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吉兇第八 因為我就在你邊啊。

薛莊心甚至還反複思考了一會。

他說的那個靈山是不是記憶裏的那個。那年修士說的是赫連家……赫連家……不是靈山赫連家是什麽？

剛剛還鬧騰的地方瞬間就雀無聲。

刑水水回手, 他上來就報這一串驚悚的名諱，給阿姊聽了去，還以為自己幹了什麽驚天地的壞事, 兩百年不見把人家正道魁首都給搞叛道了。好吧，雖然是事實。

但……有損自己在阿姊面前乖巧的形象。

甫一打量阿姊的神, 心有些忐忑不安。阿姊蛾眉一撇，手肘靠在桌邊, 國天香的面上竟多了笑意。

刑水水眉眼一，卻見阿姊笑容中又多了憂愁。

薛莊心：“這小公子年紀輕輕便修為高深, 相貌俊秀, 一看就非同尋常。若是真心待小九，無論是人是妖，我這做姐姐的自然無異議。看來這些年我真的錯過了很多很多。竟是不知你們是如何認識的。”

刑水水當即道：“阿姊不必黯然, 你才記起前緣，應該好好調養子。今後若有空, 我再慢慢與你講。”

這兩百年經歷的事太多, 從誤會杜諦竹到自己的重生，遇見了很多人、聽聞了很多事，解開了很多疑團。

要講的事太多了。

特別是和薛三思重歸于好。

想到他。

刑水水倒忽略了——他們從酆都回來就直奔阿姊的寢居。薛三思還不知道阿姊已順利想起一切。

拿出傳聲符, 給他傳音, 等了很久消息都石沉大海，久不聽回信。不免蹙眉。要在尋常薛三思都是秒回, 難道在午睡？

最開始忽略的許多細節重現眼前。

不對……外面坍塌的牆明顯是薛三思用扇子打出來的！！！尋常小妖本弄不出這麽大面積的牆塌！

有外來人闖！

刑水水握住袖下的刀，看了赫連生一眼。赫連生漆黑的眼睛也轉向, 明顯有些言又止。

看來他剛剛在外面也沒閑著。

唯有薛莊心沒察覺到不對，溫聲說：“你們要不要坐一會再走？”

刑水水問：“阿姊，這幾日我們不在, 發生過什麽不尋常的事嗎？”

薛莊心：“我好像聽見了一聲巨大的響，然後有人讓我不要踏出院子，那個聲音好像是三思。對了，三思呢？”

不詳的預蔓延。

刑水水笑道：“或許在休息吧！”

匆匆與阿姊告別，門關上，回頭往薛莊心的院裏設防護陣法，卻發現：這院子裏早就有了一個陣法。陣法的品級很高，設陣付出的代價自然也高，一般都不至于用，蹲下，上面的魂印正是薛三思的。

與赫連生下酆都的這些天，山莊究竟發生了什麽？到現在都沒看到平時跟著他們一路的小妖。

薛三思現在又在哪？

赫連生拿出在牆角發現的傀儡，刑水水接過一看，銀上的跡已經凝固，不由一瞬間抓，差點被刮出了。

赫連生冷聲：“有人乘虛而。”

何止是乘虛而啊，關無山。他是怎麽知道他們這幾日不在的？

刑水水召出離火燒掉傀儡，眼一冷，恨不得現在就把關無山揪出來碎萬段。一而再再而三逆鱗，他真以為高枕無憂？

去酆都最大的收獲除了幫阿姊恢複記憶，便是知道了關無山老巢在不聞城，難怪靈山和杜諦竹都找不到……

他好日子也到頭了。

刑水水與赫連生找了許久，終于在一院落中找到了躲藏的桃妖們，上面也有特殊陣法，魂印還是薛三思的設下的，差不多都是用心頭為引。

離火山莊的一衆桃妖看是刑水水來了，哭著撲到懷裏：“小九！你可算回來了！莊主……莊主他……”

刑水水拍著他們的背，安道：“別怕。慢慢說這裏發生了什麽，我不會放過他。”

桃妖眼睛淚汪汪的：“你和這個死捉妖的去酆都城之後。鏡子裏出來一個和關子長得有點像的男人，他打傷我們很多家人，上來就想對你們的燭出手……”

燭關聯著他們的魂魄，若燭滅，生人就再也無法從酆都歸來。

“莊主設下陣法，把你兩的燭給我們護著，自己出去被那個男人打重傷。現在都下落不明！小九嗚嗚嗚……你說莊主這麽厲害的一只大妖，應該不會有事吧。”

以薛三思的修為不至于被打重傷，但他要護住燭同時還要護住阿姊……不忍心想下去了。

刑水水拳，摟住他們的子，認真道：“不會有事。因為我回來了。以後都不會有事了。”

