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場逛了一下午,回到家后,遲緋晚便覺一陣乏力,晚上吃了保胎補藥,又喝了王媽燉的燕窩粥就早早歇下了。
原本還想問問沈知凌兒的下落,可沈知凌從回來后,就一直在理公司的事,到了半夜冷著臉去車庫提了車,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走了。
沈知凌一走,遲緋晚就失眠了。
想起白天發生的一切,心臟沒來由一陣酸。
縱使努力說服自己,眼下的妥協只是為生活所迫,可在沈知凌步步引的溫陷阱下,還是重新點燃了對這個男人的期許……
遲緋晚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格,既然母親的事有了著落,接下來就是接回奈奈,替哥哥申冤。
翌日,起了個大早,親自下廚為沈知凌做了一份便當,打算送去公司,臨近中午準備出門的時候,卻被門口的保鏢攔住了去路。
“太太,先生吩咐了,您哪兒都不能去。”
遲緋晚被潑了盆冷水,一上午的興致徹底澆滅。
“我去給他送午餐,這也不行?”
保鏢一臉為難,“太太,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遲緋晚自嘲得笑了一聲,保鏢也知道誰是給錢的主,在這個家里看人下菜碟,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撥通老秦的電話。
半小時后,老秦匆匆趕了過來,把幾個不懂事的保鏢教訓了一頓后,沖遲緋晚賠笑臉,“太太別生氣,公司出了點事,先生也是為了您好,才讓這幾個愣頭青看著你。”
“到底出什麼事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公司出了幾個叛徒,先生已經報警理了,昨晚是去警局錄口供。”
“叛徒?”
遲緋晚皺眉,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工作,但也知道商業間諜意味著什麼,“這種事,何需他親自手?公司沒有法務嗎?”
老秦戰地咳嗽了兩聲,明顯不想聊這個話題,“太太,您不是要給先生送午飯麼?走吧。”
遲緋晚覺得事似乎沒那麼簡單,但也沒有繼續追問,畢竟這屬于商業機,老秦一個司機也不見得知道太多。
拎著便當上車,半個小時后,到了集團大廈樓下。
老秦將送到一樓大廳,便恭恭敬敬道,“太太,您自個兒上去吧,我在門口等您,您送完了飯,我還接您回家。”
沈知凌公司搬了新地址后,遲緋晚來過這兒幾次,大部分老員工都認識這位麗端方又低調斂的老板娘。
只不過,公司規模擴張后,來了許多新面孔。
一路乘電梯前往頂樓總裁辦的路上,難免有人因為不認識,而頭接耳,指指點點。
遲緋晚并未放在心上,下了電梯徑直往沈知凌辦公室走去。
只是沒想到,在走廊遇見了一個人。
“蒯禮?”
盡管遲緋晚很來公司,卻還是一眼認出了這位肱骨大臣,當年沈知凌創業,多虧了大學同寢室的校友與他并肩作戰。
從前蒯禮見了,總是一口一句嫂子,是個開朗的話癆。
說起來,他們也有好些年沒見了,沈知凌的公司上市以后,曾經的戰友被調遣去了各個區當管理,偶爾才回總部匯報工作。
遲緋晚不參與他的事業,久而久之,和這幫人就沒了聯系。
經歷歲月的蛻變,蒯禮上了當年的爽朗,多了一郁,他像不認識遲緋晚似的,臉冷漠,濃眉鎖,繃著張滿是疲態的臉,眼里爬滿了紅,仿佛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
遲緋晚心里咯噔一頓,生出一不好的預。
扭頭看向不遠閉的總裁辦公室門,屋子里約約傳來激烈的爭執。
——“老子他媽今天把話撂這里,老子要是出賣公司,全家死絕!但是沈知凌,咱們哥兒幾人這麼多年,你這樣搞我們?”
——“RT4.0芯片從技到研發都是梁墨自己的果,他只不過是為了捍衛自己的理想,另尋門路,你他娘的把他弄進局子里,蹲大牢?”
這個脾氣火的嗓音閆軍,是沈知凌大學寢室長,公司創立初期,負責產品宣發,后來與梁墨等人一起被調去了其他城市。
遲緋晚記得,當年送他們踐行,自己還做了一桌好菜招待,想不到再重逢,這些與沈知凌出生死的兄弟竟然已經和他反目仇……
“看到了吧?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蒯禮冷然地沖諷刺一笑,“嫂子,他已經變了。”
遲緋晚渾一震,僵立原地,死死掐了指尖,看到蒯禮的那個笑容,心里比被凌遲還要難。
原來老秦說的叛徒,指的是他們幾個……
難怪他不肯多說。
閆軍怒氣沖沖摔門出來和蒯禮一同離開了。
辦公室的門開。
遲緋晚看見沈知凌姿筆的站立桌前,他目清澈如潭水,手按在辦公室的紅木漆桌面上,蒼白著冷酷的俊臉,將面前一份離職報告撕碎片。
遲緋晚攥手里的便當,目遙遙與他相。
這一刻,突然覺得沈知凌高大拔的影如此孤寂,卻又如此冷傲自負。
也許從他決定為了往上爬而不擇手段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和這些人分道揚鑣。
金字塔頂端的那個王座只有一張,他必須踩著旁人的尸,才能坐穩。
遲緋晚深吸了一口氣,抬腳朝他走去。
辦公室里一片狼藉,閆軍剛才拍桌怒吼,想來也是撒了好一通野。
“你還好嗎?”
遲緋晚將手里的便當放到桌上,默默替他整理起了桌面。
“不太好。”
沈知凌坐到老板椅上,一手支著額頭,了眉心,“晚晚,你過來。”
遲緋晚的心沒來由一疼,縱然他對昔日同袍如此心狠,到頭來,心疼的竟然還是他,不知道他做出這個決定,用了多久時間,會不會有那麼一刻到后悔?
若有一日,他坐上了頂峰王座,回首看著腳下“尸骸遍野”會否到孤獨?
遲緋晚抬腳走向他,還沒靠近,就被男人一把拽了過去,跌進旋轉椅中,沈知凌抱著,將臉埋進的頸窩,聲音沉悶至極,“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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