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向下看,微微隆起的,再往下,便是小腹。
“仵作……真的說有了孕嗎?”楊儀問,聲音不知為何已經沙啞了。
隋子云道:“是。”
楊儀慢慢地又蹲下去,猶豫著手,將那系著的帶解開。
隋子云想要制止,卻只默默轉開頭。
楊儀看到尸首的腹部有一道剖開的痕跡,邊沿已經有些發黑。
酈縣的仵作顯然不是泛泛之輩,面對這樣可怖的時候,居然還能如此謹慎仔細地,查出有了孕。
楊儀將這尸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重新替整理了。
隋子云聽見窸窸窣窣的響,再回頭,楊儀已經在給尸首蓋白布。
他忙上前幫手。
白布慢慢地遮到了尸首的頸間,楊儀的手一停。
歪頭,目從尸首的面上往旁邊,看到了被鮮浸潤的耳朵。
退出屋門后,隋子云仔細地將房門帶上。
他不知是要解釋還是隨口一說:“先前桑仵作查驗的時候,還有貓兒出沒,他特意叮囑把放尸的房間門窗關好。這些貓不知是不是吃了人,上癮了似的。”
楊儀聽著“上癮”二字,眼睛微微瞇起。
兩人出了院子,王四忙上前,將門重新鎖起。
下臺階時候,楊儀問道:“這里的院落都沒有人住?”
王四起初沒意識到是在跟他說話,呆了會兒才忙道:“是……這里之前是大爺的兩個姨娘住的地方,后來們都病死了就沒有人再過來了。”
楊儀指了指后面那院子:“那里現在是空的?”
有那麼一瞬間,好像看見了王四的瞳仁突然收,然后他結結地:“是、當然是空的,沒有人住。”
下意識地,他抓了抓自己的手背。
楊儀挑了挑眉:“想來你也有那邊的門匙。”看向他手中提著的那一圈鑰匙。
王四的手一,這作就仿佛他恨不得把鑰匙藏起來一樣。
隋子云本來沒在意,可聽楊儀問到這里,他也看出了些許異常:“楊先生問你話,為何不答!”
王四嚇得一哆嗦,他低著頭道:“是、是有的。”
隋子云看向楊儀。
楊儀道:“我倒是有些好奇,來都來了,不如去看一眼。”
王四抬頭,面無人。
開鎖的時候,王四的手抖的越發厲害,剛才被他撓過的手背上的劃痕越發地紅了。
楊儀留心看,發現他打開這院落的鑰匙,是方才開那尸院子的時候錯拿的那一把。
隋子云完全不知道楊儀的用意,可還是本能順著。
院門打開,王四飛快向掃了眼。
楊儀放眼打量。
果然,這院子跟方才那院子一樣,雜草甚至比那里的還要茂盛。
一看就知道是很長時間沒有人住過的。
隋子云雖不明所以,還是邁步進,將院中掃量了一遍,除了墻角幾棵樹,一口井外,也并無什麼異樣。
而前方的屋子也落著鎖,他走上前,發現這鎖上并無灰塵,顯然也被打開過。
隋子云王四:“開門。”
等門被打開后,隋子云一邊戒防,一邊走了進,但當他在屋轉了一圈后出來,他向著楊儀搖了搖頭,顯然屋沒有東西。
楊儀疑地又看了眼王四,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卻見這奴仆低垂著腦袋,右手死死地著那圈鑰匙,左手還在撓手背上的痕跡。
隋子云低低道:“走吧?時候不早了。”
兩人出門,看王四上鎖,他上鎖的作明顯加快,嘩啦啦,鑰匙撞在一起,有點刺耳。
此時曹管家帶了個家丁氣吁吁地跑了來,道:“隋隊正您在這兒呢,我們大爺我來看看您完事兒了沒有。”
“知道了,”隋子云拂了拂袖上不知何時沾上的碎草葉片,道:“罷了,還得去醫館呢。”
楊儀看著他袖口的草葉,又看著王四的手。
腦中的碎片開始飛舞,撞在一起,迸發出一些奇異的。
楊儀道:“你的手是怎麼傷著的?”
王四愣神,回頭看向楊儀,又看向自己的手,不自在的把手背捂住:“這個……不知道被什麼樹枝劃的。”
“這不是樹枝,是割人藤。”楊儀盯著王四:“雜草叢生的地方才會長這種東西,比如,這個院子。”
王四后退了半步:“是、是嗎,那……大概是不小心給弄到了吧。”
曹管事莫名地看著兩人:“怎麼了?”
楊儀卻只盯著王四,回想方才他的一舉一:“隋隊正,你剛才把這院子里每個角落都看過了?”
隋子云不想讓難堪,但他的確是都看過了。
楊儀道:“表面上的東西自然逃不您的眼睛,但是底下的東西呢?”
王四臉上的眼可見地在消失,手中的鑰匙發出叮叮的響聲,他在哆嗦。
隋子云則疑:“底下的……底下,難道你指的是……”他終于意識到楊儀指的是什麼。
曹家整個像是炸了窩。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曹方回屋的尸案子還沒完,又在荒廢的宅院枯井,撈出了一尸首。
不過,這案子倒是簡單,因為行兇的王四當場就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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