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億。”紫川秀笑地說:“睿長老,我不是商人,所以請您也不要和我討價還價。”
“您的要求實在太荒謬,如果您不肯讓步的話,那我們實在無法談下去了。”林睿長老嘆著氣站起來:“再見了,秀川統領。現在我們只好直接與帝都涉。當然了,這樣花費時間可能會長一點,我們也會承多一點損失,但總比忍那天文數字的訛詐好。”
“睿長老,您走好。”紫川秀也站起,和林睿握了下手。
盡管都恨不得把對方連皮帶骨頭地吞下去,但大家都是很有風度的政治人,面子上都還是很客氣的。
林睿微笑道:“沒能與您達協議,我實在到很憾。但是責任絕對不在我,實話實說吧,秀川統領,您這個要求實在是天方夜譚,沒有哪個頭腦清醒的政治家可能答應的。”
“我也到很憾,睿長老——順便跟您說個事,睿長老,您剛才提到要跟帝都涉,祝您進行得順利。”
“嗯?”林睿微微瞇起了眼睛:“您這是什麼意思呢,秀川統領?”
“等帝都下令重新開放關防的時候,我將對所有邊境貿易的貨稅率實行適當的調節。”
“嗯?”從紫川秀的話中,林睿聞到了一不祥的味道:“適當的調節?您指的是什麼,秀川大人?調節范圍是?”
“稅率將上調百分之二千到百分之五千。”紫川秀說著,面上帶著天真無邪的笑。
林睿渾陡然一震。
“當然了,那時候您也可以回頭來找我,我的門始終是敞開的。但每過一天,為失學兒而籌建的基金就要增加一千萬——也就是說,如果您明天來找我,請記得帶上五億一千萬的銀行本票過來,后天就是五億二千萬,大后天就是——睿長老您這麼聰明的人,數學肯定學得比我好,我就不必獻丑了。”
呆呆地著紫川秀,林睿好半天沒有說話。
房間中靜得驚人,可以聽到門外士兵們來回走的腳步聲。
林睿慢慢又坐回了原位,他手托著下,眉頭輕輕垂下,可以看出,他在進行著迅速的思考。
紫川秀好整以暇地喝著茶,安逸地觀察著林睿。
他幾乎可以看得見林睿腦細胞運的軌跡。自己已經開出了條件,擺明是說:如果你們不答應我的條件,我決計讓你們不得安生。
那現在擺在林家面前的只有兩條道路,一是答應紫川秀的條件,以五億克朗的巨款換來林家對外貿易道路的順暢;第二條道路則是想辦法把紫川秀從黑旗軍統領的位置上趕走,但這麼一位年得志的新銳將領,年僅二十二歲就進了家族統領,前途無量,將來很有可能能掌握紫川家族的中樞命運,與這樣一個人結下深仇,那不符合林家的利益。
以林家一向謹慎的作風,紫川秀斷定他們沒這種勇氣——當然,來談判的對手若是那位年得志的強派代表林云飛的話,紫川秀就很難保證了。
忽然,林睿啞然失笑,笑著搖頭說:“秀川統領,大家都說您是流氓,起初我還不相信,現在我真是信了。”
紫川秀裝作不明白他的話,厚無恥地笑著。
林睿站起了:“五億克朗不是個小數,我得馬上向執政會報告。您的要求,我們會盡快給您落實。您是希用河丘銀行的本票還是用現金支付?”
不愧是大陸三大勢力之一的未來繼承人,一旦下定了決心,林睿顯得那麼干脆利索,沒有一句羅嗦的抱怨廢話。
“如果可以的話,用紙幣吧。最好是用那種一百銀幣的紙鈔。”
“明白了。”林睿點點頭:“如果順利的話,明天早上您就能收到這筆款子,我們會送到國境線上。請您準備八十輛貨運馬車來裝運這筆巨款,還請做好周安排呢!”
