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他們二人,家里一下子冷清了起來。
沈翠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便為自己找了事來做。
上回剛打掃出了灶房和堂屋,家里其他地方有原積攢下的不家務讓做。
沈翠已經習慣了一心二用,在幕上打開他的屬面板,時不時瞧上一眼。
此時的穆二胖心確實還很不錯,如他所說,他并不討厭去外祖家。
只是今天的驗有些不同。
別看前頭李氏真心實意跟沈翠保證照顧好二胖,也是幾個孩子的母親,帶孩子的功底不弱,但其實心里也有些沒底。
因為在看來二胖……二胖跟別的孩子有些不同。
首先當然是型上的差距,雖說李氏也把他當小福星,但不得不承認孩子的型確實有同齡孩子兩個那麼大。
胖人容易累,也容易,往常李氏或者鄭氏來把他帶進城,都會特地雇個牛車來。
今兒個也是運道差,兩人在村口等了好半晌都沒見有牛車來,而且眼看著變了天,再不走指不定要落雪,便只能步行。
水云村是距離縣城最近的村落,但對于像穆二胖這樣常年不運的半大胖孩子來說,怎麼也得走上兩刻鐘。
沒等上牛車,李氏把穆二胖手里的小包袱掛到自己脖子上,又蹲到他面前,說要背他。
往常的穆二胖雖然呆呆蠢蠢的,但在懶上頭還是很知道的。
像讓大人背這種事,過去的穆二胖早就習以為常。
他下意識地往前出兩條胳膊,可出之后穆二胖不好意思了——
他兩條胳膊胖的像蓮藕似的一節一節的,比他小舅母的胳膊還呢!
他把胖胖的胳膊回袖里,不不慢地和李氏說:“還有好些路呢,我想自己走。等我走不了,我再和舅母說。”
說話的功夫,天越發不好了,眼看著不能再耽擱,李氏沒在路上強迫他聽自己的,只同他說好累的時候一定要說,不要強撐。
穆二胖乖乖點頭,然后牽上李氏,兩人踏上了進城的路。
沒走多大會兒,穆二胖就上了,在李氏出聲前,他就說要歇歇。
路邊當然沒有坐的地方,他就略微站一站,等呼吸均勻了,他就再走。
李氏看著他這樣,不由從頭到腳把他打量了一遍。
二胖還是那個二胖,白白胖胖的臉,細長的眼睛,秀氣的鼻子和,四尺左右的高,穿著家常的青灰厚襖子,頭戴一個皮帽子,像個放大了幾倍的年畫娃娃。
怎麼看都還是那個李氏瞅著長大的孩子。
說不上哪里不同,但又覺得他好像變了。
兩人在下午晌了城門,后頭再走上一刻鐘,就到了沈家所在的茶壺巷。
這茶壺巷的地形如名字,口的地方是一條略顯仄的長巷,過了巷子之后就是一派寬闊景象,大小民居鱗次櫛比。
這樣的地形自然算不上什麼好地方,所以住著的大多都是最普通的百姓。
李氏牽著穆二胖剛出了長巷,迎頭就遇上了附近的鄰居。
這個時代城里人娛樂活也不多,這會子幾個婦人正著脖子、攏著袖子站在門前拉家常。
“沈二媳婦這是又把外甥接過來了?”說話的是和鄭氏年紀相當的婦人,頭發都有些發白了。
一邊說,和一起的幾個婦人一邊將眼神穆二胖從頭打量到腳。
不過和李氏看穆二胖不同,們的目不算友善,甚至是有些鄙夷的。
因為穆二胖經常出沈家,而且他特征又很明顯,所以附近一帶的人都知道沈家有這麼一個癡的孩子,十歲了連話都不怎麼會說。
鄭氏出了名的厲害,大家也只敢在背后嚼舌,沒敢當面說過什麼。
這會子左右鄭氏不在,只子的跟面團似的李氏在,也不妨礙們用眼神把穆二胖嘲弄一番。
李氏見們這般,面團似的人也生出三分火氣。
但笨不擅爭吵,也不想在這年底上和人發生爭執,所以就只是眼神不善地瞪了回去。
穆二胖看著近在咫尺的沈家,開口詢問道:“小舅母,咱們怎麼不走了?”
說著話,穆二胖從李氏背后探出半張白胖的臉,“哦,原來是趙阿、孫阿、錢嬸子……”
說起來,十歲的孩子能認人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但過去的二胖可認不得們,猛得被他挨個喊過一遍,幾個婦人這才生出做長輩的自覺,訕笑著讓開一條路。
李氏輕哼一聲,拉著穆二胖往自家門口去了。
等離得遠了,李氏才笑起來問穆二胖說:“二胖,剛那幾人你都認得?怎麼才幾天不見,你就變得這般聰慧了?”
穆二胖聽到夸獎,抿一笑,回答道:“本來就應該都認得啊。而且前兩天在家讀《百家姓》,正好們的姓氏都很好記。”
聽到這兒,李氏知道自己前頭沒想錯,二胖真的是不同啦!
婆婆正是氣不順的時候,連帶著沈家一家子過年前都謹小慎微的,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讓高興高興,其余小輩也能過個舒心年!
李氏一邊笑,一邊進沈家大門,冷不丁地就聽一道要笑不笑的聲音問:“噗——了不得,親家家的外孫都會讀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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