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曹：劉備安得如此奇才？

縱觀劉備的一生，大可以分爲四個階段，第一階段從起兵到救援北海之前。

這個階段，劉備就是個小嘍囉，有點兵馬，但不多，有點名氣，也不多。

第二階段，就是現在所的階段，由於救援陶謙，讓徐州，讓其名聲鵲起。

這個階段，老劉是有機會爭霸的，可起起伏伏，波折不斷。

第三階段，從蟄伏許昌開始，到三顧之前，過得極爲憋屈。

第四階段，三顧之後，趁勢而起，一路向上，再到急轉直下，兵敗病逝。

與之相對，曹對劉備印象，也有這麼四個階段，由最初的看不起，再到看重，直到仇恨，再到最後的無可奈何。

此時的劉備在老曹心中，就於第二階段，頗爲看重，但也僅限於看重。

從之前對呂布的論斷來看，就能知道，在曹眼裡，現在的劉備算不上敵人。

甚至老曹還存著拉攏劉備來當小弟的意思。

故而之前劉備兵敗於呂布之手，曹忌憚呂布勢大，還特意資助了劉備糧草輜重，用來當擋箭牌！

因此現在聽到劉備的消息，老曹心裡有點意外道：

“劉備取了沛國，其人安有此能？”

在他看來，劉備現在，抵抗呂布都費勁，那裡還有能力主進攻袁啊！

可荀彧聽到這話，卻是心中一，看向郭嘉道：

“奉孝，劉備如何取的沛國？”

面對二人的問話，郭嘉了口氣，見曹桌上有米酒，上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才道：

“劉備之所以能如此，與一個人不了干係！”

說著，他一口將米酒一飲而盡。

曹歷來不喜繁文縟節，見郭嘉喝自己的飲料，不僅不怒，反倒主給郭嘉又倒了一杯：

“奉孝到底是說說，與何人有干係？”

而他話音一落，便見郭嘉直接坐到了對面，神嚴肅道：

“此人姓王，名禾，字子野！”

“乃是劉備新任軍師！”

此話一出，荀彧便是一怔。

不是秦瑱，而是王禾？

曹則是眉關鎖道：

“王禾又是何許人也？”

“此人是兗州人，不知籍貫，但可以肯定，此人才幹極爲了得！”

郭嘉連續喝了兩杯米酒，過了氣便道：

“說來明公一定不信，劉備此番奪取沛國，完全是兵不刃！”

“全然借他人之力！”

“依我看來，此皆王禾謀劃之功！”

老曹一聽，頓時瞳孔一張，隨之又皺眉道：

“沛國之地，足有袁近兩萬駐軍。”

“是那相縣，就有一萬五千兵馬！”

“劉備能借何人之力奪取沛國！”

如此說著，他已經察覺到了事不對勁了，索道：

“奉孝你詳細說說，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何事！”

荀彧聽此，自有湊上前聽講。

看著二人如此，郭嘉整理了一下思路，方纔開口道：

“要說劉備奪取沛國，還需從三月說起！”

“因主公讓在下探知子瑄蹤跡，在下便派出諸多探子，前往各方勢力麾下打探。”

“突然發現，沛縣劉備正在招兵買馬！”

“本來劉備此人兵馬不多，雖非久居人下之輩，但其並非我軍大敵，故在下並未稟報！”

“可這時，在下卻發現，劉備軍遣使前往了下邳！”

“劉備遣使下邳作甚？”

曹忍不住問出了口。

因他援助劉備，是看著劉備和呂布已經勢同水火。

這個時候，無論怎麼想，劉備都不該遣使去下邳纔是！

“在下當時亦有此問！”

郭嘉也似回憶道：

“依在下思慮，劉備和呂布之間已生間隙，遣使何用？”

“故而在下就派探子前去探查消息。”

“結果方纔知曉，劉備此信就是讓呂布與之聯合，進攻袁，奪取相縣！”

荀彧聽著，也不由張口詢問道：

“所以，劉備取相縣，是借了呂布之力？”

“是，但也不是！”

郭嘉的神變得有些複雜道：

“因爲呂布並未回信！”

“呂布本該不回信！”