紫川秀鼻子道:“八十輛馬車?要那麼多嗎?”
林睿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紫川秀,慢吞吞地說:“如果全部是用一百銀幣一張的紙鈔來支付的話,假設一萬銀幣為一扎,一百扎為一箱,一輛馬車可以裝十箱,那至要用六十輛貨運馬車才能全部運完——再加上預備故障和警衛們乘坐的馬車,那起碼要八十輛馬車。說句題外話,統領大人,您看起來像是對六億銀幣本就毫無概念,看起來也不是那種——那種貪婪的人。我很奇怪,您為什麼堅持要這筆款子呢?”
紫川秀笑而不答。
林睿聳聳肩,笑道:“當我沒問好了。”
紫川秀對林睿的風度大有好,微微欠鞠躬:“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林睿回禮:“如果僅僅是為了打開關卡重新貿易的話,那六億確實太貴了。但如果能獲得您的友誼的話,區區數億不算什麼。秀統領大人,我們林家希能做您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希您也能把我們當朋友。”
“貴方為何對我如此看重?”
林睿長笑道:“統領大人,您自己不清楚自己的價啊!我們林家曾做過預測,在未來二十年間,有七個人最有可能為大陸命運的主宰,您就名列其中啊,如此人,我們豈敢怠慢?”
“七個人?”紫川秀起了好奇之心:“我想排名第一的定然是流風家的流風霜了?”
林睿微微搖頭:“流風霜閣下驚才絕艷,世所罕見,舉世皆知是當世第一名將,而且手掌重兵,自然是七人名單上的一人。但有無法彌補的缺陷在,我們對的未來并不是很看好,是個子,而且并沒有覬覦權力顛峰的野心。”
“如果不是的話,能否讓我知道誰是那份名單上的第一人?”
“那當然是。”林睿毫不猶豫地說,看到紫川秀失形諸于,他詭異地笑著說:“不過因為您是我們林家的朋友,對朋友,林家沒有可言的。”
“啊,謝謝呢!”
“我們認為,未來二十年間,最有可能為大陸霸主的人是貴國的監察總長帝林大人,他既有才能又有野心;接著是貴國的寧公主,有得天獨厚的優裕條件,而且近來所顯示的才華令我們對刮目相看;第三是流風家的第一繼承人流風森,第四才到流風霜——”
看到紫川秀神大變,林睿笑笑:“當然,這僅僅是我們一家淺見,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統領大人您完全不必在意,大可一笑置之。”
紫川秀勉強笑笑,二人問好以后各自告辭。
著林睿的影從門后消失,紫川秀無聲地長嘆了口氣。
倚仗手中的軍權,橫行霸道,野蠻無理,敲詐勒索弱小的林家政權,連他自己都在承認自己是個惡了,林睿只是修養好才總算沒有破口大罵罷了。
談判過程中,他幾次搖,只是著口袋中那張被汗水潤的紙才堅持了下來。
他把那封不知看了多次的信拿出來,細細展開:
秀川大人鑒下:
大人您去了西部,我們很想念你。
不知大人您什麼時候能回遠東?我們全都在期待大人您早日回來主持大局,沒有大人您在,大家都沒了信心。
魔族對遠東開始了進攻,他們沿著羅斯的老路,大軍直撲特蘭要塞。
據報,魔族此次進攻勢頭不同尋常,在特蘭要塞面前,魔族陳師二十萬,旌旗橫野,全是一式的賽亞兵,由魔神皇的侄子古斯塔率領,十分囂悍,他們造就無數的攻城械,日夜強攻特蘭要塞,晝夜不停。
特蘭軍區由羅杰鎮守,他率領特蘭要塞軍民,已經和魔族連續數場大戰,雖然殺傷魔族兵卒無數,但魔族后援源源不停地趕來,戰況于羅杰不利,士卒傷亡慘重。
我正考慮是不是該把駐扎在加沙的第二軍調上去。但由于上次兵變,第二軍傷亡慘重,現在雖然重新招募了新兵,但訓練不高,戰斗力尚未形。不知家族的增援何時能到?我們支撐得十分辛苦。
