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晚扶著口定了定神,“不妨事,送本宮回去吧。”
“等醫來了,先給長姐看看,再去治劉更吧?”
“都說了不妨事,你不要多言了。”
緋晚由虞素錦扶著,慢慢往春熙宮走。
陳才人跟上來:“嬪妾送娘娘回去,您這樣子,嬪妾可不放心!”
“多謝陳妹妹。”
“娘娘千萬別跟嬪妾客氣。您人心善,打理后宮這些天,但凡置事,宮里哪有人不服的,都說娘娘又恤人、又公正、又英明。嬪妾早就想侍奉娘娘了,只是才智淺薄,不敢往您跟前湊。今兒您就讓嬪妾伺候一回吧!”
甜的人,誰不喜歡。
緋晚便允了跟著,一路走,一路閑聊,問的家鄉、喜好、進宮之后的瑣事之類。
言談間將陳才人況得差不多,判斷這人倒是可以培養一下。
前世苦的時候,緋晚在宮里,被作踐。
今生飛上枝頭,邊就全是笑臉了。
如陳才人這般,幾分真心很難說,虛假意是一定的。
但在高位,卻不了虛假意的追捧。
心腹、干將、盟友,是骨架,而這些虛浮的殷勤討好,便是在骨架上的皮和,共同支撐起上位者的勢。
回到春熙宮,緋晚給了陳才人一支赤金點翠桃花簪,分量足,好,把陳才人高興壞了。
一個結寵妃都只能送繡帕的人,手頭能有什麼好東西,得了這簪子,能不高興麼。
等陳才人走了,緋晚關起門,和庶妹說己話。
“你如今,可是明白了?”
虞素錦一臉鄭重,朝緋晚端正行禮。
“多謝長姐還肯給妹妹機會,妹妹以前走偏了路,以后絕對不會了。宮廷危險,沒有長姐的扶持,妹妹舉步維艱。以后必定一心一意扶持長姐,若有二心,妹妹和那虞聽錦一個下場!”
虞素錦越來越會出來了,宮里真是都是坑。
長姐不過晚上出門遛個彎,都能被人這麼算計。
今兒要是換了遇到這種事,怕是很難理周全。
這番發誓,是帶了幾分真心的。
以前瞧不上緋晚,以為運氣好。后來察覺心機,以為只會裝賢惠扮弱。今晚才有些味到,長姐緋晚的事有多麼周全。
真是面面俱到,把在場所有人都給利用起來了——包括。
怎麼將劣勢轉優勢,還得用心學學。
“長姐,一會兒這太醫您還是得,怎麼也得坐實您被劉更驚著的事。”虞素錦發完誓,趕給緋晚進言獻計,現自己的價值。
如今被皇帝厭惡,被賢妃針對,唯有牢牢住緋晚才行。
“還有劉更背后是誰,咱們也得盡快查。大晚上的,能讓從宮正司跑出來,又聚了好些人趕到花園看熱鬧,背后肯定有人。只是妹妹不知道從哪里查起,請長姐教導。”
緋晚朝出微笑,“素素,你能想到這些,果然聰明,我都沒想到。”
信你?虞素錦見緋晚還防著自己,有些不是滋味。
今晚都這麼賣力了,長姐還不肯和坦誠相對……
不過,自己的小名又被長姐了,長姐念出來又綿又,著實有點好聽。
靦腆低頭:“妹妹小聰明,不及姐姐真正聰慧。”
“別自謙了。這件事怎麼查,你想想辦法。實在不行,直接找劉更問。我累了,一會兒,你幫我太醫吧,該怎麼,你知道的。”
緋晚當了甩手掌柜,回室休息去了。
“多謝長姐信任。”
虞素錦有些小激。
這麼重要的事,緋晚肯給做,說明在緋晚眼里還有些份量。
并非不知道從何查起,剛才不過奉承緋晚罷了。
*
“嬤嬤,張小四,找著了!”
后半夜,正是人們睡得最沉的時候。
長樂宮陪侍在寢殿外的廖嬤嬤,被人輕聲醒。
老嬤嬤聞言瞬間清醒。那個給膳房堂弟傳遞藥、謀害櫻選侍的雜役逃奴,找著了?
“在哪找到的?”
“就在咱們宮里,嬤嬤……”
稟報的宮臉蒼白,眼底流恐懼。
廖嬤嬤披,輕手輕腳出門:“帶我去瞧瞧。”
“嬤嬤,那……不好瞧,您別去了……”
“走!”
廖嬤嬤不容分說,拽起宮,看到負責找人的掌事太監就在殿外等著,便讓他帶路。
太監臉也是很難看,一路引路,到了長樂宮后院小廚房附近,穿過一道狹窄小門,進了倉儲雜之所。
空地上有兩個地窖,其中一個窖口敞開,兩個酒壇子擺放在地窖旁,一群侍圍著,還有兩個侍正順著梯子從地窖上來,托拎著另一個酒壇。
掌事太監低聲解釋:“滿宮里都翻遍了,這里也找過幾次,但……酒壇子不大,藏不住人,所以先前……沒注意。剛才有個奴才到窖里酒喝,這才……”
廖嬤嬤臉凝重。
上前,將手中燈籠照在酒壇上頭。
酒香混著一難以形容的淡淡腥氣,撲面而來。
壇子里,被酒水泡得發脹的人頭,清晰呈現。
另一個酒壇里,泡的是折疊起來的胳膊。
剛拎上來的酒壇落地,大家一看,里頭泡著一截砍斷的骨。
當差的侍們此起彼伏嘔吐。
廖嬤嬤臉繃,眼睛犀利,看向地窖口:“還有麼,都取出來看看。才這麼幾塊,還湊不一個全乎人呢!”
“封鎖長樂宮,事查清之前,一只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從此刻起,所有人必須兩人以上結伴,任何人不得單獨行。所有異常,及時稟報,重重有賞,瞞不報者,與犯錯者同罪,統統杖斃!”
的沉穩鎮住了在場所有人。
也及時止住了蔓延的恐懼。
宮人們雖然害怕,但到底是有條不紊開始辦事了。
賢妃從睡夢中驟然驚醒。
廖嬤嬤已經安排好一切,回到邊。
沒有瞞著,廖嬤嬤將張小四被人分尸泡酒壇的事,如實相告。
“娘娘別怕,也別生氣,如今人找到了,才是好事。死了也沒關系,雁過留痕,有人做出如此殘忍之事,還能藏得住麼?娘娘的嫌疑,馬上就要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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