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之后,兩人才往茶壺巷去了。
他們從村里出發又去糕點鋪子轉了一趟,到沈家的時候已經天大亮。
此時沈家已經熱鬧極了。
沈老爺子和鄭氏年紀不輕了,在各自的族中輩分都很高,因此便有許多小輩來拜年。
堂屋里,大家都熱熱鬧鬧地話著家常,等沈翠和穆二胖一進來,眾人卻是不約而同地驟然一靜——穆的失蹤的事兒才過了幾個月呢。
按著常人所想,沈翠這會子該是神傷憔悴的不行才是。
但這日的沈翠雖沒穿新裳,只穿著家常的襖子,但臉紅潤,神帶笑,半點兒不見頹。
穆二胖就更別說了,正笑瞇瞇地拿著一串糖葫蘆吃著。
這落在別人眼里,怎麼說呢,倒也不是真想在大過年的見到滿臉晦氣的人,就是多覺得有些奇怪。
鄭氏正在招呼小輩們的,眼神在眾人臉上轉一遭,就明白他們的想法了。
別瞧鄭氏前頭張羅著想讓沈翠改嫁,但那事兒家里也只有沈老爺子和為人牢靠的李氏知道,也不會大張旗鼓弄的人盡皆知,那真的是不要名聲了。
此時就先把穆二胖支開,讓他去和孩子們一起玩耍,再輕嘆一聲,描補道:“我這閨啊,可愁死我了。前頭二胖他爹找不見了,哭天搶地要死要活的。是我和說,笑帶喜,哭帶喪,這孩子啊,從那以后就著自己笑吶!這大過年的,也不肯穿我給置辦的大紅襖,唉……”
說著話,鄭氏一臉心疼地把沈翠拉到跟前,“瞧瞧你瘦的,這幾日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
還別說,前頭的話是鄭氏睜眼編瞎話,后頭的話倒是不假。沈翠確實是瘦了。
剛穿過來得時候,的個人數據面板上是60kg,形是偏的。
這段日子,沈翠雖然被原的“懶病”影響,但到底比勤快太多,又是做家務又是陪著穆二胖讀書練字的,不知不覺就瘦了好幾斤。
眾人聽了鄭氏這話再仔細一瞧,沈翠的下可不是尖了許多,越發顯出的好了。
親里親戚,雖不見得多麼深厚,到底是比外人強些,便都開始勸解沈翠。
這個說穆肯定吉人自有天相,那個又勸沈翠還有二胖這麼個兒子呢,為了兒子也該注意自己的。
沈翠上輩子孤家寡人一個,還真沒應付親戚的經驗,經過鄭氏這麼一提醒,才知道自己該做出如何反應。
便裝出戚戚之,愁眉不展地一連嘆了好幾口氣。
后頭鄭氏又適當地把一旁的穆二胖喊過來。
當著孩子的面,眾人自然不再提穆的事兒,又開始聊著家常。
聊著聊著,大家就發現穆二胖變了!
親里親戚的,大家從前不好說他,但私下里每次提起穆二胖,那都是直搖頭。
今兒個再見,穆二胖很輕松地就能依次喊人,行禮拜年,再不見從前的癡傻面貌!
穆二胖如今可真正是鄭氏自豪的資本了,不等眾人問,鄭氏就說他是開始在家讀書了,這才變得聰明了!
沈家的親戚和鄭氏娘家那邊的親戚都還沒有正經讀書人,但都都多聽說過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道理,因此雖都驚奇,卻也沒往什麼不好的方向發展。
熱鬧持續到了午飯后,親戚們散開去下一家拜年,沈家這才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瓜子皮和花生殼落了一地,陳氏和李氏兩個兒媳婦自然都要幫著打掃。
李氏倒還是表現得十分正常,只陳氏一個按著笤帚心不在焉的,時不時拿眼尾去瞧沈翠。
沈翠還當陳氏嫌棄自己不干活,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幫忙。
這麼猶豫,倒不是又犯懶了,只是想著按原的,肯定是不會去幫忙的。
其實沈翠猜錯了,陳氏想的本不是眼皮底下這一點家務事。想的可是銀錢吶——
小姑子那可是嫁出去的閨,穆二胖也是姓穆不姓沈,過去雖說鄭氏常接濟們,但一年到頭也不過幾次,且還是鄭氏拿的自己的私房,并不是公中的銀錢,就也不多說什麼。
今兒個怎麼聽婆婆的意思,是要長年累月供穆二胖讀書的?
像娘家準備侄子李大牛供去讀書,那可是傾了舉家之力了。
讓幫著供穆二胖,自然是十分不愿意的!
姑嫂二人對視了好幾眼,鄭氏把沈翠喊到了自己屋里。
和原記憶里都不絡的親戚應對了大半日,沈翠進屋后整個人就松散下來。
母倆沒有隔夜仇,鄭氏像全然忘了前頭改嫁那件事一般絕口不提了,只同道:“我和你爹商量過了,往后二胖讀書上頭的花銷,就由我們來承擔。左右穆是沒了,你們孤兒寡母在村里單過也不是個事兒,不如就搬回城里住。”
這事兒沈翠當然不能應。
真要搬到沈家來,上的系統可以藏得住,可憑空變出來的東西可沒說去!
沈翠自然連忙擺手拒絕,“相見容易同住難,我若帶著二胖回娘家來住,小嫂子或許不會說什麼,大嫂肯定是不樂意的!方才還直瞧我呢。家和萬事興,沒得攪得咱家不得安寧。”
說著話,沈翠又學著原的模樣,一昂下,“再說了,在穆家都是我當家,難道我還要回來吃大嫂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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