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個feel\倍兒爽\倍兒爽
這個feel\倍兒爽\feel\feel倍兒爽
……
手機來電鈴聲,響個不停,驚擾了床上睡的人,蘇昊從被窩里探出手,到床頭柜的手機,睡眼惺忪的,看了看來電顯示:老錢。
“喂,哥們你大半夜的不睡覺,鬧什麼?”蘇昊摁著免提,把手機丟到枕頭上,側躺著,鼻音濃重,半睡半醒地皺眉嘟噥:“這都幾點了,午夜兇鈴啊?”
“昊,我沒地方去了。”手機擴音里,他哥們的聲音罕見地帶了一沮喪的哭腔,“我被人騙了。”
“啊?!”蘇昊猛打一激靈,瞌睡蟲全被嚇跑了,從床上彈坐起來,一把攥住手機問:“怎麼回事?你被誰騙了?”
手機那頭,錢蓓斷斷續續的訴說了事經過,蘇昊聽得義憤填膺:“人家是父,沒準兒聯起手來訛你,再說了,父債子償,找不到老的,找小的拿回房租,賠償損失!”
“那個張瀟瀟說父母早就離異了,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我能有什麼法子?”
“那、那……你找不到冒牌房東,找當初給你牽線搭橋的房屋中介去,他們也有連帶責任的。”
“我、我沒找中介機構,當初就是看那棟房子門外掛著招租的牌子,按照上面留的手機號,直接與自稱房主的張先生聯系的。”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連房本都沒看就簽合同?還一次給付三年租金了?”
“我記得他有給我看過房本……當初,我還在周邊打聽過,左鄰右舍都認得那位張先生,說人家就一直住在那房子里,我怎麼記得那時候,房屋產權證登記的產權人明明就是張先生本人呀!難道是我記錯了?”
“得,還真被我料準了,那父兩是打聯手坑你嘛!你找律師搜集證據,上法院起訴,告他們去!”
“打司?太麻煩了!費時費力還費錢的,就算千辛萬苦最終打贏了司,時運不濟遇上老賴不又得好一陣折騰?有那力,我多接幾單生意,損失早彌補回來了。”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你要是連這都能忍,不上法院據理力爭,那你干脆再退一步海闊天空……”
“什麼意思?”
“給現任房主錢唄,繼續租用房子,簽合同時再仔細謹慎些……”
“我呸!猴子,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就算睡到大馬路上,也絕對不去給人當猴耍!”
“哎哎,哥們你損人不帶臟啊,什麼當猴耍?不就是花錢買教訓麼?打司你又不肯!”
“蘇、昊!你再給我出損招,信不信老子了你一猴!你知道那個張瀟瀟的有多傲慢刁蠻嗎?簡直是蠻不講理!給我出了一口價——三年一百萬的房租!”
“一百萬?!我去,這又不是城里頭的黃金地段,你那工作室所的位置,不值這個價。”
“人家是存心刻意刁難,明說了就是要收回房子,不讓人繼續租用了。”
“張瀟瀟是吧?這孩子夠蠻橫啊,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猴子你有空琢磨那個張瀟瀟,不如幫自家哥們多想想……”
“想什麼?我出的點子,到了你里全損招了,我還能有什麼法子可想?哦,對了,你可別跟我說你沒地方去、今晚想來住我這里,我和梅梅也是臨時租住在民宿里,一張床都夠了,你進來不合適吧?”
蘇昊翻個,看看躺在他畔的友,高梅梅也醒著,正捂悶笑,沖他眼兒。
“……我呸!得你!誰要跟你一起住?老子我錢倍兒多,難道還愁找不到地兒住?”
錢蓓大半夜聯系這位鐵哥們,還真就是為了找個落腳,卻被蘇昊一語堵了回去,險些憋出傷。
好強如,礙于面子也不好再開口求人,只在肚子里暗的罵:好你個猴子,重輕友!我當初是瞎了眼了,居然會看上你?人家小萌寵都比你仗義!
