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坐在高高的黑曜石座位上，扶著頭，看著一本正經坐在熔巖長桌后的『懶惰·貝爾芬格』，表有些微妙。

那張金紅的鳥頭面下藏著波塞咚的小臉兒，這事兒在他收到七宗罪聚會的訊息后就立刻知道了。只不過他原以為因為自己的存在，這個小魔王會表現的更肆無忌憚一些，卻不料，彷彿一頭真正的魔鬼，沉穩，冷靜，發言時的語氣與蘇芽幾乎一模一樣。

再加上七宗罪的袍子可以遮掩形。

難怪們幾個換來換去，卻沒被其他魔鬼們發現端倪。

真不愧是青丘出來的狐貍啊。

小小年紀就這麼會騙人。

年輕傳奇忍不住嘆了一小口氣。

「——我聽說亞特拉斯學院那名圖基教信徒正在接阿爾法學院的某些古老家族，我想知道，圖基教團到底有什麼打算……或者那幾個巫師世家與圖基教是不是在做什麼易。」

作為今天集會的發起人，路西法率先開口，略顯機械的聲音回在空曠的大廳里。

鄭清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為傳奇后，就這點不好，總能過一層層的面看別人演繹的種種虛假，讓生活失去了很多樂趣。就像蝙蝠面下的帕特里克·布萊克，明明只想知道圖基教有什麼打算，但加了一點點修飾后，卻變在打聽某個會影響聯盟部格局的易細節——后一種提問方式更容易讓人混淆份。

坐在長桌左右的魔鬼們相互換著眼。

片刻沉默之後。

最先開口的，是戴著貓臉面的利維坦，似乎並不在意其他魔鬼們知道對阿爾法部消息的通程度：「——據我所知，那名圖基教的信徒正在接幾個吸鬼家族，似乎想要接其中某一家的初擁。」

帕特里克頗興趣的看了利維坦一眼，心底猜測著是不是也屬於吸鬼家族之一的員，但其他魔鬼們就沒有這麼淡定了。

「——接初擁？他瘋了嗎？」

別西卜的聲音中難掩愕然——為正統巫師，很難想象一位巫師會自願轉化吸鬼，而且還是脈不純的半族。

「——他犯了《第一大學管理條例》，亞特拉斯已經決定讓他休學一年了。如果邊緣學院不願意接納他，那麼這個休學期限可能會無限延長下去。」

阿斯莫德說著大部分學生都已經知道了的消息，不過最後補充了一點額外的分析：「我聽說，圖基教團對於任務失敗的教徒理方式非常殘酷……那名信徒大概不想像他謀殺掉的野妖一樣，變教團煉製的魔法傀儡。尋找一條後路無可厚非。」

帕特里克眼神微微發亮。

這倒是他從未聽說過的，或許只有對神學以及魔法歷史有足夠研究的學者才會接這方面的知識。

只這一條消息，就讓他對關山運今天見面時表現出的迫切多了幾分理解。

「——當你沒有更多選擇的時候，任何一救命稻草你都會死死抓住。」帶著狐貍面的瑪門一改往日油的腔調，聲音顯得有些沉。

這非常符合北區巫師的想法，鄭清瞥了他一眼，心底思量著，目劃過其他魔鬼們的面，心底忽然微微一。

轉而看向波塞咚，眼底出一驚訝。

「——咳咳。」

小狐貍扶著面，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然後低聲音：「族世家們雖然看不起半族，並且嚴格限制半族的出現。但對於第一大學在校生尋求為族，肯定會非常支持。你們覺得，他最終會為哪一家的後裔？」

倘若不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鄭清很難相信平日里那隻耍的小狐貍會說出這樣一番頗有見地的話。

聽到貝爾芬格的問題，在座的魔鬼們七八舌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卡倫。」

「奧布萊恩。」

「布萊克。」

「卡倫。」

「為什麼你們覺得他一定會只選擇為吸鬼呢？」

薩麥爾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狼頭面，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快：「——狼人、殭、甚至幽靈，都擁有不遜於吸鬼的速手段，而且都是月下議會的高位氏族，勢力彷彿。那名圖基教信徒為什麼不嘗試其他路徑？」

「大概因為族一貫的優雅氣質更吸引人吧。」路西法也扶了扶臉上的蝙蝠面。

你們兩個快要暴份了啊喂！

鄭清心底吐槽著。

覺有點好笑——果然藏在某些月下生骨子裡的東西是改不掉的——只不過他臉上的笑容還沒完全綻開，就僵在了面下。

啪！

戴著鳥頭面的貝爾芬格把一張羊皮紙拍在面前，興緻的舉起一支羽筆：「——口說無憑！下注吧，夥計們！買定離手，讓我們看看誰的眼最準確！」

熔巖長桌周圍的魔鬼們齊齊閉了，驚愕的看向貝爾芬格，然後又轉向坐在黑曜石高座上的堪罪使大人，似乎在用目詢問這樣的『博彩』是否合適。

鄭清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生氣。

不能生氣。

不要在這裡生氣！

「——七宗罪的會議室是個自由的場所。」他速度很慢的重複著堪罪使的行為準則，死死盯著膽大妄為的小狐貍：「是否參與博彩，由你們自己決定。」

心底已經打定主意今晚要把小狐貍吊起來打。

波塞咚到後頸有些莫名發涼，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一枚玉幣，押注卡倫家族。」

「一枚玉幣，塔波特家族。」

「一枚玉幣，布萊克家族。」

「一枚玉幣，奧布萊恩家族。」

「一枚玉幣，將氏。」

「一枚玉幣，卡倫家族。」

「一枚玉幣，奧布萊恩家族！」

羊皮紙在熔巖長桌上轉了一圈，最終帶著七枚玉幣落到堪罪使面前。鄭清看著上面七個魔鬼的花押，手一抹，留下一條貫穿所有名字的黑焰痕：「——約定立！押注正確者，可以獲得其他參與者的賭注。以上。」

深紅的火閃過，將羊皮紙整個吞沒，跳的火苗將堪罪使大人宛如蛋殼的潔白面照的忽明忽暗，但所有人都沒到火帶來的溫暖，只覺得一莫名的寒意突然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