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素姨娘一臉茫然。大姑娘怎麼了不是馬上就要去應選了麼別說大姑娘可能選進宮里做貴人,就單憑是夫人的心頭,也不敢隨便說許瑤什麼閑話呀……
許良圃心里卻是咯噔一下。他最怕的就是許瑤這事兒出紕。目前來看,陳氏對沈家的親事封口甚嚴,至素姨娘顯然現在還不知,跟沈家定親的原是許瑤。可是就看素姨娘這口無遮攔的模樣,若是有一日知曉了,只怕一時急就會不知死活地喊出來,到那時萬一傳出去……
“把鵝黃拖下去!”許良圃沉著臉,“沒聽見我的話麼”他不敢想這事兒倘若就這麼被些碎的人喊出去會是個什麼后果,但鵝黃這樣傳話的丫頭是不能留了,就連素姨娘也……
“夫人另選個老實懂事的來這園里伺候!”不單是香園,這府里所有的下人都該篩一篩,凡是那碎的快的,都換了才放心。至于素姨娘——雖說不能換,但也不能讓再嚷嚷了。
“回你屋里去,沒事不許出來!”許良圃黑著臉,幾乎都想把素姨娘這屋子封了,又不免有些怨怪陳氏——此事實在做得太過切,惹出了后頭多麻煩來……
這麼一想,許良圃的目不由得又轉到了許碧上來。素姨娘在香園里欺人他是知道的,但路姨娘素來能忍,若不是許碧,定然是不會吵起來的。這個二丫頭從前唯唯喏喏,這會兒說要嫁到沈家去,倒膽大起來了……
“老爺——”路姨娘這幾日一直被陳氏罰在房里跪經,陳氏還派了個婆子來看著,剛才雖聽到許碧來了,卻是被那婆子盯著不讓起來,直到聽見許良圃的聲音,這才掙扎著起挪了出來,只招呼了許良圃一聲,就擔憂地看著許碧,“二姑娘怎麼過來了……”
“我來看看姨娘。”許碧一看路姨娘扶著門框,臉就直往下沉,“夫人都說姨娘不用跪經了,姨娘這——”就知道陳氏不會那麼容易罷休。
“是我自己要跪的……”那婆子還躲在屋里不敢出來,路姨娘卻只想息事寧人,別讓許碧再遭許良圃厭棄。如今這親事已經是無法改變了,萬一沈家大郎真有個三長兩短,許碧只怕日后還要有指娘家的地方,若是為了真怒了許良圃和陳氏,到求人的時候可怎麼辦
許碧卻直接轉向了許良圃:“父親,姨娘這樣子,我可真是不放心。”
“什麼”許良圃臉發沉。他可是在場上打滾的人,自然聽得出許碧話里的意思。
“我想讓姨娘送我去江浙。”許碧瞥了一眼路姨娘,見路姨娘眼里出驚喜之,又加了一句,“那邊人生地不的,若是姨娘能陪陪我,我心里也安定許多。”要是有可能,真想把路姨娘帶離許家算了。
“胡鬧!”許良圃卻斷然拒絕了,“帶著個姨娘去沈家何統!”
不過許碧眼下可是今非昔比,許良圃拒絕之后,又將聲音放緩,道:“你不必擔心,只要你在沈家過得好,你姨娘自然也就好了。”
許碧心里冷笑,許良圃這是反過來用路姨娘威脅呢
“那就讓姨娘搬到我院子里吧。香園太小,又難得個安靜。”許碧掃了一眼素姨娘的屋子,不容置疑地道,“橫豎我嫁得遠,那屋子也用不著了,不如讓姨娘住進去。姨娘子也不大好,又許了吃長齋的愿,自己住一,諸事也方便些。姨娘好了,一家子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父兩個對視了片刻。許碧忽然覺得一陣好笑。今天一早,就是這麼跟陳氏面對面坐著相互威脅,這會兒又跟許良圃對峙,這許家可真有意思。
“碧兒——”許良圃臉更沉了,“別忘了,你畢竟是姓許。”
“這我自然不會忘記,十幾年都記著呢。”許碧譏諷地笑了一下,平常好像也沒人記得姓許,等到沖喜的時候可就記得了。
不過,這個時代也就是如此,許碧可以跟許良圃和陳氏談條件,卻也不能太過分:“父親放心,我只是想讓姨娘養好子。畢竟以后大姐姐有了好前程,姨娘能跟著福,長長久久地看著我在沈家過日子呢。”
許良圃目略有些復雜地打量了許碧一會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個什麼滋味。這個兒果然是有些變了,可心里卻只想著路氏,半點也沒有把自己這個父親放在眼里。不過既說了這話,可見還是知道利害,如此,也就罷了。
“既如此,明日就你母親安排,讓路氏搬到你那院子里去住。”許良圃迅速地衡量了一下,覺得滿足了許碧的心愿也沒什麼。其實就是陳氏也不曾怎麼苛待兩個姨娘,只不過素姨娘總是挑事……
“老爺,二姑娘——”路姨娘有些懵了。還以為這次在陳氏面前那麼一鬧,必要被重罰了,怎麼反倒能自己獨居,擺了生事的素姨娘
“說幾句話就回去罷。”許良圃又看了看這個有些陌生的兒,“也該收拾一下東西準備起程,莫耽誤了。你的嫁妝——”
“夫人已經折了銀票給我。”許碧微微一笑,“父親放心,夫人都安排好了。只要父親安康,一家子平安和順,兒就放心了。”原的許二姑娘對許良圃還有孺慕之思,這句話就當是替許二姑娘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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