另外,大人,還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因為連番大戰,我軍損失慘重,發放大批恤金、購買軍糧、醫藥、武,銀子花得像水一般嘩嘩流淌出去,國庫不敷出。明羽昨天早上找到我說:“白川,我們已經破產了。”
他說,本月我們賒購的軍糧、武、藥品等裝備都要付賬了,還有欠士兵們的軍餉和陣亡士兵的恤金,還有支付民工的差費,欠債多達一億四千萬元。而我們國庫中有現金十塊四錢。
由于軍餉拖欠了三個月,現在各營士兵已經嘖嘖怨言了。遠東部隊還好一點,他們是為保衛家國而戰還可以忍,但是秀字營的部隊吵得最厲害,他們說沒錢老子不賣命。秀字營中已經出現了逃兵。我狠狠地執行軍法,昨晚殺了五個人才總算鎮下來局面,但是如果再沒錢的話,我也不住了。
還有供應我們武和糧食的供應商,他們說:“再不見現金來,他們就要停止賒給我們糧食了。”一旦停糧,全軍將不戰自潰。我不得不把昨天剛收上來的賣礦產所得的五十三萬現金先給了他們敷衍一下,明羽都給他們下跪了,他們才總算答應看在老顧客的面子上,讓我們再多欠一個月。
還有藥品和服的供應商,由于欠債太多,他們已經停止了供應我們。我們的士兵不得不在零下十度的寒冷雪地里赤腳穿著單薄的夏季服裝與魔族兵廝殺。傷兵唯一的藥品就是清水,我們連一塊干凈的紗布都找不到了。
明羽愁得頭發都白了一半,他哭著對我說,羅杰領著士兵們在前線跟魔族生死廝殺,我們卻連飯都不能給他吃飽,怎麼對得起他們?
聽到他問,我也哭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好。
大人,我已經連續四天四夜沒能合眼了,真的好痛苦。您臨走前將遠東的大業給我,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誰都看出來了,你是遠東真正不可缺的頂梁柱,就連那個老是說你壞話的索斯,他現在也天天跑我這里問:“明大人究竟什麼時候能回來?”布蘭將軍整天都在唉聲嘆氣,著西邊的小路出神,UU看書 www.uukanshu.com默默流淚。我們都知道,他是在等您回來。
大人,您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我們全都在熱切地盼您能早日回遠東。
嘮嘮叨叨說了那麼多,但請大人放心,無論如何艱苦,哪怕戰斗到最后一兵一卒,我們都會按您的命令在遠東堅持下去,直到您的旗幟重新出現在遠東藍天的那一刻。我們絕不會辜負您的期。
另,恭賀大人您順利榮升統領,我們都在為你高興。
祝大人您安康!
白川
這封信紫川秀已經看了無數次,但當他再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眼睛潤。
西北天狼,大雕。在自己過著花天酒地、高厚祿的奢靡生活時,部下們卻還在忠實地執行著自己最后的命令,在最艱苦的環境下為人類捍衛著東部防線,阻攔魔族的大軍。
“真正的忠誠至死不渝,永不背叛!”
這句響當當的誓言,白川做到了,代價是的青春歲月,甚至生命!自己呢?
想到自己回帝都之后的所為,紫川秀真的覺汗。
每天忙著蒜皮,應酬人客往,庸庸碌碌,和馬維爭風吃醋,陷于權力斗爭中勾心斗角——此等襟,如何對得起那些捍衛人類邊疆、舍生忘死的部下?
他走出房間,蔚藍的天際下,一行大雁正從東方的天際飛來。
“或許那些大雁的故鄉就是遠東,我夢牽縈繞的遠東啊!”紫川秀默默起誓:“君等不負我,我亦不會負君等,我們生死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