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淚讓言卿手腳蜷曲，失神盯了他片刻，扭開頭，用手臂擋住臉。

被沖擊得迷茫，嗓子幹啞的不知道怎麽回應。

言卿下意識反對了兩句，還要死不死地提了賀眀瑾：“你……你不要仗勢欺人，賀眀瑾他……”

僅僅一個名字，拽斷了霍雲深僅剩的那理智。

他制許久的念頭再也忍不住，第二次按住言卿的後頸，讓失去反抗能力，起把抱到副駕駛，綁好安全帶，接著進駕駛座，全車落鎖，一腳油門嗡的踩出，直奔海城。

手機在震，他接起來語氣平穩地代：“推遲節目，負責所有損失。”

說完直接掛斷，扔到後面，一只手抓過言卿的指尖握，一只手攥著方向盤，一雙黑不見底的眼睛空直視前方。

他那些流竄的瘋在裏恣意沸騰。

世上唯一的藥不願意醫治他了，他變了自己曾經最厭惡的，那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要回家，回一個跳不了窗，無法逃走，能把牢牢困住的地方。

只有他的地方。

星雲間的婚房，四十二層，沒有鄰居，無人打擾，可以鎖著他和。

就兩個人。

拍攝地離海城市區不遠，兩個小時車程足夠抵達，霍雲深用大把言卿包住，抱著上樓，走出電梯時，醒過來，面對四周陌生的環境，臉上出懼怕。

門識別虹，自彈開，霍雲深著的頭，低聲安：“卿卿別怕，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婚房，你來過的，你說你喜歡。”

言卿睜大眼，看著面前心布置的全景豪宅，連門廳的壁燈都被細心地掛上了大紅流蘇。

“霍雲深你別這樣……”有些發抖，意識到這裏本跑不掉，驚恐地擋他吻過來的，“你又想把我關起來嗎！”

像是為了回應的問題，大門緩緩關閉，“噠”一聲封死。

霍雲深扣著的雙臂紋不，一步也不停，徑直走向臥室，把放在那張鋪著好幾條潔白婚紗的寬大床上。

言卿陷下去又彈起，剛有一點想逃的作，他立即覆下來，影籠罩著，沙啞懇求：“寶寶乖，聽話好不好，這是你的家，我是你的人，你只是忘了。”

他低頭要親。

言卿眼眶發紅，兩只手一起捂住，不讓他近。

他卻直接把雙在細的手背上，一寸一寸吮吻，舌尖偶爾熱騰騰的，又涼的像冰，極度刺激著。

言卿皮一泛著麻，手不由得打，還在盡力抗拒。

男人修長勁瘦的遠比強勢太多，輕松把錮，繼續癡迷地咬，他拾起的手指，在雪白的指尖上虔誠地挨個親過去。

他呼吸沉重，出骨子裏決堤的癲狂。

言卿又怕又，脊椎偏偏還湧著難耐的電流，不知所措地仰頭輕，漸漸力的雙手忽然被他抓住，掐著手腕按在頭頂。

再無遮擋，眉眼臉頰，脖頸，口腰肢，全暴在他噬人的視線下。

“你……你做什麽！”

霍雲深目翻騰，沉又珍地含住耳垂，一句話似哭似嘆：“做，寶寶忘了，現在還不會，老公教你。”

他拽過新娘的頭紗，纏住的腕子摁住。

言卿從沒想過自己的人生裏會發生這種劇，面對此刻神狀況絕對不正常的男人，著他肆意帶起火苗的戰栗雙手，以為會出現的憤怒排斥，居然逐漸被刻骨的迷取代。

躺在婚紗上。

又被他抱去然地毯上的落地鏡前，親眼看著他遍布傷痕的。

他伏在背上咬著字句。

“卿卿是我的……”

“不能維護別人，不能想別人！”

“忘了沒關系，不能和別人走。”

“只有我好不好，世界上沒有其他的，你只看我，好不好。”

他一聲比一聲磨人，半是哀戚半是狠戾，無底線碾著的意志。

深夜，言卿裹在被子裏，漉漉的杏眼打量著落地窗，渾酸痛，好像腫了，嘶，有點疼。

很確定這裏是星雲間，但怎麽來的，沒印象。

言卿覺得小腹微微酸脹，像是大姨媽要來的征兆，臉略白，滿心惦念著肚子裏那個可能存在的崽，趕掀被起來，又散了架似的差點倒回床上。

靠……原來被搞到下不了床不是吹的。

不過深深去哪了，他不可能把一個人留這裏。

言卿雙腳落地，自認為沒弄出什麽靜，卻聽見相鄰房間的門猛地被推開，霍雲深近乎惶恐地大步沖進來。

被抱得一晃，想起隔壁是他書房：“你在工作？不用管我，快忙吧，我去一下衛生間。”

言卿見他不放，反而力道還在加重，不奇怪仰頭，意外對上了霍雲深毫無的臉，踮腳了：“哪裏難嗎？臉這麽差。”

他聲：“卿卿。”

“我在。”言卿他過度僵的脊背，心裏猝然生出一種忐忑。

太不對勁兒了……

似乎所有反常，都在指向一個可能。

言卿忍耐住，知道他不會說，幹脆什麽也不問，裝作沒發覺地搖搖他手臂：“等我一下啊。”

