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云起居,就躺在臥室的床上。而坐在床邊的人,正是夢里用槍指著我的蕭弈崢。
他見我醒過來,馬上抱住了我,張地說:“爰爰,對不起……是我百一疏,竟讓王德全將槍帶進了會場。剛剛嚇到你了……是崢哥哥不好……崢哥哥保證以后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可我聞到他上那冷冽的雪松味道,卻覺得一陣陣的惡心,不由得劇烈地干嘔了起來。嘔到眼淚都出來了。
“蔣醫生!”
蕭弈崢沖外面大喊了一聲。蔣毅馬上進來了。原來,他就守在門外。
而我卻瞪著蕭弈崢,一邊咳嗽,一邊喊道:“讓……讓他出去……”
“聽話,讓蔣醫生檢查一下……”
“讓他出去!”我哭喊起來,聲音都撕裂了,“蕭弈崢,你最好讓外面的人都走遠一點!否則我不敢保證他們會聽見什麼!”
蕭弈崢面無表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接著,他沖蔣毅揮了揮手。蔣毅馬上退出去了。
“你到底怎麼了?”
蔣毅出去后,蕭弈崢歪著頭看著我,語氣和眼神都變得深不可測。
“我……究竟是誰?”我咬著牙,瞪著他,渾抖,“告訴我,我是誰!”
蕭弈崢低下頭,不疾不徐地說:“你是我妻子。”
見他反應如此平靜,我就猜到沈衡肯定是把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了。所以,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而他這樣含糊其辭,就是還不肯跟我說實話。
“蕭弈崢……”我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不能這樣欺負一個失憶的人……”
蕭弈崢緩緩抬起頭,接著用一只手捧起我的臉,又用另一只手抹去我的眼淚。他的作非常輕,就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他的眼神變得深款款,角也帶著溫暖的笑意,仿佛要將我融化一般。
“我是你的丈夫。我怎麼會欺負你呢?乖,崢哥哥只會你,呵護你……生生世世都守在你邊……”
接著,他又將我抱在懷里,作一樣的輕。
“不!你放開我……”
此刻,我只覺得他所有的溫都像一張將我勒到窒息的網。可他還說,要網住我生生世世……
我拼勁全力要掙他。
可隨著我的掙扎,蕭弈崢卻愈發加重了力道,最后兩條胳膊竟像鐵箍一樣,勒得我不過氣,將我完完全全錮在懷中。
“乖……”他的語氣仍像哄孩子一樣親切溫熱,“別跟崢哥哥鬧了啊!你要聽話,要好好的。崢哥哥會一直對你好的……”
“啊……”
我快被他變態的樣子瘋了,歇斯底里地大一聲后,狠狠朝他的肩膀咬了下去。他已了軍裝,只穿了件單薄的襯衫。而我又用盡了全的力氣。這一口下去,我便嘗到了腥的味道。可他卻依舊抱著我,一也不,仿佛沒有覺一樣。
就這樣,我在他的錮中放聲大哭,邊哭邊咬著他的肩膀,像只失去理智的野。而他也不知道疼,我咬得越兇,他抱得越。
終于,我用盡了最后一力氣,地伏在他滲著的肩膀上,氣若游。
又過了一會兒,蕭弈崢漸漸松開了手臂,將我平放在床上。我閉著眼睛,眼淚還是不停地流。
接著,我聽見蕭弈崢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那嘆息就像一針,倏地刺進我的心,讓我狠狠疼了一下,心中的堅冰也隨之出現一松。
我睜開眼,看見他仰起頭,閉著眼,一滴晶瑩從他的眼角落……
我記起,上一次看見他落淚,還是在大白樓,我對他說“爰爰你”的時候。那時,我真是全心全意地著他,甚至可以為他生,為他死。可我們,怎麼就變了這樣……
“崢哥哥……”我哭著,向他出了手。
蕭弈崢愣了一下,馬上便笑著握住了我的手。
“崢哥哥……求求你……告訴我真相吧……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求求你了……”
蕭弈崢用深潭一般幽黑的眼眸定定了我一會兒,一張口,卻還是那一句:“你是我妻子。”
“不……”我絕地拍打著床,“我問你……我到底是不是云靜姝……”
“這不重要。”
我強撐起子,坐了起來,瞪大眼睛著蕭弈崢:“不……不重要?蕭弈崢,你覺得一個人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不重要?”
蕭弈崢平靜地注視著我:“你這一輩子都跟著我。我保護你,呵護你,全心全意你,且只你,把你放在我心尖上,這還不夠嗎?這樣的人生,有什麼不好?”
“可我是個人!不是你豢養的一個玩!”我再次用盡全力沖他吼道,“我要知道我是誰!我要知道真相!”
“好。”蕭弈崢點點頭,面無表地說,“真相就是,你不是云靜姝,甚至都不是云家的人。你就是……我在路邊撿的。我看你長得像,就娶了你。你問我你是誰,姓什麼?什麼?我也不知道。”
“你胡說八道!我一個字也不信!”
“你看!”蕭弈崢攤開手,“我說的話,你從來就不相信,你還跟我要什麼真相?”
“你……”
蕭弈崢瞪起了眼睛,忽然手撥開了我的劉海,點著發際間的那個疤,吼道:“我說了不止一次,這一槍不是我開的,你信過嗎?”
我怔住了。
“你,只相信你自己腦子里想的,從來就不信我說的。可你的記憶本來就混,你想起的那些,就一定是真的嗎?”蕭弈崢繼續咬著牙道,“既然我說了你也不信,你就不要再問我了。從今往后,乖乖做我的妻子。不喜歡我你‘爰爰’了,我們就換一個稱呼。名字,不就是個代號嗎?你什麼不重要,你是誰也不重要。你只記得,你是我蕭弈崢的妻子,就夠了!”
“換一個名字?蕭弈崢,你當我是貓兒還是狗兒?你養著我,哄著我,給我口吃的,我就要對你搖尾乞憐,是嗎?你是要我做一個徹徹底底沒有思想,沒有覺知的傀儡嗎?”
蕭弈崢的手忽然從我的臉頰落,然后住了我的下,眼神也變得愈發恐怖。
“是誰……是誰抱著我說,愿意接催眠,心甘愿做我的傀儡的?這麼快就忘了嗎?”
他瞇起眼看著我,聲音仿佛來自地獄……
我張著,卻發不出一聲音。沒錯,就在不久前,我慘了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而那時的我,也確實想過,就聽話地呆在他邊,被他呵護,被他著,已經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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