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說話間,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還伴隨著保姆一句,“小孫爺醒了。”
安安醒了!
阮夏和顧時宴相互對視,同時默契地向門外走去。
拉開門一看,被驚還有正在一樓偏廳喝茶的顧老爺子,此時他正在管家傭人的簇擁下腳步匆匆朝樓上走來,看這架勢恨不得三步并作兩步行。
看來所謂的喝茶,也不過是因為擔心安安找的借口。
顧時宴大步邁到樓梯口想要手攙扶,“爺爺,您慢點。”
顧老爺子手一擋就把顧時宴在半空的手打了回去,里還絮絮叨叨的。
“我要去看我重孫子,你別管。安安怎麼樣了!”
說著率先進安安的房間,剩下眾人也跟在他后魚貫而。
安安整個人都在被子里,像是想要把自己包裹起來一樣。
平日里明閃爍的大眼睛此時沒有一彩,只是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對眾人的靠近毫無反應,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顧老爺子心疼的看著床上這個小人,手想他的頭,又想到安安的病,擔心自己的舉刺激到他,愣生生地把手停在了半空,只出笑臉和藹地輕聲哄著:
“安安,太爺爺給你買的新玩,你想不想起來看看?”
話音落下,安安還是一言不發。
頭頂和的燈照在他的臉上,臉上的絨清晰可見,配上他白皙的皮和優秀的五,像極了一個易碎的洋娃娃。
顧時宴見狀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哄哄安安,就看到阮夏沖他輕微的擺了擺手,用手指畫圈指了指在場所有人并指向房門的方向,示意讓大家出去。
顧時宴心領神會,來到顧老爺子旁,俯下輕聲地說,“爺爺,安安剛醒,怕是緒會不太穩定,咱們先出去吧。”
阮夏走到安安床前,俯下輕輕地了安安的被角,“安安,Echo阿姨就在你隔壁,有什麼事你可以隨時喊我好不好,我一直都在。”
說完阮夏就要跟大家一起出去,卻在轉的一瞬間到自己的角被一不輕不重的力量拽著。
阮夏一愣,回頭看到有一只小手攥住了的角不讓離開。
安安躺在床上還是一言不發,只從被子里出一只手拽著的角,抿,一雙大眼睛此時正盯著跟阮夏相反的方向。
阮夏看不到他的表,但是看到安安還愿意跟親近,悄悄松了一口氣,沖已經走到門口的顧時宴使了個眼。
顧時宴心領神會地悄悄關上了門,只留阮夏和安安兩人在里面,然后攙扶著顧老爺子下樓。
房間里,阮夏溫的對安安道,“安安可以松開手啦,Echo阿姨不會跑啦。”
的聲音輕鎮定中又有一種堅定的穿力。
安安慢慢松開了手,“Echo阿姨,對不起。”
阮夏當即愣住,“你說什麼?”
