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圣城的那位殮師居然在云石市集那里和一個男人手牽著手呢！”  “什麼？！你是說遐蝶大人？！簡直是豈有此理！”  “就是就是，眼下大敵當前，居然還卿卿我我玩兒長那一套……”  “據說那個男人長得濃眉大眼，青面獠牙，高五尺，手臂的跟大地一樣！”  “好想和那個陌生的男人換人生啊嗚嗚嗚！”  站在云石天宮那面水幕的空闊地前，山腳下市集里和遠方圣城里的議論聲紛紛順著風飄進江凡的耳朵里，惹得男人暗暗嘆氣。

遠在翁法羅斯外的黑塔和鏡流們經常叮囑江凡，在翁法羅斯要遠離那些奇怪的人，特別是奇怪的人，說的應該就是遐蝶這種的吧。

他最初的想法只是想在遐蝶面前混個臉，順便刷上一波好度，方便他在奧赫瑪日后的活。

畢竟看白厄對遐蝶的態度，江凡猜想應該也是所謂的黃金裔員之一。

雖然截至目前為止他對黃金裔的了解尚且停留在“拯救世界”這個片面的詞匯上，但就算是星也能看出黃金裔的意義絕非表面如此簡單。

指星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才主出擊尋找機會。

可現在好度高不高不知道，他確實在奧赫瑪出名了。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他就被一群圣城衛士冠于了“連死亡都不畏懼的真男人”稱號。

他覺得這群圣城衛士還是太悠閑了，明明翁法羅斯一副末日將至的模樣，這群人居然還有心思去編排外號和傳播八卦緋聞消息。

以至于現在連白厄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敬佩中帶著一凝重，凝重里浮出幾分贊嘆和淡淡的驚異。

星躲在江凡后面抖著肩膀，很努力地抑著快。

倒是很想豪笑幾聲“痛快！痛快！”，然后再站在制高點嘲笑江凡這老匹夫也有今天。

可又怕自己笑出聲來被那老匹夫痛貶一頓，所以才一直努力憋著笑，卻怎麼也控制不住揚起的角。

“那個……這里好安靜。”

星撇過頭岔開話題，努力不讓江凡發現自己的異樣。

“尼卡多利將死寂作為他驕伉的戰鼓，這片水幕之后就是戰場。”

白厄帶著江凡二人組走上臺階。

水幕像是自應的門一樣緩緩出一個供人穿過的路口，耳邊是湍急的水流聲夾雜著尖銳的哭喊聲。

哭喊聲凄厲，簡直像是短刃一樣狠狠就要扎進星的腦袋里。

白厄眼神一沉，深吸一口氣就要提醒他們堅守本心，千萬不要被尼卡多利影響。

可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那位“連死亡都不畏懼的真男人”上前幾步拍拍星的肩膀。

只見原本捂著臉出痛苦面的星頓時站直了子，臉上還帶著幾分茫然無措。

很顯然也沒料到自己這麼快就了過來，難不是自己天賦異稟？  聽白厄有講，尼卡多利的戰吼曾平戰場，摧枯拉朽，不分敵我將所有人都劈倒在地，人們脆弱的就像是烈風下的蘆葦。

白厄自己還親口承認，那時的他四肢震，兵戈手，耳邊只余狂躁又可恥的心跳，那便是恐懼。

可呢？只不過頭痛了幾秒鐘的功夫就恢復如初，臉不紅心不跳，沒覺得四肢震，反倒是力十足，只覺得自己能一拳打死一頭牛。

可那“我難道是天才”的勁頭還沒持續幾秒鐘，就看見旁邊江凡那張面嫌棄的臉，心下瞬間了然。

原來自己并不是“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而是旁邊有貴人相助，這才免于一難。

白厄帶著他們又穿過一面水幕，眼前的景象有種浩大、輝煌的氣勢。

夢幻的，像是一座建在溫泉上的宮殿，水流聲空靈讓人誤以為自己是魚大海，暖黃的撲面像是有雙手輕輕過。

星下意識想要往前多走幾步，卻被白厄抬手攔下，順著他的視線，清楚地看見這座宮殿上方的穹頂仿佛有團云。

威嚴恐怖的氣息彌漫在宮殿里，迫得心臟急跳，但卻沒有任何膽怯的覺，只是覺得那人應該也很“牛”。

也曾直面過令使和附狀態下的星神，那種威是生命層次的威，讓只覺得自己像是茫茫大海里的一葉孤舟。

可眼下卻只覺得有些心驚跳，那種覺和直面敖霜沒什麼區別……  “尼卡多利？”江凡輕聲說。

那道影并未報上自己的名字，可看白厄的表，他全上下都寫滿了尼卡多利之名。

他全上下都被金銀兩的骨質裝甲包裹，后仿佛是披著風氅，又像是昆蟲的骨翅，手握著金的長矛，金的利爪泛著凄厲的。

“它的樣子和我記憶中不同……”白厄盯著那道從穹頂一躍而下的影，聲音低沉，“現在的它更虛弱，但也更扭曲。”

白厄深吸了一口氣，出別在腰間的長劍：“站在我邊，我會抵他的怒火……”  星沒說話，轉頭看向泉水的平面，江凡站在弧形的邊沿，束好的黑長發被尼卡多利帶起的風吹得凌。

天空中的云層在悄然間坍塌了一角。

分明正值午時熱烈，卻有一道清寂的月灑在宮殿噴泉的水面上，波細碎，如同一塊表面有著細紋路的銀錠。

星退后幾步把大片的開闊地空出來，清楚自己已經沒辦法改變什麼了，江凡一旦裝作這副模樣就代表他就出手了。

也清楚江凡想干什麼，歸結底地說，一切友好談判的基礎都建設在強大的實力之上，不然沒你會想聽兩個弱去談“拯救世界”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