可是小萌寵已經走了,眼下還能找誰幫忙去?
“哥們,你抬頭!”蘇昊在手機里提示。
“干嘛?”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嗯,天很黑,蘇昊那邊應該是飽漢不知漢苦,不知道一人走在茫茫夜當中,還著肚子,吹著冷冷的夜風,好不凄涼孤單呢。
“哥們,看到了吧——”蘇昊果然是大孩子心境,皮皮地搗蛋:“天空飄來五個字兒,那都不是事兒!”居然唱上一曲《倍兒爽》,以萬年損友獨有的方式,給自家哥們打氣:“哥們要堅強,站起來擼!”
“潑猴,信不信我把你到五指山下,永世不得翻!”錢蓓一聲吼,聲震四野,樹梢上一只貓頭鷹怪笑著“撲剌剌”拍翅飛走,抬頭一看:咦,自個怎麼走到這里來了?
不知不覺的,居然獨自一人閑晃到了李黎租住三十年的那依山傍水的農家院,站在了那兩扇斑駁的院門外。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哪!今兒晚上可算找到個臨時落腳點了。錢蓓竊喜,匆匆掛斷手機通話,上前,抬手,還沒敲門呢,冷不丁發現:這宅門虛掩,主人家居然心大意,忘了鎖門。
咿呀——!
推門,門開。
院子里很黑,房子那頭也沒亮燈,難道沒人在家?
開啟手機照明燈,錢蓓穿過庭院,到房門,用手一推,老舊的木板門“嘎吱吱”的響,門里一縷惻惻的風吹出,令人骨悚然,宛如深夜鬼宅探似的,繃著頭皮,手扶門框,一只腳緩緩探門里,再把半個子探進去,往屋里一看……
“呀、啊啊啊啊——!!”
門里一道人影,默不作聲地站在那里,跟個鬼似的。
沒有亮燈的漆黑房間,冷不丁撞見個人影,錢蓓渾寒直豎,驚聲尖,手機啪嗒掉在了地上。
“別,是我。”站在房里的人突然開口,接著電燈亮了,燈下,李黎表淡漠地看著午夜進房門的不速之客,一派淡定自若。
“李黎姐?”燈一亮,看清房里的人是誰,錢蓓拍拍口,定了定神,從地上撿回手機,略顯尷尬地笑:“你、你今晚就搬進來住啊?”
“租房合同已經簽了。”三十萬的定金給付,租下了這農家院,李黎現在囊中,連預定好的民宿房間也退租了,不來這里,還能去哪兒?
“你、你剛剛在房里,怎麼不開燈哪?”
錢蓓想緩和一下氣氛,東拉西扯找話題來聊,可李黎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淡漠態度,不被人刺探自己,更不愿讓人看穿心。
在外人眼里氣質清冷、淡漠自持的,仿佛很神,其實一直都是偽裝堅強的保護,如蛋,用堅的外殼包裹著心的和無措。所以注定的,離家出走的,只會躲到無人的角落獨自舐傷口,沒有人能看穿的心事,沒有人能懂。
今日的,卻沖任了一回,不計后果地跳到海里去救人,沖地租下這座農家院,只是沖過后,冷靜下來的,重又披上了保護,淡漠著,與人慢,而今晚遇到錢蓓,哪怕不說話,開朗樂觀、豁達堅強的假小子自個都能說上半天,這樣,房間里就不嫌冷清寂寞了。
“原來是這樣。”從錢蓓的話里,聽出個大概,“既然沒地方落腳,那你今晚就住這兒吧。”
“李黎姐你人真好!”錢蓓一掃愁云,可算是稍稍松下一口氣了。
“喏,床上有被子,原先的房主用過的,你要是不介意,就先將就一晚吧。”
李黎外冷熱,剛剛一人獨漆黑的房中,又沉浸在往事回憶中,覺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眼下,好歹來了個伴兒,心里其實高興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
錢蓓與,一火一冰,相在一起竟有奇妙的化學反應:一個聒噪的話嘮,一個靜默的聆聽者,一一靜,相得益彰。
“李黎姐,你呢?你今晚睡哪兒?”錢蓓倒是看出來了:李黎站在這屋子里,連板凳都不坐,好似有點兒潔癖,心說:城里人就是講究,別個男人蓋過的被子,連都不,難道今晚就傻站著熬一宿?
