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斬首逆賊，而對兵時全城死難者的祭奠，被欽天監定在今日。

下午，薄天，北風寒涼。

城南某早已搭好的高臺上，禮部侍郎親自主持祭奠，焚燒禱詞，高聲唱誦。

參與過守城的所有番號軍隊，都有將士前來參加儀式。旗幟招展，兵甲森嚴，大家齊刷刷列隊站著，肅穆無聲。

他們的外圍，就是趕來參加祭奠的百姓了。

人數比昨日觀刑的還要多，烏泱泱滿了場地，并延到附近的街巷中去，千上萬。

惠妃拖著傷勢未愈的子，也參加了祭奠。

李家大旗立在所有旗幟的最中心，被人扶著站在旗下，儀式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撐到最后，一直筆直站著。

當禮部侍郎在臺上揮舞招魂幡，以奇怪的腔調高唱著“魂歸兮！魂歸兮！”，來召喚飄的將士英靈和死難百姓的靈魂，引著他們安息。

惠妃等他唱到尾聲，高聲喊道：“我大梁的軍民不能白死。債償，我們厲兵秣馬，找韃子算賬！”

周圍的下屬跟著高呼：“債償，我們找韃子算賬！”

“債償！債償！”

更多的將士們被染，自發喊起來。

百姓們也激憤了。

“找韃子算賬！”

“債償！”

“踏平北瞿！”

“為死者報仇！”

滿了每條街道的百姓們一起高喊。

聲如驚濤駭浪。

儀式結束后，惠妃直接在李家大旗之下宣布李家軍重建，當場就可報名加李家軍。

于是這一天，從下午到日暮，登記的書記們手中的筆就沒停過。

后來一統計，這短短一個多時辰，就有八萬人報名。

雖然其中不乏剛剛長的十歲孩，以及老態龍鐘的老頭子，甚至還有婦人和未嫁子，但剔除這些人，也剩了七萬多健兒要加李家軍。

到了次日，消息傳開，京畿附近也有很多適齡男子趕來，城報名。

三日后，初步登記在冊的想要為惠妃麾下兵卒者，已達十五萬。

李家軍大旗一戰名，影響力可見一斑！

大梁軍民想要一恥辱的心，可見一斑！

“惠卿，你傷勢如何了？何時能正式上任大將軍，替朕重組李家軍？”

這一天晚上，皇帝駕臨崇阿宮，親手為惠妃換藥。

惠妃僵直，坐在椅上，肩頭和腹部都著，不得不承皇帝的好意。

便是皇帝換藥藥的手法不大行，也只能忍著疼。

稱贊皇帝能文能武，連換藥都能駕輕就，不愧是九五至尊。

這馬屁拍得太過生，皇帝都被逗笑了。

“你不擅長這個，別夸朕了，你只說，何日能上任？”

惠妃心想你嫌我夸得不好，我還不愿意夸呢。

面上卻謹遵緋晚幾次三番的叮囑，對皇帝一臉仰慕敬重，因為著，還多出兩分。

“謝陛下關切。臣妾的傷不要了，看著雖然有些嚇人，但臣妾這兩日行坐臥已經順暢許多，想來最多再養一個月左右，就能走馬上任。”

皇帝聞言含笑：“你可不要勉強。朕雖然盼著你重建李家軍，但你是朕的妃，朕不許你有任何耗損。”

妃？

惠妃第一次被皇帝這麼，心里大不自在。

暗暗忽略不適，向對方保證自己一定沒問題。

皇帝頷首：“妃的忠勇，朕深知。來日十五萬軍隊到你手上，朕只盼你早日訓練好他們，為朕分憂。”

最后一藥上完，他給惠妃把繃帶纏好。

惠妃穿了服起謝恩。

“正要稟報陛下，臣妾以為，雖然百姓勇氣可嘉，紛紛報名軍籍以報效陛下，可臣妾出掌軍隊，經驗有限，十五萬可不。況且，報名的人需要篩選，并非人人皆可加軍中。所以，臣妾請陛下允許，最初讓臣妾掌兵五萬，已經是特別多了。若您同意，臣妾只想帶兵兩三萬。”

皇帝認真聽著，審視著惠妃的神，緩緩地說：“十五萬減到五萬，著實差太遠了。惠卿，朕原本想著，讓李家軍重現當日輝煌。記得你家先祖最多的時候，手下可是有三十萬大軍的。”

“陛下，那只是先祖命當元帥征戰時，所指揮的軍隊數量。李家軍原本的麾下將士，最多時只有不到十萬。臣妾不及先祖萬一，怎敢帶十五萬兵？若陛下真想讓臣妾多多帶兵，那也要等臣妾悉了軍中事務再說。”

惠妃百般推。

幾次三番之后，皇帝終于同意，讓從報名的十五萬人里，挑選出三萬，作為重建李建軍的最初班底。

“多謝陛下！”

惠妃忍著傷口疼痛，恭敬給皇帝行了大禮，謝恩。

送走了皇帝，關上宮門，倒在床上重重松了口氣。

跟皇帝周旋，比直接打仗還累！

皇帝離開時輕盈的腳步，角的含笑，都昭示著今日的請求是無比正確的。

這是緋晚在得知十五萬人報名后，悄悄給遞的話，讓務必跟皇帝陳，只說自己才疏學淺，初期絕不能帶兵超過三萬。

惠妃只是脾氣，腦子并不傻。

所以立刻明白緋晚的擔憂，便依言行事。

只是的陳表還沒寫好送去前，皇帝就迫不及待自己來找了。

“娘娘，奴婢給你重新換藥包扎吧。”

西風心疼地看著主子上扭曲的繃帶，關了門，立刻把那些繃帶都拆了。

惠妃閉眼躺著。

三萬就三萬吧……

只要皇帝信任，三萬將士，不久的將來就會越變越多。

而若皇帝猜忌，十五萬也會七零八落，轉眼灰。

作為李家最后一人，這個道理，太懂！

在西風細溫的照料下，卸掉見駕時的繃，昏昏睡。

卻約聽到外頭嘈雜。

習武的向來警覺。

睜眼問怎麼回事。

西風出去探問，很快回來。

“娘娘，清涼殿走水了。聽說是長樂宮和春熙宮鬧刺客，一個刺客逃到清涼殿附近，人還沒抓著，但清涼殿卻出了岔子。”

春熙宮鬧刺客？

惠妃只聽到這一件事。

立刻坐起：“昭妃怎麼樣？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