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毓理直氣壯，“我這是靈活應變。”

謝欽不與爭辯，轉而問道：“馬車呢？”

尹明毓指了方向，道：“我在獵場逗留有些時間，我和母親同乘一輛馬車出門的，正好回去柳家接母親同回。”

謝欽看了眼天，道：“教車夫趕馬車去柳家莊上，你與我騎馬回莊子吧。”

“我和你？”尹明毓看向他那匹高大的駿馬，“同騎？”

謝欽頷首，一停頓，道：“慢些走便是。”

尹明毓一下子便領會他所說，堅定拒絕：“不，馬車舒服些，我不騎馬。”

謝欽道：“我知道一風景極好之地，本想帶你去賞……”

尹明毓一聽，腳下一轉，走向駿馬。

打過馬球，會騎馬，是以還算練地拽住韁繩，腳踩在腳蹬上一使力，便上高馬，居高臨下道：“馬我征用了，郎君再尋一匹吧。”

說完，一抖韁繩，夾馬腹，“駕——”

駿馬飛馳而出，馬上的人英姿颯爽，不多時便跑出極遠。

謝欽教護衛再去牽一匹馬來，剛吩咐完，他后便響起咬牙切齒的聲：“怎麼不怕騎馬流產？”

謝欽未曾有過誆騙人的行徑，有心替尹明毓遮掩一二，可不便與渭郡主待在一，便只道：“告辭。”

而后大步離開。

渭郡主依舊死瞪著尹明毓跑馬離開的方向，冷笑，“敢耍本郡主，定要狠狠教訓你！”

第26章

尹明毓騎馬跑出去三里，便勒馬停下，等謝欽引路。

謝欽不疾不徐地騎馬過來，直至與并行，方道：“隨我來。”

兩人背離獵場往南行，幾個護衛遠遠跟著，并不打擾。

整個龍榆山區域數百里皆屬于皇家，有山林獵場，亦有皇莊耕地，耕種所得的糧食、果蔬，多是供給京城皇宮和龍榆山行宮。

柳家的莊子前便是皇家田莊的一部分，乃是先帝賞賜，謝家的宅子以及其他一些在附近有宅子的人家，則是陛下賞了一塊地，由他們自建。

剛離開獵場時，尹明毓跟著謝欽走的路還是和回莊子一條路，待到一個路口轉彎，路便越來越窄，直到只能兩匹馬并行。

路邊的芒草迎風抖，有些延到路上，偶爾便會打在馬上以及的上。

馬兒不太喜歡芒草，每每劃到皆會噴鼻息，發出時大時小的聲音，尹明毓便帶著它走到路中央，走在謝欽的馬后。

穿過這片芒草叢，是一條穿過茂林間的蜿蜒小路，從口看過去，視線被遮擋住，完全看不到盡頭。

驅馬走進去，高大的樹木籠罩在頭頂，過樹葉隙打下來，各種形狀的斑落在臉上、上、地上……

蟲鳴鳥此起彼伏，相互呼應，奏山野獨有的樂曲。

天地之間，似乎除了蟲鳥便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尹明毓的注意力全沒在謝欽上，什麼也不問，騎在馬上悠閑地看周圍的草木。

兩棵樹土上一截還是獨立的，往上便依偎纏繞擁抱；

盆大的一片斑下，不知名的黃花一簇一簇的攏在一起；

枯樹只剩下人高的一截壯樹干，細長的枝丫出來，螞蟻繞過它繼續向上爬；

遠一棵樹上有一只大尾松鼠，居高臨下地看著來人，但他們一走近，便驚似的鉆進樹里。

尹明毓目灼灼地盯著那口，忽然道：“應該藏了許多松子吧？”

謝欽回頭，順著的視線向上看去，樹上一個圓圓的口，一只松鼠悄悄出頭來，又似乎被可怕的人嚇到，迅速收回去。

那模樣，不知為何竟有些像謝策……

謝欽道：“……莫惦記它的，你馬上有。”

尹明毓一聽，低頭看向馬背上的布袋，手指撐開袋口，果然有油紙包。

拿出來，拆了幾層才出里面的松仁、榛子仁，又包好往自個兒袖子里塞，問道：“郎君在外也會吃這些？”

謝欽轉回，淡淡地說：“是從遙清……遙清是我好友褚赫的字，常備這些在邊，我去尋你前從他那兒取的。”

尹明毓想不到謝欽竟然會有一個常備小吃食在邊的好友，重新夾了夾馬腹，跟上去，好奇地問：“京中哪戶家姓褚？”

謝欽道：“是揚州人，與我同年殿試，陛下點他為探花郎，如今在國子監做監丞。”

“學監？”

“嗯。”謝欽眼前閃過好友落拓的模樣，“他自個兒運作去的，說是‘寒窗苦讀’多年總算得中，就喜歡看學子們苦讀。”

尹明毓：“……”

謝欽對這般輕易地接，原是有跡可循的？

不過，這種不求上進的理由……“可是家業厚？”

謝欽頷首，“遙清祖上是揚州頗有名氣的商人，不過新朝之后家業衰落許多，父親去世后便與兩位兄長分家，據他所說，家財微薄。”

尹明毓了然，雖非大富大貴，卻也不必為生計所迫，自然想如何生活便如何生活，無可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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