“我自己準備了帳篷和睡袋,今晚就在院子里……”
“有睡袋還是睡在屋子里吧,你要是不嫌我睡著了磨牙打呼的話。”錢蓓吐吐舌尖兒,難得俏皮地打趣。
李黎角輕微的笑:“怎麼會呢。”今晚來不及收拾,先往地上鋪了一層薄塑料,阻隔石板地上臟臟的塵土,再將剛添置的睡袋鋪開,在錢蓓床邊兒打了地鋪,“很晚了,睡吧。”只是臨時將就一宿,兩個人都是和睡的。
關上燈,聽到錢蓓在床上輾轉反側,輕聲一句:“有事,明天再想。”
“嗯”一聲,錢蓓還是睡不著,忽然問:“你一個人出來,不怕家里人擔心?”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一個城市白領放棄了優越的生活條件,跑來這里,獨自租下農家院,一租就是三十年?
睡袋里的人沒有靜,像是很快睡著了,錢蓓就不再出聲兒,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
直到床上響起輕微的打呼聲,李黎才睜開眼睛,看了看床上睡了的人,起初覺得這人有趣,此刻心已經接納了這個假小子個的人兒,想與個朋友,只是,說不出口。
不對人敞開心懷,不愿被人刺探到心的傷痕,才不至于讓自己變得更加可憐狼狽。
可是烙印在心頭的傷,總在深夜寂靜時,作痛——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李黎清楚的記得,曾這樣問自己的頂頭上司,上司冷冷地將合同甩在臉上:“你認為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不,就因為你的疏忽大意,給公司造了無可挽回的巨大損失,你自己寫一份辭職信,收拾好東西,盡快離職吧。”
沒日沒夜的,為公司苦干實干了多年,最終卻了替罪羔羊,背負上級犯下的錯,被無的踢了出去。
失業了。
這麼多年的打拼和努力,一夕空。
那日,拖著疲憊至極的腳步,深夜回到家中,家門閉,打開門時,沒有和的燈,沒有人的影……
一室幽暗、一室冷清。
“你整日為了自己的事業,忙得都不著家,你有給咱們的孩子準備過生日晚宴嗎?你有記得咱們的結婚紀念日嗎?”
“你非要當長頸鹿型的人嗎?清高、斂,常以俯視的姿態看人,強烈的完主義傾向,把對自己的標準拿來要求別人!”
“我是你的老公啊,不是你的管家保姆,你有讓我覺到作為男人的就嗎?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咱們的日子還不如不過了!”
從學生時期開始,一直到結婚生子,只有程軍這一個人、人,他是最安心的港灣,想讓自己一輩子停泊在這個港灣里,停駐在他的心間。
然而,在失業的當天,回到家中,迎接的是冰冷空寂的幽暗,沒有亮燈的房間里,收拾得干干凈凈。
櫥里了他和孩子的服,鞋柜里不見了幾雙鞋子。
他帶著孩子,走了。
餐桌上,殘冷的飯菜,碗筷底下,著兩份離婚協議書,上面有他的簽名。
瘋狂地撥打他的電話,深夜游魂一般,四找尋他和孩子的下落,結果……
一無所獲。
他和孩子都離開了,走得是那樣的決絕。
剛剛失業的,又失去了婚姻家庭……
一夜無眠。
翌日,也離開了,離開了那個不再是家的地方。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能不能原諒我?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
清高如,主給他發去短信,懇求原諒。
斂如,讓淚水肆在臉上,大哭一場。
不論是事業還是婚姻,都是個失敗者,敗得徹底,遭雙重打擊后,了逃兵,從喧嘩繁鬧的都市逃離,放任自己隨心隨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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