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芮也說不出謝欽的好話,愁眉道:“聽我姨娘說,大姐姐從前回來幾次,從母親屋里出來,似乎都緒不好,許是夫妻不睦……”
話說到這里,便停了。
兩個姑娘四目相對,又是兩聲長嘆。
謝家——
東院是謝家為年輕子孫婚所準備的居所,想要子孫滿堂,可幾代來都是獨苗,自然十分敞闊。
東院的東隅,兩個角門,各有一個小院,是為孫輩兒準備的,如今都空著。
西隅是一個角院和三大間偏房,偏房作庫房用,角院則住著謝欽的通房朱草。
而尹明毓居住的正房,一進門是寬敞大氣的堂屋,堂屋東門進去便是寢室,寢室后還有一間浴室,只浴室便幾乎與尹明毓未嫁時的閨房室大小相當。
堂屋西門連著一個書房,許是為謝欽準備的,墻高的書架墻而立,零散的書籍羅列其上;窗下還有茶幾,棋盤也擺了一盤,極有古韻的香爐上方香煙裊裊升起,臨其境,便如沐書海,洗滌一清。
唯獨一點不好,書房里沒有塌。
是以尹明毓只能拿了書回臥房,半躺在長榻上翻閱。
溫乖巧的俏婢剝好荔枝,輕輕喂到口中,間或口了,又有活潑可人的婢倒一杯清茶,送到手邊。
尹明毓確實過得不好,只到謝家一日便知道,日后要極其艱難,才能抵抗住這生活對意志的消磨。
萬幸,是個能屈能的人。
尹明毓角帶著笑意,輕輕翻過一頁,沉浸在書中。
“咚咚咚——”
銀兒放下手中的茶壺,走出去,片刻后,稟報道:“夫人,夕嵐求見,說是郎君吩咐,讓東院的侍從們來拜見您。”
書簽進書頁,尹明毓放下書,平靜道:“人在堂屋候著吧。”
尹明毓稍稍整理儀容,方才走出室。
門敞著,堂屋里立著四個婢,屋外院子里也候著十來個婆子婢,從位置和服便能瞧出等級來。
尹明毓一出現,們便躬行禮,大世家的做派盡顯。
屋四個婢,尹明毓認識兩個,屋外的婢,也有幾個眼的,都是大娘子的陪房。
大娘子當初四個陪嫁婢,分別是為通房的朱草,在謝策邊伺候的胭脂,以及面前的夕嵐和石榴。
而更教尹明毓忍不住側目的,是堂屋另外兩個陌生的婢,一個渾詩書氣適合紅袖添香,一個艷若桃李、賞心悅目,的各有千秋。
這得是什麼樣的好福氣,有這樣的人伴在左右。
尹明毓有些不舍地拔回視線,坐到堂屋上首的椅子上,沒有任何與夕嵐、石榴親近的意思,就等著們拜見。
夕嵐神如常,率先上前一步,恭敬地介紹起諸人,介紹到哪一人,那人便上前一步拜見尹明毓。
第一個便是石榴,自小伺候在大娘子邊,還是在尹家時的清高子,現下行禮也板著臉。
尹明毓當沒看見,待到夕嵐介紹完后,還有幾個沒提到,便轉向堂屋另外兩個婢。
書香氣的婢上前,眉眼帶笑,“婢子青玉,在前院服侍郎君。”
另一個婢亦是盈盈曲,“婢子紅綢。”
兩人一同下拜,“拜見夫人。”
“起來吧。”尹明毓表面上不聲,實則眼神流轉時,多瞧了兩人,尤其是紅綢幾眼。
青玉和紅綢管著謝欽在前院不同的事兒,要向尹明毓稟明,尹明毓本來沒有興趣聽,但為了正大明看兩人,便作出一副傾聽的姿態。
金兒和銀兒最是了解,一左一右立在側,趁人不注意換了個了然的眼神,而后也專注地看著青玉和紅綢。
們說得都是謝欽的事兒,謝欽每日寅時起,亥時一刻睡,謝欽喜食清淡,謝欽公務繁忙,謝欽每日皆要讀書……
尹明毓耳朵里聽著“謝欽”,眼睛看著兩人,待到們止了話,仍然意猶未盡。
“你們已拜見過,前院不好離人太久,便回去吧。”一頓,又別有深意地說,“下次再來請安。”
兩人恭敬應“是”,便行禮告辭,帶著幾個前院伺候的婆子婢離開東院。
尹明毓又教院里的下人們去做事,然后才對夕嵐道:“你一向周全細致,我對你再放心不過,東院你便繼續管著,每十日報賬給我。”
“是。”夕嵐答應著,視線迅速掃過尹明毓和左右的金兒銀兒,想要判斷們是否真心,但未能從們神中看出異樣的緒。
尹明毓說“放心”,便不再提及管事那類話,思緒一轉,閑談似的問道:“大姐姐最是賢良,在謝家應是人人稱道吧?”
夕嵐心思百轉,顧慮是繼室,想著如何回答更合適,石榴便開了口。
“大娘子才德兼備,東院事事妥當不說,侍奉老夫人和夫人亦是極盡心,每日晨昏定省,侍奉兩膳不假人手,還親手為老夫人和夫人制衫,洗手做湯羹。”
“不止府沒有二話,在府外還定期設粥棚做善事,與各家夫人們結亦是有禮有度,不墮謝家尹家之名,得了許多稱贊,是郎君的賢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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