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亮皎潔, 染了一地白。

其中，那掉的一縷隔落地窗面直直灑，在他們相差毫厘的瓣之間, 鼻尖輕微，若即若離。

氣氛曖昧旖旎, 繾綣留。周遭的一切陷極致靜謐, 只能聽到彼此無規律近乎狂熱的心跳。

溫書梨可能不是, 但沈厭是。

他快瘋了。

嚨幹難耐，像是生了煙。

沈厭的手放于溫書梨子一側，借力支撐，為遮擋了大面積的, 此角度的他們像極了熱中的小, 互相依偎。

對面孩沒有躲, 在他說完那句話也沒有躲，而是選擇閉上眼睛，等待他接下來的作。

收銀臺小哥正百無聊賴地刷視頻打發時間, 不經意往吧臺角落瞥了眼, 下一刻，他的張“口”字，驚訝之溢于言表，足以塞得下半塊饅頭，然後打開相機拍照, 卻在按下快門鍵停下了。

這是別人的私, 拍了不好。

“希你們能天長地久。”小哥自言自語說了句。

……

就這樣保持了幾秒鐘，沈厭退開。

與此同時, 溫書梨小聲喃喃道：“阿厭……”

他微怔, 羽長睫輕, 指節不由自主收。

“阿厭”這個稱呼是溫書梨第一次主出口的。

後面應該還有什麽話，只不過當事人的狀態好像切換到了睡覺模式，單薄而瘦弱的子骨失去重心，徑直往他的方向倒過去。

再度跌進他懷裏，好像抱不夠似的，細長的發了下去，在他掌心裏化開，似是初春消融的冰雪。

“我在。”沈厭應聲，音更沉。

他一直在啊，一直在邊。

晚上十一點十分。

他們剛走到落夏江汀的小區門口，沈厭一擡頭，便看到了急忙跑下來的溫子旭。

男生神焦急，濃重的墨眉蹙的弧度極深，眼底的擔心像是發洩洪水般溢出，正嚴肅，看現在的他聯想不到吊兒郎當的溫子旭。

兩人相視而立。

自己妹妹在一個陌生人懷裏，不著急不擔心才怪。

其實，原本溫書梨出去是和家裏面報備了的，說是大概十一點回家，溫子旭擔心不過，就和溫書梨發微信去接，但溫書梨沒回，十幾條消息石沉海得不到回應，他便定位溫書梨的手機，發現人就在附近，于是急匆匆下了樓。

消息五分鐘前發送，那時候溫書梨和沈厭在便利店，他應該在給唱歌，很可能靜了音，或者提示音開的小，沒聽到。

雖然聽說過沈厭的榮名譽，但見了面，還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滿腔敵意倒不至于，初見沈厭，說淺一點兒，單憑長得帥和績好這兩個優點，眼前的年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

溫子旭咳了聲，把人從沈厭懷中攬過，有些“嫌棄”地推了推溫書梨的頭，“你滴酒不進還喝那麽多，難嗎？”

溫書梨慢吞吞地搖頭，又評價他服上濃烈的薰草洗味道，撇：“不好聞，你上不好聞。”

“？”

疑放大，自把溫書梨的言語歸為胡言語，“小沒良心，我今天才換的服。”

而後，他問沈厭：“喝什麽酒喝這樣？”

“尾酒。”

後者把裝有解酒藥和蜂水的紙袋遞給他，“喝過解酒藥了，明天不上課，讓好好休息。”

溫子旭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繼續等待沈厭的下文，可對方好像自結束言語。

他攤了攤手，“你不解釋一下嗎？為什麽是你送我妹回來？以朋友的名義？”

諸如此類的問題，即使了解得不多，但依舊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為溫書梨的哥哥，當然有必要知曉前因後果。

溫子旭補充道：“如果我沒記錯，嚴晟凜應該和你們在一起，我也不為難你……”

“因為我喜歡，很喜歡。”

一句話，簡明扼要，堅定、不容置疑。

年如竹，矗立于無際黑夜，街邊兩旁樹影婆娑晃，無論發出再怎麽引人的聲響，都將為他的陪襯。

溫子旭角微挑，對方一句話差點給他整不會了。

“可是年之前不能談，托我的福，家裏在這方面管得嚴，兩年後，你估計就沒那麽喜歡了。”

沈厭語氣不疾不徐，淡然、從容：“不會。”

見對方的答案篤定，溫子旭還想質疑，卻被沈厭打斷：“你放心，我不會對造困擾。”

相反，對他有了依賴。

溫子旭并不知道他們之間是雙向暗，而且，是沈厭先喜歡溫書梨的，一眼淪陷，整整三年。

“我沒那麽難說話，要想追，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你說。”

“第一，只能對好；第二，年後再談。”他忽然想起了第三條，又加上去。

說了什麽，也只有他們知道。

沈厭眸子微彎，言簡意賅：“計劃之。”