老曹聽得一陣莫名其妙道：

“劉備莫非不知呂布其人？此信發出又有何用？”

郭嘉聞之，頓時苦笑道：

“主公，這便是劉備軍算計之深啊！”

“嘉初時也在疑此事，此信既然無用，那爲何發信？”

“結果到了上個月，主公想想發生了何事？”

“上個月生了何事？”

老曹細細一想，眼中突然閃過一芒：

“袁兵伐呂布？”

他何許人也，一想到此，便是虎軀一震道：

“劉備此信，是在等待此刻？”

“正是如此！”

郭嘉點頭正道：

“此信看似無用，實則牽扯上了呂布，主公可以想想，若是沒有這封信件，呂布雖然面對大軍，卻不好意思求援！”

“可此信一至，呂布見其有意對敵袁，怎會放過這支援軍？”

“於是，呂布直接就給劉備軍發來了求援信件！”

聽到這裡，無論是曹還是荀彧，表都有些複雜了！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若是其中，或許不覺得有什麼，可從旁觀角度來看，劉備軍這個作，簡直有些恐怖！

須知劉備發信之前，袁還未出兵，可信件的效果，卻是袁出兵之後纔開始產生。

也即是說，在袁出兵之前，劉備軍就準確預測了袁即將出兵！

老曹只覺背後有些發涼，示意郭嘉道：

“奉孝你繼續說，劉備軍此後又是如何作爲？”

“這怎麼就牽扯到了沛國之上？”

見曹如此表現，郭嘉點了點頭繼續道：

“若問怎麼牽扯沛國，實則在下亦在心中構想，此信之用，或許在得到呂布之諾。”

“可後來之事，卻越發離奇！”

“先是劉備軍抵達下邳，呂布不知爲何，直接就將陳宮下獄，其後更是答應了劉備軍共分斬獲！”

“這些舉雖然有些不合常理，但也並不意外。”

“關鍵就在於，劉備軍與呂布兩家合兵，共同擊敗了張勳兵馬。”

“此戰在我看來，極爲不尋常！”

“因爲此戰，看似兩家合兵，實則主力卻在呂布。”

“是呂布遣使策反了袁麾下楊奉等人，來了個裡應外合，大破張勳兵馬。”

“劉備軍的作用，其實只是策應，並無大用！”

“也即是說，此戰沒有劉備軍，呂布一樣可以取勝！”

“而有了劉備軍，呂布雖然得勝，卻要付出大量錢糧輜重。”

“主公想想，這又是什麼道理？”

聽到此，曹和荀彧均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是那句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呂布局中或許難以發覺，可他們聽著表象，卻發現了一件恐怖的事！

整個過程，劉備軍不像是來增援，而像是知道呂布必勝，趕上來分取斬獲的！

也就是說，到現在爲止，這一封信已經得了呂布承諾，又得了錢糧兵馬！

念及此，曹失聲道：

“那王禾其人有未卜先知之能不？”

而郭嘉聞之，則是搖了搖頭道：

“若真是未卜先知，那倒還好！”

“可此人謀劃之能，方纔讓人恐懼！”

“主公可知道後來發生了何事？”

曹聞言，沉思片刻，皺眉道：

“呂布其人無義，必然不肯給與斬獲！”

“劉備雖有謀劃，未必能達其意！”

可郭嘉一聽，卻搖頭笑道：

“主公若是如此來想，那就只想到了表層！”

“實則到了這一層，纔是那王禾謀劃的關鍵！”

“明面上來看，這一件事呂布確實可以不給斬獲，憑呂布格，只需賴賬，劉備便只能空手而歸。”

“可主公不妨想想，劉備有謀劃而來，怎會甘願空手而歸？”

“呂布一旦不給斬獲，劉備軍豈會沒有作？”

“這似乎還真是如此！”

曹手捻鬍鬚，沉聲道：

“劉備如此謀劃，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劉備軍必有後手！”

“所以呂布把斬獲給了劉備？”

“並非如此！”

郭嘉搖了搖頭：

“就如主公推斷，呂布沒有將斬獲給與劉備！”

“可主公大概忘了一個人！”

“呂布看不出來，陳宮卻能看出來！”

“於是陳宮勸解呂布，將斬獲分給了劉備！”

