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頭一次見自己這個表妹如此疾言厲的模樣。
月枝連連磕頭求饒。
不過是想裝作沒看清路,好絆倒在表公子懷里,沒想到失了準頭,險些將表公子推下去,又恰巧夫人經過此,這才惹了這禍。
秦良玉也明白,方氏只怕揪著此事,也不想讓自己好過。
于是干脆扯起月枝的出來:“這丫頭當初是母親院子里頭出來的,良玉也一直待親厚,諸事都不苛待,可沒想到,竟這樣不懂事,今日闖了禍,不如再由母親帶回去教養些日子,也算是給表哥一個解釋。”
方氏氣極,好一個慣會四兩撥千斤的丫頭,好一張利。
的意思是,作為主母,非但沒教好院子里頭的丫頭便撥給秦良玉,還教了丫頭騎在主子頭上的脾。
而秦良玉,不過是個孝順的兒,不僅寬厚對待母親院子里出來的丫頭,如今還通達理,愿意給一個臺階下。
事到如今,這一切倒了這個主母的不是了。
可顧恪之還在,自己總不能當著他的面發作,只好微微一笑,強下心里頭的不快,將此事應下:“你說的是,這還要怪母親教養不當,只是若再教養一番,也有些不值當,不如便讓不要在你跟前伺候了,便只做個使丫頭也好。”
秦良玉也懶得再招個不明底細的丫鬟進來添堵,倒不如留下月枝,于是順著這臺階應道:“母親說的是。”
說完,又轉眸看向顧恪之,主認起錯來:“表哥,今日是我院子里丫頭的過錯,還請你莫要放在心上。”
顧恪之將兩人方才一番鋒看在眼中,詫異于這個表妹的聰慧心思的同時,又約覺得帶給他的覺有些悉,僅有的些許怒意也消散些許,這才道:“無妨,我去看看老夫人。”
說完,人便走了。
秦良玉這才看向方氏,問道:“母親,那這人,良玉便先帶回去了。”
方氏瞥到顧恪之還沒消失的背影,忍著怒意道:“回吧。”
等到秦良玉帶著兩個丫鬟走了,方氏才緩緩道了一句:“看來,還是我小瞧了這丫頭。”
秦良玉將月枝帶回院子里以后,便訓斥了一番,又下了嚴令,往后再不準靠近屋子。
月枝自知有錯,這次倒不敢太過頂撞,一一跪著了。
日頭已經西斜,老夫人那頭卻突然來人說要見秦良玉。
秦良玉暗忖,此次到底也借了些老夫人的,并不敢怠慢,隨著來人一同去了,小徑樹影重重,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們才到了老夫人住安寧堂。
堂中極寂靜,鋪著絨毯,擺著極多的瓷瓶件,看得出是老人家養子的好住。
到了里頭,除了老夫人,竟還有個樣貌清俊,看著文質彬彬的年,看著十七八的模樣,比自己現下要大上一兩歲。
心中暗自琢磨,這年的年紀品貌,又得老夫人看重,應當就是那個同為庶出的四哥。
如今正在國子監里頭讀書。
要知道,這國子監里頭,除了權貴宦子弟,便只有真正有才學之人才能去。
而秦聞衍顯然是第二種,這麼一來,秦良玉也不敢輕視他,只好端正子對著兩人行了個禮。
老夫人倒不像那日般嚴肅,多了些縱容,問:“聽說午后恪之來的時候,你院子里又有丫頭生事了?你四哥當時也在,非求著我也去瞧瞧,只是,沒過多久,便聽說你將此事解決了,便沒多事。”
言語之間,竟是對秦聞衍極為親昵寵的模樣。
是了,他也不過是庶子,方氏雖不敢苛待,可也不會真為他上心,那他在府中的依靠,也只能是面前的老夫人。
秦良玉俯了俯子,說道:“不過是樁誤會罷了,表哥大度,小懲大誡一番便無事了。”
說完,又真心實意地對秦聞衍道了謝:“良玉多謝四哥,今日之恩,定然會記在心頭。”
秦聞衍神微頓,臉上劃過一抹詫異,才開了口:“五妹妹客氣了,你我兄妹,本就是應該的。況且,我也沒幫上忙。”
老夫人看到這般景,也和氣地笑笑:“時辰不早了,良玉好容易才來一次,便和你四哥好好敘敘舊,不用陪我這個老婆子了。”
話音一頓,又聲音沉下來:“方氏如今越發過分了,晚些時候,我會說給你們父親聽的。”
幾人又說了會話,秦良玉才跟著秦聞衍出了安寧堂。
兩人前后走著,秦良玉看著前方形拔,一書墨氣質的男子,不知原和這個四哥關系如何,并不敢貿然開口。
正在思量間,秦聞衍已轉過了,含笑看:“你今日怎麼了,待四哥這樣客氣。”
說完又嘆了口氣:“往日便與你說過,四哥常常不在府上,若了欺負,大可去尋老夫人,會為你做主,可你從來不聽,每每打碎了牙齒往里咽,這次倒是開了竅。”
秦良玉怔然,察覺到原大概和這個四哥關系不賴的同時,也沒想到自己竟誤打誤撞,這樣一來,老夫人幫了自己出府買藥,訓斥方氏,方才又是這番和善態度,倒也說得通了。
當下便順著他的話說起來:“往日是良玉想岔了,以為一味忍讓便能換得姐妹和氣……”
秦聞衍看著一臉憔悴,心中也清楚這個妹妹不生事的格,只好寬:“好在你這次落水沒出什麼大事,若真們這般害了,四哥定然會為你做主。”
秦良玉心神一晃,不由想起從前在將軍府時,兄長雖板正,卻最疼,好吃的好玩的都著不說,更是從來不許旁人欺負他。
那時他也是如現在的秦聞衍一般,在年時和旁的府上的孩子打鬧,了欺負時,輕輕去臉上的淚,只管打回去,不管如何,自己會替做主。
可面前這人的妹妹早早便在旁人的欺凌中香消玉殞,自己也不過是個頂了份樣貌的外人。
心中懷的同時,也不免對面前的年真心了幾分,揚起笑看他:“良玉記下了,往后定然不會任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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