沒想到孩子第一句話竟然是給自己道歉。
安安以為不接自己的道歉,漲得小臉通紅,一下子坐起來,拉著阮夏的手磕磕絆絆地解釋,“對不起,讓你們著急了。我聽到你們說我不是爹地的親生兒子,我害怕你們再也不要我了……”說著安安小聲的啜泣起來,長長的睫上淚珠搖搖墜。“我不是故意要讓你們著急的,你可不可以跟爹地說,安安以后都會很乖的。”
阮夏看的心都要碎了,連忙把安安摟進懷里,“安安,Echo阿姨跟你保證,爹地不會不要你的。爹地最喜歡安安了。”
“真的嗎?”安安抹了一把眼淚,揚起滿是淚痕的小臉。
“真的,阿姨什麼騙過你。而且安安不需要時時刻刻都乖,安安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說到這,阮夏覺到安安繃的瞬間松了下來,抿起的也止不住地抖著,然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的一聲猛地撲進阮夏懷里大聲痛哭,斷斷續續地哭訴著自己的委屈。
阮夏極力摟著懷里的小人兒,手一下一下的輕著安安的后腦勺,沒想到小小的里竟然抑著這樣多的委屈。
聯想到自己的世,阮夏覺得安安跟自己真的是同病相憐。同樣不清楚自己的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
親生的家人對自己惡語相向,像螞蟥一樣恨不得趴在自己上吸干最后一滴,榨干最后一分價值。
同樣,他們也是幸運的,有自己的家人,即便不是親生,卻給了他們這世上至真至純的。
阮夏覺得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最好的安排,也正是經歷了這些苦難才把家人和朋友帶到了自己面前。養母,三個哥哥,習琛,季若初,安安還有顧時宴……
想到顧時宴,阮夏的臉有些微微發熱。
怎麼還把他也給算上了。
安安在懷里泣了好大一會,才慢慢恢復緒停止哭泣,然后咬著停頓半晌,最后下定決心似的開口喊道,“媽媽,我可不可以這樣你。”
阮夏一愣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高冷的人從沒想過自己會有被媽媽的那一天。
本想跟安安解釋,即便不媽媽,也一樣會好好呵護他,低頭卻對上安安充滿期待的眼神。
隨著的猶豫,安安眼睛里的一點點黯淡下去。
阮夏不忍拒絕小家伙,只好點頭回應,“只可以干媽,不然我要嫁不出去啦。”
假裝出一怒氣。
安安不急反笑,撲閃著大眼睛上前摟著阮夏的脖子不肯撒手,燈把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卻久久沒有分開。
將安安哄睡之后,阮夏悠悠地長出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
“他睡了?”
悉的氣息向襲來,顧時宴頎長的影忽然從走廊的影里出現。
“你一直沒走嗎?”
阮夏下意識看了下走廊墻上的掛鐘,沒想到哄了安安這麼久。
顧時宴也沒多說,只是“嗯”了一聲便不再出聲。
阮夏明白他是在等的結論。
“安安沒事,就是之前被周晴嚇到了,哪個孩子被自己母親那樣對待都會有心理影的,況且安安本病就不容樂觀,還有,”阮夏抬起眼眸看了下顧時宴,“安安知道了他不是你親生的了……”
后面的話阮夏沒說,但是顧時宴能想象到這對安安來說是多麼重的神負擔,他不由自主地擰起眉,攥了拳頭,下頜線繃冷的弧度,周散發著冰冷的氣息,“那個人,幾次三番的這樣折磨安安,不配做安安的母親……”
阮夏沒想到顧時宴會反應這麼強烈,心里一暖,又想到安安的擔心,阮夏試探著問顧時宴,“周晴肯定是不能再讓安安見了,但是畢竟你不是安安的生父,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繼續養安安,也不會放棄給他繼續治療。養超過一定年限我就直接申請領養,安安是我顧時宴的兒子,這一點永遠不會變。至于周晴……”
說到這,顧時宴瞇起眼睛,嗓音微沉,帶著些許涼意,“會有應有的下場。”
“況且現在就算是我有別的想法,爺爺也不會同意的。”顧時宴話鋒一轉,輕笑了兩聲指了指樓下不停踱步的影,眼底閃過一暖意。
阮夏也跟著不自覺地勾起角,本打算如果顧時宴不認這個孩子的話,會把安安領回家,想養母和三個哥哥是不會反對的。現在看來大可不必了,有家人的疼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這一點上安安跟一樣幸運。
而,也沒看錯人。
二人一起下樓,等待多時的顧老爺子立刻迎了上來,阮夏把安安的況又復述了一遍,只說是被周晴嚇到了,顧老爺子聽完也連連嘆息。
“這孩子真是不容易,小小年紀遭遇這麼多變故,又有那樣的母親。”說著,顧老爺子眼神凌厲的瞪了一眼顧時宴,“都是因為你不檢點搞出來的事,還連累了自己兒子,要不是看在安安還沒痊愈的份上,我一定罰你去祠堂跪著反省。”
顧時宴角一,不知道怎樣跟爺爺解釋這孩子不是自己的,轉念一想爺爺不知道也好,就這樣將錯就錯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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