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一聲大喊。
那遠馬上的騎士似是聽到了什麽,猛地抬頭張,接著長劍一指,帶著親衛的馬隊,便瘋狂地往朱厚照的方向奔來。
呼……
葉春秋看著胡子拉渣的朱厚照,發自心底地呼出了一口氣,總算這個家夥還活著……
隻是這家夥,麵上看起來已經多了幾分歲月的痕跡,雖還年輕,可是氣質已是全然不同了。
可是……葉春秋是不會被這孫子的外表所蒙騙的。
他火冒三丈,邊的親衛,已是驅趕了附近的法蘭西人。
葉春秋利落地下馬,而近在咫尺的朱厚照沒來由地了,在這裏,居然見到了葉春秋。
葉春秋又一次救了自己。
仿佛這個人,命中注定就是自己的幸運星一般。這既是一種劫後餘生的覺,心口又有一久別重逢的。
他一下子要衝過去,想給葉春秋一個熊抱。
誰料迎接他的,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拳頭。
葉春秋很直截了當地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
朱厚照疼得齜牙咧,拿手一揩鼻子,滿手都是鼻,腳下同時打了個趔趄。
邊的衛,卻是半分不敢上前,他們想了想,然後把目別到一邊去。
當作沒有看見吧。嗯,沒有看見,沒有看見……
朱厚照看著手上的,再看著怒氣衝衝的葉春秋,心裏浮起幾分慚愧,又有幾分懼怕。
他尷尬地道:“呀,朕自出海西征,再帶十字軍東征以來,曆經大小數十戰,從未有傷,今日這第一滴,便自春秋而始。”
葉春秋顯然怒氣難消,厲聲道:“陛下,鬧夠了沒有。”
朱厚照覺得麵子上有些擱不下了,方才你揍了朕,朕給你一個台階下,開了一句玩笑,你不順坡下驢倒也罷了,居然還如此嚴詞厲?
朱厚照咳嗽了一聲,道:“應當以奉上帝恩典,全世界的救世主,全佛朗機的君父……”
而這邊,葉春秋的臉愈發不好看了。
朱厚照看著依舊不改麵的葉春秋,越說,則越沒有信心,以至於後頭的話,越漸微弱,最終他把腦袋聳拉下來。
葉春秋直直地盯著朱厚照,非常嚴肅地吐出了兩個字:“夠了。”
葉春秋這一路上來,心裏焦急萬分,一肚子怨氣,早就想好了無數嗬斥的話,可這家夥說裝孫子就裝孫子,一點征兆都沒有,不覺得肚子裏還憋著的許多話一時間找不到了出。
最終……葉春秋歎了口氣:“夠了,過一些日子,就該回家了。”
回家……
朱厚照看著葉春秋,卻是道:“春秋,你怎麽在這裏?”
葉春秋顯然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誠如他也不知道朱厚照為何在這裏一樣,而現在顯然不是暢談的時候,這種事,隻能容後再說了。
葉春秋沒說話,朱厚照卻又想起了什麽,道:“朕現在還不能回去,朕還有兩件事要辦,第一,是非要宰了那法蘭西國王,其二,朕要踏破伊斯坦布爾,這是朕唯一的夙願。”
葉春秋正道:“傳令下去,捉拿法蘭西國王,格殺勿論!”
朱厚照不喜悅起來,此時他渾都是,於是收了劍,聽到四麵八方的新軍開始對法蘭西人進行分割合圍,知道大局已定。
於是他豪氣幹雲地道:“朕見了你,真是不知高興得如何是好,可是……春秋,這一次你一定不要幫朕,朕說過,朕要親力親為地做一件事,立下一樁大功,權當是朕求你,你帶著你的新軍在此按兵不,朕要召集各路的十字軍,踏平伊斯坦布爾。”
朱厚照顯得很不自信,他覺得葉春秋絕不會再放縱他肆意胡為了。
可是差一點,隻差一丁點了啊。
葉春秋沉默了。
他似乎在考慮什麽,最終他點了點頭道:“好,陛下,這是最後一次。”
朱厚照忍不住歡呼雀躍。
營寨,總算是安頓了下來,法蘭西國王的頭顱,直接懸掛在了轅門。
而朱厚照與葉春秋在大帳之中,各訴自己的際遇,二人都不免唏噓起來,葉春秋自然而然將自己奪取了伊斯坦布爾的事去了。
朱厚照吃著酒,麵上帶著醉紅,他興衝衝地道:“春秋,咱們真是想到一了,目標都是伊斯坦布爾,當初朕看這萬國輿圖,便曉得這裏乃是天下的心髒,朕故意沒有談及它,你道是為什麽嗎?怕的就是你先占了那兒,朕這不世之功,可就毀於一旦了。”
葉春秋隻是抿一笑,繼續喝酒。
朱厚照又歎口氣,道:“這一次,朕可是明言,你隻能在一旁看著,你的新軍,朕一兵一卒都不。”
“好。”葉春秋的回答,居然很幹脆。
朱厚照願以為葉春秋一定會派出幾千新軍生員保護自己的,想不到答應得如此幹脆,反而愣了一下。
而後他試探地層層加碼:“朕也不需要你的彈藥補給,朕自有破城的辦法。”
“沒問題!”葉春秋滿口答應。
朱厚照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從前的葉春秋,可從來不是這樣的,今日怎麽什麽事都順著他呢?