溫子旭笑了笑，說：“沈厭，你讓我意外的，不過也在意料之中。這麽晚也給該回去了，注意安全，不送。”

……

好不容易星期兩天，因為學習力太大，溫子旭來家裏休息休息，今天沒幹多事就只顧著睡覺了。

白天睡覺補充睡眠，所以晚上格外有力。

“站好，倒了我可不管你。”溫子旭佯裝“威脅”。

溫書梨輕哼了聲，“你……你別廢話了，快開門。”

溫子旭：“……”

他這妹醉酒了還不忘懟他。

擡手輸碼鎖，幾秒後，門開，他扶著溫書梨進去。

“慢點兒，哎，那是桌子，別往前走了。”

在人險些與桌子“親接”之時，溫子旭及時撈了一把，這才免傷。

家裏還是只有他們兩兄妹。

還好今天回來能陪溫書梨，不然一個人在家萬一停電，這小姑娘又要害怕了。

喂人喝完蜂水，溫書梨索著去往房間的路，懶懶打了個哈欠，找到床的位置一頭紮進去。

溫子旭跟在他後面，自我覺就像是個保姆，幫他妹鞋、外套、細致到把圈頭發的小皮筋輕輕松下來，以免睡覺不舒服。

蓋好被子，溫書梨覺得熱，而後一把掀開。

“……”

他吐槽不停：“消停會兒吧，放過你這麽高三禿頭哥哥，行不行？”

溫書梨似是饒有興趣，側撐著腦袋：“我馬上也要高三了，你上……大學了也要心疼我。”

意識沒有完全清醒，睡一覺就好，只可惜小醉鬼不想睡，躺在床上放松休息罷了。

“哥，你上什麽大學？”

溫子旭慶幸還能認出他，他都有點兒懷疑溫書梨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了，但想法轉瞬即逝，這個不是重點，關鍵是看著確實傻傻的樣子，不清醒。

“拼搏班都是沖京大的，知道嗎？”溫子旭想到班級裏有其他人也有出國留學的打算，說：“也有幾位同學出國，不管做什麽選擇，我們的未來一路坦明。”

他也問了一個相同的問題，變相發問：“要和我一起上京大嗎？”

溫書梨放下手，腦袋陷進的枕頭，費勁睜眼：“不和你一起。”

“和我一起怎麽了？能掉塊？我們倆上了京大，你到時候不僅是我妹，也是我學妹。”語氣帶了些調侃的意味。

“兩個便宜。”

舒了口氣，後幾個字只有自己能聽到：“和……阿厭一起……”

溫子旭沒聽清楚，準確來說，他只聽到了溫書梨哼唧了幾下，言語斷斷續續的，連不起來一句話。

索就沒管。

看人好像睡著了，他再度為人掖好被子，腳步放輕關上房間門。

翌日。

溫書梨睡了個天荒地老，直至中午整整十二點才醒。

雙眼惺忪，本睜不開，與隔著窗簾過來的“抗爭”了會兒，了個懶腰，了濃的睫。

第一反應是，頭好疼，鑽心的疼，腦中記憶被有意攪，一幀一幀的畫面被酒後勁撕得稀碎，拼湊起來，痛苦、難耐，快要不過來氣似的。

沉悶的窒息步步，繼而制心口。

大約半分鐘後，溫書梨調整過來，忽然攥著被單的手一，好像能想起來一些事。

昨天去給遲川過生日，看恐怖電影、玩骰子、輸了好多次、喝酒……

喝酒，尾酒！然後呢，然後發生什麽了？

這時，手機“叮——”了一聲，上面的微信消息備注是沈厭。

沈厭：【醒了嗎？】

年的名字就像某個神開關，按下，胡理不清的記憶霎時間接踵而至。

好像……想起來了，表白，沈厭說喜歡。

其他的記憶好好，記不清，但沈厭告訴的那句話——

“溫書梨，我喜歡你，我只會是你的，你也一樣。”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頭蒙住，呼吸聲驟然加快，心跳比這更快，囫圇了把臉，怎麽更燙啦？！

沈厭、沈厭、沈厭……

全是他的名字，像是在心裏買了位置，占據了最大一塊。

消息又來一條：【醒了之後多喝點水，如果有空，我們一起吃個午飯。】

手機明明沒那麽燙，卻又足夠燙，溫書梨下意識了耳朵，對，還有耳朵，沈厭……了的耳朵，很輕的一下，蜻蜓點水般。

在說那句話之前，的好朋友喜歡他，要怎麽辦？

自己也是喜歡他的嗎？

溫書梨沒有確切答案，有暗的人，那個一直暗的人，雖然對自己的封建保守思想有一定認識，但這個結果，真的沒有想到。

估計沒有得到回應，沈厭直接打了視頻通話。

“嚇”得一激靈，拿起手機，雙頰微微泛紅，耳尖、耳、耳垂全部。

到底接還是不接呢？

作者有話說：

放心啦，鵝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