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香清雅，顧茗煙半靠在桌案前，一頭青被兩玉簪高高綰起於腦後，耳邊偏的留了一縷半短不長的發垂著，隨著搗藥時的作而剮蹭過臉側，灰白的眼認真的注視著藥杵下的粘稠草藥，鼻腔裏盡是些苦味。

一旁的丫鬟為段承瑞添了茶，卻礙於這裏是藥房而並未送來糕點。

段承瑞旁的封月則是注視著顧茗煙，直到將藥杵放下後，抬手隨意的將耳邊那一抹碎發攏到耳後，起。

“殿下。”

“還是我小姐比較好。”顧茗煙總算起那帷幔步步踏正廳中，同段承瑞四目相對時，總是忍不住想起當時他頭也不回離開的事，帶著幾分淺淡的笑意坐在他的對麵，而並非是主座。

“你的藥方，我已然收到。”段承瑞支支吾吾半晌，才隻出這麽一句。

“如此便好，之前段承軒不想我親自見你，如今卻再沒有再見的必要。”顧茗煙揚起角來，吩咐著丫鬟將那腐爛一半的赤果給拿了過來，放到桌案之上：“你明明知道這些都是真正的人饅頭，卻非要啃上一口。”

“若你頭上有把鍘刀，亦會如此。”段承瑞苦笑一聲。

“鍘刀隻斬有罪之人才是。”顧茗煙似笑非笑的反擊一句，瞇著眼睛半晌倒也沒看清他邊的人究竟是封月還是封瓷，這邊隻好繼續開口：“如今我們本就不是站在一邊，皇上對段承軒的好隻怕是柄雙刃劍，最大的獲利者便是你，你又何須此時過來裝可憐？”

被顧茗煙這般咄咄人的質問，段承瑞不怒反笑：“你以為我是來裝可憐的？”

“不然呢？”顧茗煙挑眉。

“今日過來，並非是為了正事。這是父皇和皇叔之間的事，我隻需要遵從父皇的旨意耐心等待即可。”段承瑞斂去方才那副為難的模樣，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今日過來，是希能送你歸去爾丹。”

微微蹙眉，顧茗煙反倒是不解：“之前你們都執意將我留在此地，為何如今……”

“一旦牽扯到雲棲的事兒，父皇便會不管不顧起來。”段承瑞無奈站起來：“東方氏本該是為最後一個犧牲品，你這將藥方一上去，這犧牲品也不止一個了。”

“什麽意思？”顧茗煙始終不解。

“葬崗也好，山莊也罷，沒人會將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段承瑞略略抬眼向了顧茗煙，挑眉道：“實不相瞞，阿蘭背後的靠山是我。”

原來如此……

顧茗煙此時看向段承瑞的眼神裏多了些讚許。

“所以當時阿蘭說的話，隻是讓我能找到郊外的山莊和葬崗，守城將士的事隻不過是在混淆視聽，不讓我知道阿蘭是故意傳消息的，對嗎？”顧茗煙搖搖頭，倒是一副自己愚笨，當時怎麽沒有想到的表。

甚從顧茗煙臉上看到這種懊惱的神，段承瑞開口時的語調也輕快了些許，眼神更是溫幾分，笑道：“的確如此，可我讓你知曉山莊和葬崗的事，是希你能更小心些，反倒是被你將了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