“陳公臺會有如此好心？”

荀彧擡起了頭來道：

“那陳宮即知劉備之患，豈會輕易與之糧草？”

曹也是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荀彧的說法。

陳宮這人，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不會這麼輕易妥協。

而郭嘉亦是點頭道：

“正如令君所言，陳宮哪有這等好心！”

“此乃陳宮之計也！”

“他知呂布不與錢糧，就算虧欠劉備，會給劉備可乘之機！”

“於是此人即勸呂布給之錢糧，解去與劉備之約，實則是借糧草輜重牽扯劉備，讓劉備難以回軍，準備暗中派兵，將糧草截回！”

“此計確實是陳公臺所爲之事！”

曹臉上出一冷笑道：

“若行此計，劉備帶著大量輜重，斷難破解！”

說著，他眼中芒一閃，看向郭嘉道：

“此計莫非又被那王禾破了？”

“正是，王禾此人用兵當真了得！”

郭嘉微微一嘆道：

“陳宮此計，在於以錢糧牽制劉備，可王禾此人卻看中此，直接勸劉備停在了呂縣，售賣糧草，以此引敵軍來攻！”

“呂布此番追擊，糧草不多，見敵軍要走，自然現，結果卻中了劉備軍埋伏！”

“這一戰，呂布追兵全軍覆沒，劉備軍再次獲得大量俘虜！”

曹聽聞此話，自是驚訝萬分道：

“如此看來，此子這頗有用兵之能！”

荀彧卻是眉頭直皺，因爲郭嘉所言這一切，完完全全便是秦瑱的風格！

可郭嘉爲什麼要口稱王禾，而不直接說是秦瑱呢？

如此想著，他又問道：

“之後又發生了何事？”

曹聽此，須沉道：

“吾料呂布定不甘願劉備離去，必要率兵追擊！”

他一邊說著，眼睛掃向了郭嘉道：

“按理來說，這等形勢下，劉備斷難取得相縣，一個不慎便會被兩面夾擊！”

在他看來，這個時候的劉備軍，沒有戰力！

輜重多，俘虜多，奪城奪不了，跑又跑不遠，一旦被呂布追上，那就是死局！

郭嘉聽此，負手一嘆道：

“這便是王禾謀劃最駭人之！”

“看似劉備軍已經陷死局，實則當初與呂布擊敗張勳等人之時，劉備就俘虜了袁軍大將橋蕤！”

“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將橋蕤說服！”

“方纔在下言說陳宮算計之時，劉備軍就已經讓橋蕤潛伏進相縣！”

“結果就是，劉備兵臨城下，橋蕤順勢倒戈，相縣不戰而下！”

“而呂布前來追擊，糧草輜重不多，反倒進了一個進退兩難之地！”

“此時劉備並未追擊，反倒是讓呂布完承諾，供應糧草，讓其南下助取城池。”

“呂布此時在沛國邊界，又無糧草輜重，進攻不下相縣，退則無糧可用，還有劉備追擊之危，無奈之下，只得答應！”

“其一路南下，直到湊齊糧草，方纔離去！”

“而劉備軍，不一兵一卒，就將沛國南方諸縣一一收取！”

說到這裡，郭嘉回過頭來，看向曹道：

“現在，主公可還記得那封信件？”

“那封信件看似無用，實則卻像是一條枷鎖套住了呂布，不僅讓劉備得了諸多好，還將呂布拉來以爲己用！”

“現在，劉備奪取了整個沛國，實際上卻是呂布出力。”

“偏偏呂布還只能聽之任之，任其驅使！”

“主公想想，這等謀劃之能，豈是常人可及？”

言至於此，他已不再言說，只是在心中慨這個佈局之膽大和妙，看似每一步都莫名其妙，卻是環環相扣，令人防不勝防，其中，沒法破局！

最恐怖的是，呂布答應的所有事，全部都給實現了！

不管呂布願不願意，按著頭，都能把事給辦完。

這可不是簡單算計就能說清楚的，必須是將整個局面全部算在心裡，才能做到這種效果。

而老曹聽到這裡，已然是目呆滯，喃喃道：

“劉玄德安能得這等奇才輔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