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臉訕訕的,囁嚅道:“禾丫頭腦子倒是聰慧,不是長包的。”
“瞧瞧,你還幫說話呢。”長公主好笑地說道。
老太太拄著拐杖走到一邊的花壇前,就這麽一坐,看著不遠撿鵝蛋的幾人,歎氣道:“琰兒這子也不知道隨了誰,他爹向來是個溫和的。”
長公主聽了也不生氣,抬手著邊的樹,輕聲道:“夫君是世間頂頂好的人,長得好,脾氣好。他兒時喪父,與母親您相依為命,那兩房欺你們孤兒寡母,為搶世子位,不知道對他使了多絆子。他為了撐起長房門楣,流了多汗才走到那位置。為了我,了駙馬,不得不出手裏的一切,當個閑人。可是母親,我寧可他是個閑人,我寧可不懂他,不讓他回到朝堂上去……三十多歲就走了,還那麽年輕。”
老太太聽得了神,雙手扶著拐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蘇禾,半晌後才道:“琰兒是能過那個坎的。”
什麽活不過四十歲,覺得有蘇禾在,裴琰能活到一百歲。
蘇禾一邊撿鵝蛋,一邊聽婆媳二人蛐蛐自己。裴駙馬確實不錯,可也不是頂頂好的。人無完人,都會犯錯。他讓裴琰殺了小狗,他還誤殺了景王一家……讓裴琰現在這麽辛苦。
長公主極了他,才會覺得他什麽都好,不過是人眼裏出西施罷了。
劉嬤嬤扭頭看了一眼,小聲說道:“禾兒,你這婆婆看著厲害,其實就是個種。”
“種是什麽?”小錦兒蹲在草窩前,握著一枚白白的大鵝問道。
“你以後可不能當種,種可苦了。”劉嬤嬤的頭發,低了聲音:“若是死了丈夫,就算不尋死,也會枯守一輩子。”
“那有什麽錯嗎?戲文裏唱的,兩若是長久時,就要長相廝守。”小錦兒不解地說道。
“你看那些哄人的玩意兒,全是假的,男人若是死了老婆,不得趕再娶三十個。”劉嬤嬤嘟囔著,末了,又歎氣道:“不過也多虧公主是個種,生了王爺小種,你禾兒姐姐才能過得這般好。”
湊近小錦兒的耳朵小聲道:“男人是種,老婆過得。你長大了也找種。”
“劉嬤嬤。”蘇禾好笑地說道:“才八歲呢。”
“你八歲的時候,蘇老狗已經想賣了你了。”劉嬤嬤罵道。
這時一陣涼風吹過,蘇禾抬手遮了,抬頭往枝上看。那兒落了隻小黑雀兒,尖尖小一張一合,啾啾鳴唱。
蘇禾趕捧下了黑雀,從它翅下取下信。
上麵就兩個字:贏了。
大人贏了!
就知道,裴琰肯定能贏的,裴琰才是世間頂頂好的人!
“長公主!夫人!皇後把岷州王放出來了。”這時秦隋之帶著十多名侍衛快步衝進了園子。
“什麽?本宮前腳出宮,後腳就幹出這種蠢事?”長公主臉一沉,厲聲責問道:“看守是怎麽看的?為何許放人?”
“皇後拿了太子的腰牌。”秦隋之回道。
岷州王力大無窮,比他兒子功夫要好不知道多倍,而且冷狡詐,城府極深。皇後放他出來,不是害人嗎?
“為何要這麽做?”蘇禾不解地問道:“是太子的嫡母啊,太子那樣孝順他。”
“皇後……養了麵首,被麵首給迷住了,剛剛才清醒過來。”秦隋之猶豫了一下,繼續道:“麵首不知道給吃了什麽樣,如今就像傀儡一般。”
“麵首可抓了?”長公主又問。
“抓了,可是立馬服毒自盡了。”秦隋之麵凝重地說道。
齊郡王好長的手,都到皇後邊了。蘇禾想到岷州王那張膩的大臉,心中頓時一。
“那頭野豬肯定來麻煩,他帶人闖,我們不見得攔得住。”長公主急得直冒汗,催著秦隋之和暗衛們趕布防。
“把衛將軍調來吧。”秋韻憂心忡忡地說道。
老太太趕人:“快去大營。”
“等一下。”蘇禾立刻攔住了老太太,看了看秦隋之,走向了長公主,在耳邊說了幾句話。
長公主柳眉輕皺,和蘇禾對視了片刻,輕輕點頭:“秦隋之聽令。”
秦隋之立刻抱拳,“屬下聽令。”
長公主朝他勾了勾手,他上前去,聽著長公主低語了幾句,一臉訝然的抬頭看了看長公主,隨即點點頭,帶著人往外走。
“說什麽呢?”劉嬤嬤攬了小錦兒,張地問道。
“在說抓野豬。”小錦兒眨著眼睛,大聲說道:“如果王爺在就好了,王爺一下子就能抓住他啦。”
“區區野豬,何需我兒手。”長公主抬了抬下,十分傲氣地說道:“本宮就能了他的野豬皮。”
小錦兒眼睛又眨起來:“禾兒姐姐出了什麽好主意呀?”
長公主麵有些不自在,清咳兩聲,轉就走。
……
河上。
小船順水而下,很快就要靠近碼頭。
“休整一下,買藥治傷,吃飯換。”裴琰鑽出船艙,看著前麵漸近的昌城城門說道。
昌城郡守已經等在碼頭前麵了,見小船靠近,立馬快步過來迎接。
“參見永驍王。”郡守拱手行禮。
“免禮了。”裴琰跳上碼頭,手扶了他一把。
“飛蛾大仙,你是飛峨大仙。”這時一個小男娃從郡守後跑出來,一臉激地看著裴琰。
裴琰:……
這小子怎麽還記得?
“不得無禮!這是永驍王殿下!”郡守趕把小兒子拉了回來。
“是飛蛾大仙!”小男娃撲通一聲跪下,給裴琰磕頭:“飛蛾大仙你收我做徒弟吧。”
撲哧……
白簡捂著腫脹的臉笑出了聲。
“你是飛峨大仙的子嗎?”小男娃眨著大眼睛,期待地看向了白簡:“子哥哥幫我求求大仙吧,我想當大仙的徒弟。”
子哥哥……
陸續下船的侍衛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郡守夫人尋過來了,一把將小男娃撈起來,誠惶誠恐地行禮告罪:“王爺恕罪,小孫兒不懂事,衝撞了王爺。”
“,他真的是飛蛾大仙,我沒騙你們。”小男娃著急地大起來。
“王爺,請。”郡守抹了把汗,再度朝著裴琰行了個禮,引著他往城中走去。
裴琰是來看城防機關的。
大庸國已經有數十年未曾起過,就連當年皇帝登基也隻是宮中奪權,未曾波及京城以外的城池。所以雖知有布防機關,裴琰這一代人都沒有見過。此次葉家軍圍困昌城,才讓世人重新看到了溪山機關匠的厲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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