霍雲深寸步不離，要隨去衛生間，好說歹說哄住，坐下用紙巾了，拿起一看，鼻子就酸了。

大姨媽！

哪裏懷孕了，全是假象，暢想的那麽多都了泡影，可一旦懷孕不立，那上的一切癥狀，就更加蹊蹺。

一整個晚上霍雲深迫盯人，言卿費盡心思才找到一個他不在房間的機會，把自己的手機架在窗簾後面，打開錄像。

明白，一定出事了。

言卿過得渾渾噩噩，分不清時間，等再以清醒的頭腦去取手機時，已經自關機，而霍雲深的手指多了新傷，竟像被咬的，他再怎麽藏，也逃不過的眼睛。

揣著充電和手機，以洗澡的名義進了浴室，坐在浴缸裏，手不穩地點開那段持續了幾個小時的視頻。

畫面裏，起初在睡，等再醒來，就完全換了一個人。

屏幕上那個，肆意傷害著深的男人，從字裏行間，言卿聽出，腦袋裏裝著的，是在橋上剛跟霍雲深重逢，被他強行帶走的記憶。

手機掉在浴缸裏。

言卿明白發生了什麽，抱住膝蓋，把頭埋在上面，一團無聲大哭。

原來他的傷，他憔悴的眉眼和切骨瘋意，都是因為一次次經著這樣致命的折磨，而自己一無所知。

敲門聲響起。

“卿卿，怎麽還不出來。”

“卿卿……”

霍雲深總在喚的名字，猶如抓著唯一的浮木和稻草。

言卿用力抹抹眼睛，想跑出去抱住他，但還是克制住，不能認輸，深深一個人負擔的實在太多了，哪怕再傷他一次，都不如一頭撞死。

故作輕松和他相，對離開星雲間的事只字不提。

深深在囚。

他的神已然塌了，那個別人口中可怕的瘋病，正在蝕咬著他，不是清醒時的親昵可以治愈的。

那就隨他，只要能換他星點的安心，綁也好，關也好，都願意。

再一次犯困睡前，言卿去廚房找了把折疊的迷你水果刀，背著霍雲深，先用防水防汗的眼線筆在自己手心裏寫了幾行字，接著打開刀子，抿著刺皮。

在那些字的旁邊，親手劃了一道半指長的口子。

疼疼疼……疼死了！

可這點疼，跟深深承的苦相比，什麽也不算。

隔天一早，晨曦滲窗口，漫上淩的大床。

霍雲深一夜未眠，守在言卿邊，目不轉睛看著，生怕一眨眼就會消失。

他浸在無邊無際的死寂裏，自嘲地扯著角。

如果霍臨川想讓他徹底地瘋掉，那他選對了辦法，馬上就要做到了。

集團的水再深，都不會離他的掌控。

但卿卿反複的冰冷，是他永遠抵抗不住的酷刑。

要醒了，再一次……也許再一次……他的病就會完全發作。

溫的日水一般蔓延。

言卿緩緩睜眼，澄淨的眸子筆直著他。

霍雲深不敢呼吸。

言卿怔愣著，不認識面前的這個人。

張地了手，被驟然襲來的刺痛弄得一，反擡起來去查看傷口。

攤開的手心裏，有一道尚未愈合的暗紅割傷，而在旁邊，一筆一劃寫著小字，非常確定，是自己獨特的親筆。

“你失憶了，眼前的霍雲深是你老公，你如命。”

“無條件信他，他，疼他，拼命撒，敢傷他，你去自殺！”

還有個超級兇的簡筆畫臉。

言卿眨眨眼，又看一遍字，悄悄擡起長睫，去打量近在咫尺的男人。

好兇，要把拆吞腹，但又好可憐。

局促地撓了撓被子，小心翼翼問：“請問，你是霍雲深嗎？”

霍雲深心髒鼓脹到發疼：“是。”

言卿試探他的手，清亮的眸子略顯懵懂：“你是不是在難過。”

霍雲深結上下，辛辣地說不出話。

言卿咬著，發揮潛能，壯著膽子挪到他邊，抱住他手臂，小貓崽一樣蹭了蹭，仰著臉不安看他，不確定自己的“拼命撒”合不合格。

怕不夠，又飛快親他臉頰一下，輕地加上一句：“我可能把你忘啦，但我知道——”

霍雲深艱問：“什麽？”

言卿眼裏都是他的倒影：“知道我一定特別你。”

霍雲深骨節繃得嶙峋，一把翻過疼到悄悄蜷的手掌，看清上面的傷口和字，眼瞳劇震。

卿卿什麽都不說，卻用最，也最痛的方式在告訴他。

他不是孑然一。

他沒有孤單漂泊在這世上。

無論記憶回到哪裏，寧可用刀子刺骨，也要記得擁抱他。

唯一屬于他的藥，溫敷在他不形狀的心上，給他最溫暖的巢，把他從煉獄拉回人間。

霍雲深捧著的手，把嵌懷裏，不顧一切地困死。

言卿生又練地他來安，然而著著，有點路線不對，從脊背莫名其妙順到了腰上，一下子沒憋住，還手欠地了他實的理。

媽呀，手好棒。

霍雲深僵了一下，擡起的臉：“幹什麽呢。”

言卿耳朵紅，想飾太平，結果又盯上了他棱角分明的五。

哇哦……

不好意思地說：“我覺得我賺大了。”

他尾音仍是不穩：“嗯？”

言卿心跳如鼓，小小聲：“一覺醒來白撿了老公，而且——”

豎起白生生的拇指，認真誇獎：“我老公真的超級無敵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