可是一想到他帶著兵殺上了伊斯坦布爾的城頭,朱厚照便熱沸騰,此時酒氣上湧,等他幻想消散的時候,側目看了一眼喝酒的葉春秋,心裏不一,道:“我們兄弟,還能坐在這裏喝酒,朕……真是想不到啊。”
“是啊。”葉春秋笑了笑,欣喜直達眼底,道:“陛下到現在都沒有變。”
“你也沒有。”朱厚照也跟著笑道:“還是那個讓朕不的家夥,朕總覺得你心裏藏著什麽,好吧,朕猜不出,那就不管了。”
葉春秋不奇怪起來:“陛下自始至終沒有問到太後與載垚,莫非陛下一丁點也不想念和擔心他們嗎?”
朱厚照又笑了,隻是顯得有些沒心沒肺,道:“朕可真的一丁點都不擔心,朕不是有你嗎?有你在,朕就能放心,隻想認認真真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葉春秋看著朱厚照,卻沒有訴責,隻是笑著點頭。
兄弟間好不容易相聚,隻是暢談隻能留待後頭了。
無數的十字軍開始在城下匯聚,各部開始聚集,當佛朗機人們看到了法王的頭顱,心裏一切都明白了,而且這時候,這位皇帝陛下,已經多了一個頭銜——法國國王。
而此時,朱厚照已經磨刀霍霍,誓要踏平伊斯坦布爾。
葉春秋很守信用,下令新軍在後隊駐紮,而自己,隻是跟在朱厚照邊轉悠,卻從不發表任何的意見,乃至於朱厚照製定軍事計劃的時候,他甚至連同意和反對都沒有。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浩浩的大軍至伊斯坦布爾數裏之外,攻城之戰,迫在眉睫。
朱厚照帶著葉春秋和衛們,在一山丘上預備觀戰,他的心已跳到了嗓子眼裏,手持著遠鏡,觀著城中的靜。
他忍不住意氣風發地道:“朕這一次,勢在必得,為了這一戰,朕已經製定了無數的計劃,春秋,你瞧好了吧。”
葉春秋很有職業道德地道:“陛下威武。”
朱厚照的表有點怪異起來,他怎麽都覺得怪怪的,這不是葉春秋的風格啊。
不過現在朱厚照也沒心思深究了,攻城的軍馬已經到達了指定的位置,朱厚照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正當他準備下令攻城。
可詭異的事卻出現了。
就在這個時候,伊斯坦布爾的城門開了。
朱厚照的眼珠子都差點要落下來了,舉著遠鏡,口裏大道:“見鬼了啊這是,劉瑾,劉瑾,你得再進城一趟,讓他們關門,關門!”
朕在攻城,你們開什麽門!為了破門,朕可想了無數個計劃,現在眼看就要實踐了,你們開什麽開……
恰在這時,城中走出了人來,這些人,手裏都沒有帶任何的兵刃,出來的人越來越多,而有一隊騎士,已經騎馬抵達了攻城的前隊,似乎在和他們涉。
朱厚照冷笑道:“他們一定有什麽謀,一定是的,哼,奧斯曼人真是狡詐,看朕怎麽破你們,嗯,莫非是空城計?”
再接下來,那一隊騎隊,便在前隊佛朗機騎士的帶領下,居然朝著朱厚照的方向奔來。
騎隊為首之人,穿著蘇丹的帽和袍子,正是沙欣。
沙欣這個‘蘇丹’,臉凝重地到了山丘下,遠遠的便拜倒在地,他的後,是奧斯曼的王公貴族,此時也隨之統統跪倒。
朱厚照臉都變了,氣急地厲聲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麽?”
沙欣道:“久聞萬王之王,至高無上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陛下文武德,乃是上帝之子,而今陛下興兵而來,下臣不敢抵擋,特此率領奧斯曼文武,特來乞降,還陛下留我等一條狗命,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說的……居然是漢話。
顯然是急從通譯那兒學來的。
朱厚照的臉已僵住了。
就這樣……破城了?
後的葉春秋,差一點沒笑噴,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
朱厚照則是急得眼睛都紅了:“不,不能啊,你們要有一點骨氣,還沒打呢,怎麽能降?快,快回你的城中去,咱們打一場再說。”
頓然間,所有的人的表都開始變得怪異起來。
沙欣覺得這位偉大的君王,一定特麽的是在糊弄和試探自己,自己如果真的回到城中去,肯定會被哢掉,他了額上的冷汗,很努力地擺出自己的誠懇之,道:“下臣不敢,下臣久仰陛下威名,如雷貫耳,不敢對抗天兵!”
朱厚照打了個冷戰,原是滿腔的熱,隻了苦笑不得。
此刻,晨曦的灑落,留下了他不知所措的背影。
而在他的後,葉春秋隻是抿著,出笑容。
站在這裏,有兩個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可是葉春秋心裏想,隻怕後世的史,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無法複述和還原今日所發生的事,可是……這些對於葉春秋來說,又有什麽意義呢?這是史們該去傷腦筋的事,而自己,是該當下了,這天地如此遼闊,實在有太多太多東西,自己不曾去驗。
朱厚照這時側過臉來看著葉春秋,哭喪著臉道:“春秋,你得幫朕勸他回去,朕非得打一場不可。”
葉春秋想了想,凝視著朱厚照,一字一句道:“臣……期期不可奉詔!”、
說著,他按劍,直接下了山丘。
“喂,給朕一點麵子嘛,朕好歹也比你年長兩歲,是你的兄長。”朱厚照朝葉春秋背影喊。
葉春秋沒有回頭,卻是拋下了一句話:“天王老子來了,也沒麵子可講,臣要城了,先城者,誰便是伊斯坦布爾之主。”
臥槽……
朱厚照一下子龍虎猛起來,這敢好啊,卻是咒罵道:“你作弊啊,你現在才說,來,來,馬……”
葉春秋已先一步翻上馬,直朝著那宏偉的世界中心,絕塵而去。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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