山莊不見薛三思蹤跡，傳聲也不回，那大概率是被關無山挾持走了。

只要關無山還活著一日，他們就永不得安寧。

刑水水著逐漸黑下來的天空，斂下眉，這幾代人的恩怨該有個最終結果了。

這天，刑水水在屋檐下坐了很久，手中掂著個淡的花球。花球在空中一跳一跳，一走神，沒接住，球順著胳膊掉到地上。

赫連生撿起來，坐在側，刑水水手去夠，他又犯了渾不給。

“還在擔心你哥哥的事？”

刑水水作微頓，說道：“關無山上有蠱啊，怕他用這個來折磨我哥哥……我哥哥是無辜的啊。他恨我從不直接對我出手，而沖著我邊的人來，前世對我阿姊，今生又乘虛而，我怕他有一天也對你下手。赫連生……你是除我親人以外對我最好的人了……”

赫連生輕蔑道：“生死劫都奈何不了我，一個關無山就奈何的了我？你就這麽覺得我打不過一個姓關的？”

刑水水認真回答：“我只是不想你有事。”

年俯下，五指抓上的手臂，刑水水跪坐在地上，仰起臉，著近在咫尺的赫連生。

他生得真的是無可挑剔，下顎線流暢而利落，另一只手扶著扶欄，影接在他袖上，姿高而，世間仿佛就只剩了他們兩人。

年神淡漠，但眼中卻只有。

赫連生低聲說：“水水。有時候我會想，上輩子是不是見過你，第一眼見到你就有種很奇怪的覺，不然當時要是換個人掉下來，我都不會接。”

刑水水想到了他們的初見，是自己被那只死蟾蜍用舌頭卷在半空。當時以為自己真要摔死了。卻沒想到赫連生最壞脾氣的時候還是手接了自己。

從來都不是涼薄者心，而是遇難者特殊。

還有忘川河上的那些花燈，字跡和用語習慣都和這輩子的赫連生這麽像，妖怪比凡人活得要久得多，這麽漫長的歲月，或許真有可能見過吧……

只是自己忘了。

笑道：“見過和沒見過都沒關系。反正我都已經是你啦！”

眉目文秀，長得乖巧可，睜著眼看他，見赫連生走神，又趁機手去抓花球。

赫連生還是不給。

刑水水故作生氣，歪著腦袋道：“給我！”

赫連生盯著，勾：“你要誰給你？”

刑水水也對著他，一字一頓：“赫連生。”

年斬釘截鐵道：“不給。”

刑水水想了一會，試探道：“道？”

赫連生語氣愉悅了很多：“再想想。”

刑水水靠近幾分，忽然抓著他領，親了下他的臉頰，很輕很小心翼翼：“不想了！你就知道欺負我！”

還是頭一回這麽主，蜻蜓點水的一吻過後，低下頭，臉頰都紅了。

赫連生形驀然一僵，手中的花球就這麽掉下來，一平一仄，發出很沉很深的悶響，仿佛砸在了心間。

好。太甜了。

這段關系中赫連生一直更主，站在原地，他就會走到面前，無論步數是生死離別還是外界風雨，他都不在意。

所以親吻或者雙修之類的，都會默認是赫連生主，赫連生的確想主，卻忘不了若夢蟬中逐漸消失的眼睛，還沒等過了心裏那道坎，刑水水就先了一步。

主湊近，告訴他。

看吧！不會發生不好的事，也不會消失的。

因為我就在你邊啊。

赫連生眼中一下便多了也許依，揭曉了謎底：“是——阿生。”

刑水水乖乖道：“好喔。我記住了，阿生。”

側過臉，玉一般白的小臉與夜融為一，眉目彎彎。

赫連生就移不開眼了。

好似很多年的一個願被實現了。

刑水水召出紙筆趴在地上給杜諦竹寫信，字跡歪歪斜斜，糊作一團，估著杜諦竹拿到信紙都要痛罵一頓然後再挑個倒黴的下屬給他念。

寫完還拿給赫連生看，笑著問：“我書寫是不是進步了很多。”

咬著筆桿，墨水差點順著筆尖滴在袖上。

赫連生掃了一眼，睜著眼睛說瞎話：“寫好的。杜諦竹看不懂就是他眼瞎。”

刑水水聽罷瀝幹墨，將信紙對折，往上施了個法，靈鶴懸至半空一擺尾，很快消失在夜空中。

夜無暇，擡眼見滿天的星河才發覺這早已不是酆都，而是人間。在下面待了太久容易沒時間觀念。

杜諦竹應該很快就會回信，或者說本人直接開鏡來他們這。

希此去不聞城，能夠順利解決一切。

也希哥哥能夠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