珍。

江雪珍演了會兒，沒有觀眾，記起來親兒子，把眼淚抹了，要過來看他，著聲音：“小斐，到媽媽這來。”

唐斐直往唐若遙後躲，渾都在抗拒。

江雪珍那一掌給他的衝擊有點大。

唐若遙便牢牢護住他，打開了江雪珍過來抱孩子的手。

“他是我兒子。”

“他是我弟弟。”唐若遙冷漠地盯著。

要不是因為唐斐，早跟江雪珍翻臉了。爸間接因為出車禍，半死不活，願意替父親撐起這個家，照顧他的妻子、兒子，畢竟父親不出事，他們會有安穩的生活。但不代表能容忍江雪珍一而再、再而三，貪得無厭也就罷了，不該的底線。

唐斐就是的底線。

作者有話要說：

遙遙家也是一地，把這兒解決下，明天倆主就能見面啦，知道你們想拉進度條喝水，我也想，但是更新它不能自己長出來，我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碼過去【好慘一作者，好慘一群讀者

ps：我猜你們也不會發現，所以我主說了吧，秦姐姐有個姐姐，遙遙有個弟弟，一個缺父母，一個缺母，和姐姐（弟弟）相依為命，們倆的親模式是很像的。所以我們推出結論，遙遙和秦姐姐是姐妹關系，唐若遙是姐姐，秦意濃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