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克勞利家的老巫師正惴惴不安於老宅的歸宿，大巫師議會裡的某個小團召開急會議，聯盟外許多大人驚訝的睜開眼的時候。

覆滅古堡，並隨手擊殺一位大巫師的年輕傳奇已經離開那片空曠的原野，正不不慢的走在一片冰原之上。

巨大的黑貓落後他半步，綴在他旁；黃的貓則懶洋洋趴在他的肩頭，彷彿給他套上了一條厚實的、茸茸的圍脖。

一無際的冰原盡頭有一條深淵。

淵底翻滾著黑的長河。

河裡小憩著一條通青黑的巨龍——好幾年了，這條河裡就只有這條龍存在。但前些日子，一頭白熊來到河邊。

它跳下深淵，沒一點兒傷，反而把河岸上的巨石砸得碎。它每天徘徊在河邊，沖河裡的巨龍發出咆哮，轟隆隆的聲音震得方圓數里的冰原嗡嗡作響。

巨龍卻對此充耳不聞，彷彿，一不的漂浮在河裡。

直到這天。

當白熊再次咆哮一聲之後，一片巨大的冰塊忽然破裂，從深淵邊緣墜落河中，濺起的巨大水花將一熊一龍都嚇了一跳。

「——這不是好兆頭！」

許多天了，白熊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中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惱火：「我們要付出什麼代價你才肯出手？」

在神學領域或者按照一些古老的占卜觀點，當你正協商某件事的時候，突然破碎的東西會被視為不吉利的象徵，意味著正在討論的事會出現某些負面結果。

聽到『代價』兩個字，巨龍終於睜開了眼。閃爍的目一瞬間似乎將這條翻滾的黑長河都照亮了許多。

「——終於有點誠意了。」

巨龍的聲音單調且機械，與它斑駁古老的氣息形鮮明對比：「為妖魔，你卻整天談論著理想、抱負、海妖們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這類乏味的詞兒，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白熊沉著臉。

一字一頓，重複道：「——你，想，要，什，麼？」

巨龍沉默了片刻。

「海妖王閣下晉陞后，大海上就一直糟糟的一片，這對大家都不是什麼好事。」巨龍蜿蜒著，將子慢慢盤起，宛若一塊巨大的青銅懷錶，抬起的龍頭俯瞰著蹲坐在河邊的白熊上，單調機械的聲音也難掩其中的熱切：「——我的意思是，我們之間需要一個『頭狼』，這樣做事才好向海妖王閣下差。」

白熊眼神里泛起一。

「我代表海神和迷霧來見你，是因為我們四個之中，我平日里緒最穩定……但這不代表我脾氣最好。」

它吐出一口冰冷的氣息，翻起的間出一排白森森的獠牙：「——我們重新接納你，找你去『打獵』是一回事……你想趁機搶奪『海妖王』的果位是另外一回事。不要把我們維繫平衡的努力，當你得寸進尺的機會啊……你想掀起四大海妖之間的戰爭嗎？又或者，你是以海妖的份說話，還是以巫妖的份說話？」

咔噠。

巨龍的一腳趾微微彈了一下。

整座深淵裡頓時回起清脆而又單調的迴音。

「哈！平衡？戰爭？份？」

青黑的巨龍科科的笑了起來，彷彿一片集的錶針跳的聲音：「海妖王閣下晉陞后，我們四個之間就再也沒有平衡可言了……戰爭，是勢均力敵者之間的遊戲。你們幾個，覺得有資格跟我平起平坐嗎？」

……

……

「——漩渦·布里蓋特？那條特比龍？它躲在這個地方？我們找它做什麼？」

影子貓聽到鄭清的目標后，頓時覺一腦門問號。自從回到有關部門后，它幾乎再也沒有聽過那條曾經在黑獄里展示過傳奇戰力的大妖魔的消息了。

「——燒第二把火。」

年輕的傳奇雙眼間蒙著一層淡淡的紅意，手攏在袖子里，走的不慌不忙：「這條特比龍大概是我能找到的最合適的立威對象了……」

「原本它才是我們真正的目標……為了找到它的蹤跡，可廢了我不功夫！」黃花貍的腦袋從鄭清肩膀上探出，向影子貓半是抱怨、半是炫耀著。

「——它曾經也是海妖王的屬下吧！」

影子貓停了腳，攔在了年輕傳奇的前，瞄了一眼掛在男巫耳朵上的那條小青蛇，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你這把火燒到它上，不會引起那位的惱火嗎？」

黑貓抬起爪子，向上指了指。

「——惱火？為什麼要惱火，我這是在幫祂啊！」

年輕的傳奇低頭看了一眼旁的影子貓，驚詫它竟然問出了這麼低級的問題：「海妖王晉陞后，打破的不僅僅是古老者之間的平衡，也打破了海妖們之間的平衡……位於海妖王座下的四頭大海妖，本就互不隸屬，現在又沒了上司管轄，很容易互相打出狗腦子，這種時候，我們敲掉那個最有可能搞事的，海妖們反而可以陷新的態平衡……」

「海妖王不管它們了？」影子貓忍不住打斷道。

年輕傳奇輕呵了一聲，終於知道它為什麼會問這種蠢問題了，這不是智慧的缺失，而是份的差距導致的。

「——你會關心自己腳邊的螞蟻是不是在吵架嗎？」

他打了個不太恰當的比方，解釋道：「如果說以前海妖王帶領四頭大海妖，是獵人帶了四條獵狗；那麼現在海妖王已經變了巨龍，而狗子們還在泥地里撲騰……獵人或許會分出一些神，關心狗子們是不是在吵架、帶回了什麼獵；巨龍卻不會。巨龍大部分時間都飛在高不可見的天空。目之所及，是蒼茫大地與無盡星空，又怎麼會在意狗子們之間小小的吵鬧呢？更不要提，妖魔們之間的羈絆原本就淡漠的很。」

「所以你殺它們也無所謂？」

「那倒也不至於，巨龍或許不會關心地上的狗子，卻肯定不喜歡別人挑釁它的威嚴。幫忙管教是一回事……把狗子們全都打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話已至此，影子貓心底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